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辂与殷梨亭等人作别。 虽然自己是杨逍的粉丝,但自己绝不是脑残追星粉,就算多有不舍,也到了该分别的时候,因为张辂还有更为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太阳已经西垂,把人的影子拉得老长。 张辂牵着马,与李通阳并排而行。 他忍不住好奇,开口问道:“大师兄这是要去哪里?” 李通阳手中竹竿轻轻点着地面,他走路不快,但却异常稳健,只听他开口说道:“前些日子我游历到了金陵,听说了燕王反叛之事,这才决定北上看看,来六师叔祖这,也不过是正巧顺路。” 张辂不解,开口问道:“北上干啥?别人都巴不得躲避战祸,大师兄你就偏生与人不同?” 李通阳没有回答张辂的问题,而是侧了侧脑袋,开口问道:“再往东就是东昌了,过了东昌就是杭州,如今两方人马在那里对峙,小师弟你这不也是往有战火的方向走吗?” 也不知是游历所致,还是盲人对方向位置的感觉异常敏锐,总之大明的地图好像已经深深印在了李通阳的脑海中。 被李通阳这么一问,张辂不由得一窒,他本不想多说,可念在李通阳对自己的信任,他便开口说道:“皇帝是我的朋友……” 这话才刚刚说出口,就已经被李通阳所打断:“皇帝都自称孤家寡人,哪来的朋友?” 张辂想了想两人的过往,最开始认识的时候确实是彼此交心无话不谈的好友,可到了后来,朱允炆成了皇太孙,确实是改变了不少,两人也是因此而疏远,直到张辂离开金陵城在官道上两人有过一番交谈,彼此的关系这才缓和不少。 张辂点了点头,叹息道:“大师兄说的没错,也许我和他以前是朋友,但现在多少也变了味道,不过这些不重要,燕军之中有我大伯,打仗对峙的双方一方是我曾经的朋友,另一方是我的亲人,我总要试着去阻止这场战争才是。” 李通阳轻轻点了点头,说道:“我希望你能成功阻止他们,只要这仗一打,受苦的还不是百姓。” 张辂边走,边朝着李通阳拱了拱手,道:“若天下人都有师兄这种思想,估计这仗也就打不起来了。那师兄呢?师兄为什么要北上?” 李通阳则开口道:“北元朝堂虽已被灭,但北面却还有不少异族妄图染指中原大地,之前燕王坐镇北平,足可震慑边疆,可现在燕王南下,那些异族难免蠢蠢欲动,我去北方,就是想让北方靖平。” 张辂内心升起敬佩之色,他忍不住再次朝着李通阳拱了拱手,道:“大师兄高义,当年师兄你一人一剑守一城,杀得异族肝胆俱裂,现在你在去了北方,只要一露面,便足以震慑那些异族了,大师兄可谓是边疆柱石了。” 对待李通阳,张辂不吝拍些马屁,不过他说的也基本属实,人的名树的影,当年李通阳一人一剑守住了一城,他的威名在异族那边早已传开,如今不过才几年光景,那些异族还忘不了强大的李通阳,所以只要李通阳到了北方,别的不好说,至少异族是绝对没了进犯的心思。 官道上有了岔路,李通阳也停下了脚步,他开口说道:“也到了该分别的时候了,小师弟往北,我往东,咱们就此别过,师兄预祝小师弟可以阻止这场战争。” 张辂点了点头,说道:“师兄背上路途遥远,我这匹马就送给师兄代步吧。” 他说着,便把手上的缰绳往前一抵。 可李通阳却直接谢绝了,他把手压在了张辂的手上,开口道:“我眼睛不方便,走路还可以用双腿丈量位置距离,要真是骑上马,怕是真就失了方向迷路了,这马还是小师弟自己骑吧,这战事还是越看结束越好。” 张辂也是暗道自己粗心,光想着让李通阳北上这一路没那么辛苦,倒是一时间把他眼睛的问题给忘了。 其实这也怪不得张辂,主要是跟李通阳并肩而行,除了那点在地上的竹竿,李通阳实在和正常人没有太大分别。 张辂也只好收了马缰,朝着李通阳拱手道:“那好,我祝师兄一路顺风,震慑边疆!” 李通阳挥了挥手,稳健地朝着北方而去。 张辂亦是上了快马,策马朝着东昌府行进。 离着东昌府越近,就越是给人一种窒息的感觉,毕竟东昌府离着杭州已然不远,战争随时都有可能蔓延到这边。 而在百姓眼中,战争有时候比天灾还有可怕,到了灾年,朝廷还有可能开仓放粮减免赋税,虽说生活艰难些,但勒紧裤腰带挺一挺也就过去了,实在不行也能卖儿卖女,把孩子卖到大户人家,好歹饿不死,再不济也能卖地,在百姓眼中是给地主种地还是给朝廷种地真的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可一旦遇到了战争,土地很可能受到战争波及而颗粒无收,这时候朝廷不仅不会赈灾,还会加大税收,就算想卖儿卖女,也不好找到买家了,甚至因为战争,土地的价值也会降低,有钱人家全都去躲避战乱了,土地也根本找不到买主。 更有甚者会抓壮劳力去当兵,最后一家人不仅妻离子散,最后的结果不是死于战乱就是被饿死。 所以现在整个东昌府都闹得人心惶惶,原本应该热闹的城门却不见一个进出的人影,街道上亦是如此。 除了出来采买囤积些生活必须品和吃食,基本上人人家中都紧闭着门窗。 张辂决定,就暂时先栖身在东昌府了,若是再往前走,难免会遇到两军斥候,届时发生什么误会也总是不好的。 反正两军正处在对峙状态,这里离着杭州很近,真发生了什么事,也能用最短的时间到达杭州。 张辂沿街来到一处客栈,他抬头一看,正见牌子上写着“悦来客栈”四个大字。 也不知道这个悦来客栈是不是连锁,怎么在哪里都能遇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