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辂自然希望朱允炆可以获得自己的幸福,他失去了皇位,失去天下最大的权势,大概只有一场美好的爱情,才能抚慰他内心所谓的伤痛,才能扫除他内心的阴霾。 不然张辂还真担心他哪天一个想不开,会选择了轻生。 而马婉儿为人正义,言行举止间也不会矫揉造作,加上生得也好看,是江湖当中不可多得的美女,这样的女子,在张辂眼中绝对算得上是朱允炆的绝配了。 张辂有心想要撮合二人,但朱允炆毕竟身份特殊,张辂又不想坑害人家姑娘,便直接开口说道:“马姑娘可知,朱二狗并不是他的真名。” 张辂一边说着,一边指了指不算远的朱允炆。 马婉儿一愣,先是看了看朱允炆,脸上瞬时多了几分红晕,然后这才开口说道:“那他的真名叫什么?” 张辂自然不可能这个时候就把朱允炆的身份说出去,不然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乱子,再说了,贸然说出,也极有可能把马婉儿吓跑,不过这预防针嘛,还是要打一打的,不然以后两人心生了嫌隙可就不好了。 张辂轻轻摇了摇头,开口说道:“他的姓名是个秘密,他的身世也极为坎坷,我不知马姑娘能否接受,但马姑娘若是真对我这兄弟有意的话,不妨自己好好去问问。” 听了这话,马婉儿的脸颊更加红润了几分,不过她却没有扭捏,而是朝着张辂拱了拱手,开口说道:“我自会去问的,马婉儿谢过张五侠。” 张辂没有再多说什么,而是朝着马婉儿笑笑便走到了武当的队伍之中,有些话说得多了反而不好,现在这样就刚刚好。 自感觉当了一回媒婆,张辂心情好了不少,他的嘴角也不免挂起了几分笑意。 只是一旁的殷通逸却给他泼了一盆冷水,“朝廷的兵马都把武当围了,今次就算能够突围而出,但武当山却是咱们的根基,咱们能跑,但这山却跑不得,你小子还高兴呢?” 张辂伸手入怀,掏出了不少令牌,有锦衣卫都指挥使的,有当初蓝玉给的五军都督府的,亦有当初朱元璋赏给他可以随意出入皇宫的。 张辂将这些牌子晃了晃,开口说道:“如今局势看似凶险,但就凭着我身上这些牌子,估摸着也能让所有人化危为安。” 虽说如今皇帝早已换了人,但这个时代极重孝道,凡是先皇立下的规矩,便极难被更改,因为那是祖训。 所以朱元璋对张辂礼遇有加,张辂凭借着朱元璋赏赐的牌子,自可救下所有人。 殷通逸没好气地赏了张辂一个暴栗,开口说道:“既有此方法,为何不早说?害得大伙都担心成了什么样?尤其是师父,你看看给师父愁的。” 张辂回头看了元月道长一眼,果然见元月道长一脸愁容满面的模样,只是他不知道,元月道长并不是为武当派所担心。 理由吗,就跟张辂一样,当初朱元璋称帝,可是下过旨意封赏过武当派及张三丰的,所以如今的朱棣但凡想落一个孝顺的名头,便不可能对武当派动手。 张辂不清楚这些,只得耸了耸肩,对着殷通逸开口说道:“我之所以没把这些说出来,就是想让咱们武当在最后时刻宛若救世主般出现,只有营造了足够的危机感,让所有江湖人都见识见识朝廷的金戈铁马,这样才能让他们心生恐惧,也只有这样,才能让他们对武当心生感激,这无论对咱们武当还是对我,都是有莫大的好处的,当然了,此事也不可掉以轻心,万一朝廷那边真派了什么莽夫来,完全不认我手里这几块牌子,那说什么都是白搭。” 殷通逸与张辂拉开了些许距离,仔细打量了一番。 那眼神让张辂极为不舒服,张辂赶忙开口说道:“四师兄你看我干什么?” 殷通逸又上前两步,那动作快的,反倒是让张辂吓得后退了好几步。 殷通逸眼疾手快,一把拉过张辂,开口说道:“我发现你小子是真的坏,我都怀疑你是不是听说了江湖上那些对你不利的传闻,才自导自演了这么一出。” 张辂无奈一笑,“四师兄你说笑了,且不说我会不会布置得如此完美,单说山下那些朝廷的大军,可不是我一个前任锦衣卫都指挥使可以随意调动的,要调动那么些兵马,三省兵部还有五军都督府的调令可是一个都不能少。” 话虽是这样说,但殷通逸还是狐疑地看了张辂两眼。 