一阵轻柔的晚风,吹得烛火摇曳,也吹得屋中多了些许寒意。 通一走到窗边,伸手关上窗子,同时嘴里还忍不住念道:“平日里透透风虽好,可晚间的风终究多了些寒意,吹多了恐会着凉。” 这边窗户才刚关上,那边的门便开了。 晚风再度吹进了屋内,通一没好气地朝着门口看了一眼。 门口来人正是殷通逸,他看着通一杀人般的眼神,忍不住挠头问道:“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通一开口说道:“四师兄,你让凉风吹进来了。” 殷通逸闪身进屋,把房门关上,这才开口说道:“这下总行了吧?” 通一面色稍霁,说道:“天都如此晚了,四师兄怎么还跑到这里来了?” 殷通逸把藏在身后的食盒放到了桌上,这才说道:“我这不是看你晚上没吃东西嘛,就特意给你带了些吃食来。我去你院子中没找到你,一猜就知道你来了这里。” 通一面容颇显憔悴,她轻轻摇了摇头,说道:“多谢四师兄了,我哪里有胃口。” 殷通逸却不管那些,他自顾自地把食盒打开,把里面几样小菜端了出来,道:“我知道你没胃口,但你总要吃些东西的,这都快两年时间了,你清减了不少,长此以往下去,你的身体总会吃不消的,来,听话,哪怕吃上几口也行。” 殷通逸一边说着,一边把筷子递到了通一手中。 通一也知道这样下去自己身体会吃不消,便点头答应下来。 哪怕没有食欲,她还是浅夹几口菜送入口中。 殷通逸见此情形也算是心宽不少,随后他又向着屋内的床上看了看,问道:“五师弟可有好转?” 此刻屋内的床上,张辂正静静躺在那里,自从在东昌城头受了重伤,他已昏睡快两年的时间。 通一闻言,亦是把目光对准了床上的张辂,眼眸中既有期盼,也有失望,她轻轻摇了摇头,“还是没有醒来的迹象,不过掌门来探查过,五师兄习得神功,内力深厚,体内内力生生不息,正修复着他损伤的身体,只是不知要何时才会醒来。” 通一说着,把筷子放在了桌上,再没了任何食欲。 自打张辂重伤,通一便日夜守在这里,两年的时间已经让她褪去了稚气,举手投足间皆是女子温柔的姿态。 两年时间让通一成长不少,但也让她憔悴不少。 看着日渐消瘦的通一,如兄如父的殷通逸自是万分心疼,可他也明白,只要张辂一日不醒,通一便会继续消瘦下去。 如今,殷通逸只希望张辂能够快些醒来。 …… 那道金光是如此的夺目,它挡下了战场上袭来的刀剑,可随着时间的推移,金光似乎有些支撑不住,逐渐变得暗淡起来。 在阵阵喊杀声中,那道金光终于破碎,泯灭,随后消失在了风中。 没了金光的阻拦,刀剑便无可阻挡。 锋利的武器刺透了吴鹏和尚的身体,他面容无喜无悲,只是极为平静地回头,喊了一句:“张辂,贫僧本想护你大伯周全,已然尽力了!” 这道声音似乎带着某种魔力,不停在耳边回旋。 随后刀剑又对准了张玉,在一声声喊杀声中,张玉也终是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死在了万军之中。 这一幕幕不停地出现在张辂的眼前。 “吴鹏和尚!大伯!”伴随着惊呼声,张辂直接从床上坐了起来。 一旁的殷通逸和通一自然发现了这个状况,快两年的守护,张辂终于醒来,这让通一有了一种守得云开见月明的感觉,眼泪也是不自觉地流了下来。 殷通逸也是一脸喜色,他箭步一窜,直接来到张辂跟前,两根手指立刻搭在了张辂的手腕处,随后又运起内功,输送进了张辂体内。 做完这一切,殷通逸这才开口说道:“五师弟,你醒了?” 张辂面色有些木讷,精神还有些恍惚,他费力地扭动着脖子,眼中的画面也逐渐从模糊变得清晰起来。 他看了看殷通逸,开口询问道:“四师兄?我,我这是在哪里?” 殷通逸咧嘴一笑,“这里是武当山,你的房间。” “我的房间?”张辂的脑子明显还有些发懵,他粗略扫视一圈,这才点头说道:“果然是我的房间,只是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四师兄,我感觉好累啊。” 通一赶忙抹了一把眼泪,来到床前问道:“五师兄你什么都不记得了?” 张辂抬头,看了看那张迷人且略带疲态的脸,尽管两年间通一的模样成熟了不少,但她那水汪汪的大眼睛却依旧如故。 “通一?这才几天不见,你成熟了不少,只是看上去怎么瘦了?” 听了此言,通一再也按捺不住,直接扑到张辂怀中失声痛哭。 两年的守候,两年的等待,两年的期盼,到了这一刻,终于全都爆发了出来。 张辂一脸不解,又看了看殷通逸,开口问道:“这是怎么了?” 殷通逸皱了皱眉头,轻声问道:“五师弟,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你还记不记得之前发生了什么?” “之前发生了什么?”张辂喃喃自语,随后便有一道金光出现在了他的脑海之中,张辂双手抱头,只觉得脑壳有些炸裂,他的喘息也不由得粗重了几分。 那道金光在他的脑海中逐渐清晰了起来,随后金光破碎,吴鹏和尚身死,再然后便是张玉身死。 张辂分不清这一切到底是梦境还是真实发生的事情,但他的脑袋却越来越痛,他抱着脑袋,发出了阵阵低吼。 通一也是担心地猛然抬头,“五师兄,五师兄你怎么样了?” 可现在头痛欲裂的张辂又怎么会回答她? 通一一脸焦急,又忍不住回头,朝着殷通逸问道:“四师兄,五师兄这是怎么了?” 殷通逸轻轻摇头,口中轻声说道:“许是想起了什么,你放心,他身体无碍。” 过了片刻工夫,张辂终于停止了嘶吼,他的脑袋也不再那么疼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