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作挣扎,小小“狗爪”最终也完全爆碎开来,化作数十缕隐泛金茫的淡淡烟雾。 这些烟雾并未如庆含沙紫色巨手爆碎后的几缕紫烟那般,彻底消逝在赤隐峰顶春意融融的和煦微风里。 而是仿佛蕴有灵性,在空中略一盘旋,便欲向着远方遁逃而去。 “本少主刚才说过,再有胆敢觊觎欺侮我赤隐一脉者。不论炼神破凡,虚境大圣,本少主视其罪孽轻重一律生杀予夺,绝不容情!” 庆忌冷冷望着急速飞掠,眼看就要没入虚空深处的那数十缕烟雾,脸上露出嘲讽之色。 陡然间伸手遥遥一指,断喝道:“区区圣境以下的修为,也敢来我赤隐峰上放肆,给本少主留下吧!” 砰!砰!砰!砰!砰! 数十缕烟雾,在同一时间爆碎开来。 其中的点点金茫,则好象烛火熄灭前的最后闪光,豁然光明大盛。 但随后却是尽皆消散于虚空之中,再无半点痕迹留存。 “小辈敢尔!” 碧虹山脉的太上院中,就在庆忌遥遥一指,所发的无形之力将那些烟雾与金茫给轰击得碎散泯灭之时。 太上第三祖如山屹立的雄伟身躯,立时一阵猛烈摇晃。 虽然未如庆含沙那般鼻血狂喷、灯枯油尽的模样,但其脸上也是掠过一抹极为晦暗的灰白之色。 “嗯?怎么可能?三哥你用‘雷火金精’打熬出来的神魂之力,居然也被他给轻易磨灭了? 这小子转眼间怎会变得如此强大?莫非他成为赤隐少主后,便在那赤隐峰上获得了某种不为我等所知的守护之力不成?” 阴沉的声音,飘荡在太上院中,正是与太上第三祖同气连枝的太上第五祖。 这位数百年前曾以强绝修为与阴狠算计威慑虚空大陆的太上大能,显然也被庆忌所展露的手段给惊骇到了。 一个炼气第七重的弱小武者,举手间能废去炼神长老庆含沙的‘紫煞尸阴’,这固然已是极为不可思议。 但对于见惯世间无数玄异与奇迹的真正强者来说,倒也还在可以认知与接受的范围之内。 可太上第三祖又是何等人物? 放眼整个虚空大陆,庆氏宗族的太上之祖们也都是威凌八面,席卷风云。 即便到了三大古国,都必定要享受到恭恭敬敬的隆重礼待。 然而此等近乎当世绝巅的武道大能,发动了数十缕神魂之力破空一击,结果却被小小少年伸伸手指就给轻松消灭了? 这让本来料定天波玉册受规则所限,必然无法现身插手宗族脉系争端而有些漫不经心的太上第五祖,顿时变得万分警惕起来。 因为相比威能滔天的圣器之灵,关于赤隐脉祖的种种传说则更要远为夸张和惊怖。 只不过赤峰一脉的千年积弱,天刀血皇的一去无还。都已使他们深深忘却了这座山峰本身——早在上古时期也曾经是那样的神圣威严,不容侵犯。 “赤隐峰的守护之力?嘿嘿,五弟你猜得没错。 这小子现在所展露出的力量,绝非他自身所有。多半便是踏上赤隐峰后方才获得的。 不过本座偏偏不信,既然那庆赤隐注定再也无法返回。 就算他当初真的留下了一些手段,可时隔千年,难道凭我等纵横当世的修为,还无法与这点残余之力抗衡不成? 若果真如此,那我辈近千年来出生入死、修炼至今,又有何用?” 太上第三祖原本还算端正的面庞,此刻布满了凶戾狰狞之色。 纵然庆忌现在顶着赤隐少主的名头,身份上面对族内的任何长老大能都已然是毫不卑微。 但在强者为尊的庆氏族内,堂堂太上之祖,却被修为境界相去云泥的一个少年给举手间打得神魂之力尽数泯灭。 这要传扬出去,让他还有何脸面出去见人。 更何况以他现在的武道境界,正当最为紧要的修心关口。此刻心境一旦有损,今生今世只怕再也无法踏出那真正超凡入圣的最后一步了。 喀喇喇! 太上三祖的体内竟是响起了阵阵雷轰电击之声。 丝丝电茫透体而出,将他魁伟昂藏的身体裹挟其中。 就那么仿若雷神飞天一般,轰轰然消逝在了虚空之内。 “好!三哥既然这般爽快,决定亲身降临赤隐峰上,小弟便也唯有舍命陪君子了。 我庆浮生亦是不信,上古落幕至今,昔人的一点手段就算残存未散,莫非还真能镇压我等不成?” 哗啦啦啦啦…… 一片沉郁幽深到要将人呼息都陷落进去的黑色水流,在虚空中轻轻波动了几下,随后也消逝不见。 “老三不可!” “哎!老五今日行事怎也这般莽撞!” “大家说怎么办?关于赤隐一脉的修炼资源,当年的确是由我等联名传下谕旨,令得其它七脉轮流占有享用……” “没错。赤隐一脉当年人才凋零,倘若任其秘境空置,那等于是让天下罕有的武道资源白白浪费。 只是今日既然天波大人现身册立了赤隐少主,那么关于此脉的掌控权属,大家也可以再重新计议一番。 至不济,便分出些许资源给赤隐少主和那几名少年也就是了。” “四哥,你现在说这话可就晚了。如今庆含沙那小子的大半修为被废,双方势如水火,还让他们如何计议?” “那六弟你说该当如何?” “还能如何?依小弟所见,老三老五不论怎样,毕竟是代表着咱们太上院的颜面……” 几乎就在三祖五祖身形消逝的同时,几道声音纷纷出口呼喝。 都是此前一直静默旁观,未曾发声的另几位太上之祖。 “各位贤弟稍安勿躁。按我太上院的规则,这一百年是由老三执掌太上院一切事务,老五为之辅助。 以他们两人的修为与身份,联手之下若还不能奈何赤隐少主,那便是我庆氏宗族的族运使然。 我等所求,不外乎是那困扰了虚空大陆所有强者的最后一步。 至于宗族脉系的利益纠纷,最终只要能顺应族运大势,滚滚前行便可。 我等又何用操心多虑?还是静观其变为好。” 一道恬淡平和之声悠然响起,将其它太上之祖们的声音尽皆掩盖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