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秋若若跪在地上。 前几日刚下过一阵雨,地上还有些许凉意。 楚王府中,下人忙里忙外,还有许多大夫站在秋若若的身旁,但这些站着的人可远不如秋若若来得镇定。 只因姜溪月至今还未醒来。 下跪。 这自然不是秋若若愿意做的。 可她也是个识时务的好姑娘,说是“赔礼道歉”也做出来该有的样子。 秋若若已经跪了半个时辰,膝盖上传来了疼痛的感觉,但这些并不重要。 如今来到楚王府后,秋若若开始猜想,姜溪月为何会突然吐血昏迷? 真是遭人暗害,还是另有原因? 刚入楚王府的时候,秋若若曾一度以为姜溪月是故作昏迷,想要冤枉自己。 但看见项景昊暴怒的样子和惊恐慌张的那些大夫们,秋若若知道房间里的那位楚王妃是真的昏迷。 秋若若双手揉了揉膝盖,又看看身侧两个守在边上的护卫。 小鱼哥哥若是知道他的娘亲遭了报应,该是何种心情。 不过,这可恶的小鱼哥哥竟然这么久都没联系我,他到底死哪儿去了,连流萤也找不到他。 …… 此刻,皇宫中承明殿前,秋渔跪在高大的宫门前,等着龙椅上的那位皇帝答复。 楚皇萧元德早已经听闻了秋府前的风波,在项景昊出现在秋府前时,就有人不断地从宫外传来消息。 萧元德知道这件事迟早都会闹到宫里,闹到他的面前。 楚王府自项景昊回来之后,便开始在京都中显眼起来。 原本深居简出的楚王妃也时常出现在百味居。 但项景昊敢去挑衅秋府,这不是明智之举。毕竟,秋府在京都的时间比楚王府要久得多。 楚皇萧元德没想到的是,萧景禹也插手了这件事。 听完秋渔的请辞,萧元徳沉默了许久。 随即,他看向萧景禹,开口道:“此间有你何事?” 萧景禹没能拦下秋渔,面对萧元德的问话,他恭敬地回复道:“回禀父皇,儿臣见楚王世子与秋大人对峙,怕是其中有什么误会,怕两位伤了和气,想要从中调解。” 萧元德知晓萧景禹和楚王府的关系,于是问道:“秋渔,是这般吗?” 秋渔目不斜视,朗声道:“并非如此。项景昊目无法纪,想拿微臣之女秋若若去给楚王妃赔罪,但项景昊无凭无据,根本就是诬陷若若。” “臣奉陛下之命,统领五城兵马司,护卫京都。凡遇街头闹事者,按大楚律例,该押回大牢。” “然而,三皇子从中阻挠,协助项景昊要拿下微臣之女。此事,微臣不服!” 萧景禹心头一颤,他没想到秋渔会这么直率。虽说他当时的确是偏帮了项景昊,但秋渔在楚皇面前这么说,分明就要和他撕破脸! “父皇!”萧景禹急忙说道:“儿臣……” 萧元德打断了萧景禹,淡淡说道:“秋渔,既然景禹妨碍公务,为何你不将他一起抓了?” 秋渔顿时心头发凉,他不知道萧元德这话的意思。萧景禹是皇子,就算是犯了天大的罪,也不是他秋渔能够抓的。 可萧元德是什么意思,这话又该如何回? 秋渔不是秋劲风,也不是秋若若,一时间竟是呆在那里。 萧景禹同样不解。 妨碍公务,在萧元德心里已经认定了萧景禹是多管闲事了。 萧元德给了两人思考的时间,但仅是片刻之后,萧元德继续说道:“秋渔,你可知萧景禹他是皇子!” 秋渔沉声说道:“知道。所以微臣不敢逾矩,向陛下请辞。” 萧元德忽然嗔怒道:“你这是请辞吗?分明是总辞官来威胁朕。” “这点小事,你就要辞官,真当是以为大楚离不开你秋渔?” 萧元德的愤怒在于秋渔的辞官。作为君王,他不喜欢这种被人威胁的感觉。 而秋渔用辞官来逼迫萧元德,已然触及了萧元德的逆鳞。 秋渔将头抵在地上,告罪道:“臣,有罪!” 萧景禹心头一笑,这一招以退为进用砸了,秋渔也是蠢,用辞官来威胁父皇。 “有罪!”萧元德怒道,“你当然有罪!” 秋渔摸不清萧元德的心思,只能跪在地上,等着萧元德训话。 因为秋渔刚才告状的话,萧景禹已经将他记恨在心上。况且秋家和楚王府之间,萧景禹自然是选择楚王府。 萧景禹瞥了秋渔一眼,看着秋渔被萧元德训斥。 萧元德一步步走到秋渔身前,经年累月养成的帝王威势没有任何遮掩地落在秋渔身上。 “项景昊当街闹事你不管,跑到朕这儿来请辞!你这五城兵马司就是这样做的吗?” “就你这样,连自己的女儿都保护不了,该让朕如何相信你能护卫好京都?” 秋渔垂着的脑袋,一脸茫然,心道:这是在怪罪我吗?好像也不是啊? 