耳聪目不明的李通阳自然也听到了这番谈话,只是性子使然,他并没有多说什么。 郁通凡同样耳力超群,他听了这番话,立刻一个纵身来到了张辂身旁。 张辂朝着他拱了拱手,开口说道:“二师兄可是有什么指教?” 郁通凡点了点头,道:“能成为锦衣卫都指挥使,你小子的智计果然不凡。” 张辂摆了摆手,谦虚地说道:“都是过去式了。” 郁通凡眯了眯眼睛,又问:“镇海楼的事,红姑的死?” 张辂赶忙开口说道:“二师兄,天地良心啊,我打内心也是十分敬重红姑的,当初在镇海楼咱们说得也都极为清楚了,朝廷当时给我的指令就是让镇海楼解散,在倭寇已经消灭殆尽的情况下,这无论对朝廷还是对镇海楼都是最好的选择,我哪会轻易伤害红姑?再说了,朝廷就算想要红姑的命,大可随意派些军队就是了,哪用弄得如此麻烦?镇海楼和朝廷可完全不是一个体量。” 郁通凡却摇了摇头,“不,朝廷若是派出兵马,自可很轻易击破镇海楼,但镇海楼在牟平日久,又抵御了那么长时间的倭寇,在当地百姓心中,自是认为镇海楼比朝廷安全可靠,若朝廷的兵马攻击了镇海楼,那无异于有卸磨杀驴之嫌,朝廷的声望也会瞬时跌落,但凡皇帝聪明些,都不会做此选择。按说咱们是师兄弟,我该信你才是,但这件事,我一定会搞清楚,就算你不知情,但朝廷必然在其中扮演了极为不光彩的角色。” 张辂没想到二师兄居然也有如此智慧,他朝着郁通凡再次拱手,开口说道:“二师兄放心,红姑的死,我也会查清楚的,这件事,我自会给二师兄一个交代。” 郁通凡轻轻点了点头,“你要记住,我之间就说过了,哪怕我们是师兄弟,若红姑的死真跟你有关,那我也定不会手软!” 没等张辂再说什么,郁通凡便很快退到了后面,他还有很多话要跟楚奚瑶和于锦绍说,至少也要让二人压制心中的怒火与悲伤,先应对眼前的局面再说。 殷通逸在一旁轻轻摇了摇头,再次上了张辂一个暴栗,同时嘴里还说道:“你小子真是不让人省心。” 张辂一脸无辜地揉了揉脑袋。 殷通逸又道:“看你小子这副模样我就来气,别的事情我不管,但通一那里,你却不能辜负了。” 张辂一边揉着脑袋,一边看向了不远处依旧气鼓鼓的通一。 很显然,因为跟徐昊源的那一抱,通一现在都还在生气。 这个时候通一也朝着张辂瞟了一眼,那现场的气氛,尴尬的让张辂恨不得立刻钻到地缝里去。 好在下山的路已经走完了,这也使得张辂不必再面对这份尴尬。 到了镇子中,发现凡是留在这里的江湖弟子都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张辂等人朝着镇子外面看去,自看到了那无边无际的朝廷兵马。 而最为可怕的,便是在镇子外面立了一根旗杆,旗杆之上绑着的正是败给李通阳,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发疯跑下山的唐景寒。 而此刻的唐景寒被绑在旗杆之上,全身上下插满了箭矢,显然是已经断气多时了。 可他身上的血,此刻还未流尽,不时还会有血液顺着箭矢缓慢低落在地面之上,那一下下,无一不在敲打着在场江湖中人的心。 张辂知道,朝廷兵马如此做,就是要杀鸡儆猴,要所有胆敢反抗的江湖人胆寒。 当一个人陷入了对死亡的恐惧时,那身上再高深的武功,也发挥不出几成。 现场不少人看着唐景寒的尸体,已经想象到了自己会面对怎样的待遇,再看镇子外面那些披挂整齐的兵马,不少人已经吓得腿肚子转筋。 江湖人士即便武功再怎么高,面对如此战阵,也难免会心生胆怯。 而这些江湖人之中,能做到毫无胆怯的,也仅有为数不多的几个而已。 “这些朝廷的兵马看上去战力不错,待我先上去杀他个来回,品一品这朝廷的兵马到底是些什么成色。” 周通尧一边兴奋地说着,一边捋了捋自己的袖子,仿佛下一个就要上去干架一般。 旁边有不少江湖人赶忙将周通尧拦下,其中一人说道:“周三侠,咱们还是从长计议为好,贸然冲出去,怕是会坏了大事,小不忍则乱大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