萧景禹也是越听越茫然,父皇这是怎么了? 两人越听越不对劲,萧元德的语气也变得诡异。 秋渔猛地头皮发麻,抬头道:“陛下,臣明白。这官,臣先不辞,等臣将若若救出火坑,再来向陛下请罪!” 说完,秋渔重重叩首,朗声道:“微臣告退!” 萧元德愣愣地看着转身离去的秋渔,朕让你走了吗? 萧元德心中叹了一口气,秋渔一点也不像秋劲风那般“善解人意”。 不过,萧元德也喜欢秋渔这种直来直去的性格。 萧景禹算是听明白了,萧元德的种种言辞看似责怪秋渔,实则是让秋渔别拿这些小事来打扰他。 此刻,萧景禹越发看不懂萧元德,他甚至不知道萧元德为何要问秋渔是否知道他皇子的身份。 明明说着皇子身份尊贵,却又话锋一转,斥责秋渔任由楚王世子当街闹事。 楚王世子项景昊的闹事也有萧景禹的份,这不就是说秋渔也该阻止萧景禹! 自相矛盾的一番话让萧景禹越发迷惑。 “父皇,若是无事,儿臣也先告退了。”萧景禹说道。 萧元德却开口道:“不必这么急。” 萧景禹又放下了离开的心思,看向萧元德。 萧元德转身朝着龙椅走去,边走边说道:“禹儿,自你从南州府回京,朕未曾与你交谈过几次,这是朕这个做父皇的疏忽。” 萧景禹急忙说道:“父皇政务繁忙,儿臣不敢再让父皇操心。” 萧元德摇摇头,坐在龙椅上,坦言道:“你在南州府,跟着楚王历练,屡次立功。这些功劳,朕都知道。而朕更加知道的是,你做些为的是什么。” 萧景禹闻言,眸子震动,却又很好地掩盖了脸上一闪而过的慌乱情绪。 萧景禹沉默着,不管萧元德如何理解这一切,既然萧元德主动提起了这件事,萧景禹只等着萧元德的态度。 萧元德正襟危坐,对着萧景禹说道:“朕可以给你一个机会!” 仅是这么一句话便是让萧景禹激动万分。 唯有他明白这句话背后的一切。 这是争夺皇位的机会。 萧景禹瞳孔地震,热切的光芒不断闪烁着。 “儿臣多谢父皇成全!” 萧景禹对于皇位的觊觎并不是什么隐秘。一直以来,三皇子萧景禹在朝中的走动可比早早立为太子的萧景尧要勤快得多。 但萧景尧是嫡长子,虽然在政绩军功上不如萧景禹耀眼,但从未过错,颇有宽仁的美名。 因此,这数年萧景尧也牢牢守住了自己的太子之位。 萧景禹不断积累军功,这数年来所做的一切便是为了得到萧元德的这句话。 一个机会而已! 萧元德心中叹了一口气,他这两个儿子都是极为优秀的,萧景尧宽仁稳重,却又有些散漫。萧景禹意气风发,斗志昂扬,但时常会有过激之举。 两人无论是谁,好好调教一番,都会成为一代英明的君主。 可皇位只有一个,总要做出个抉择! 萧元德继续说道:“禹儿,朕给你这个机会,但你要知道一件事!” 凌厉威严的目光瞬间让萧景禹一阵激灵。 “请父皇指点!”萧景禹说道。 “你只是皇子,这般尊贵的身份也比不上大楚律例。” 陡然间,萧景禹浑身都渗出冷汗,脸色苍白,仿佛是生了一场大病。 “儿臣....知错!” ...... “绯樱女王?” 虞知陷入了一种诡异的状态,他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一团星辉之中,而在虞知星辉外,有一道赤红虚影想要破开星辉。 这赤红的虚影正是绯樱虚弱的残魂。 “绯樱女王,你曾言要救我,为何现在又对我下次毒手?”虞知说道,“果真你们夜鬼用心歹毒,又岂能说我人族卑鄙?” 绯樱没有回答,像是默认此事。 虞知有着星辉的保护,心中只想着拖延。不管绯樱能否冲破星辉的守护,拖延时间,李浩渺和云缙不会放任不管。 “我倒是很想知道你们为何要入侵人间?” 绯樱依旧没有回答,身影不断地冲击着星辉,一阵阵星辉闪烁,绽放银辉。 “喂喂喂,就不能好好谈谈吗?长得挺好看的,可惜是个哑巴?” “果真是未开化的种族,只知道打打杀杀!” “......” 接连几次冲击之后,星辉震荡,绯樱赤红的身影也越发透明,随时都会幻化成虚无。 将近一盏茶的时间,虞皱起了眉头,从刚开始的嘲讽变成了警告。 “再继续下去,你真的要魂飞魄散了。” 这一次,绯樱依旧没有回答。 虚影化作流光轰在星辉上。 嗡! 血光四散,再也不见虚影凝聚。 “就这么没了?”虞知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