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5章 早恶堕早享受　　 苏砚这才反应过来，之前有容以玉镜夫人的口吻说过，本想将玉钩重新祭炼，但是因为打算卸任神职之事，所以只能感叹一句命数使然，莫非这其中也有些特殊的限制和讲究不成？　　 而自己帮助玉钩重新化形的办法，应该不在正常途径之内。　　 不过这样也好，引来此界天庭关注，那太湖水神才能受到严惩重罚，而不是被轻易放过，可以说苏砚也算是无心插柳柳成荫了。　　 唯一需要顾及之事，就是会不会牵连到自己这边来？　　 想到这里，苏砚主动问道：“那后续，天帝可会对玉镜、玉钩二夫人有所责罚？”　　 鄱阳湖神沉吟了一下，“你将近日之事细细说与我听一遍。”　　 苏砚自然照做，反正滚床单的事一笔带过就好；至于怎么让玉钩重新化形的，则是推脱为沾上他的血液便产生了这种变化，具体是什么原因他也不清楚。　　 鄱阳湖神此时才有空和二姝见礼了一番，而后方道：“既然玉镜夫人并未窃取过往旅客财宝，离任前亦有上书向天帝说明，那么应该不会有什么大事。”　　 “倒是玉钩夫人这边，正常来说，应由水神，以同属性神力锻炼十年以上方有可能恢复仙躯，这也算是当年的刑罚之后，为她留下的一线生机。”　　 “现在王先生身上之血，不知为何能使其重新化形，或许是日思夜想，以至于精诚所至，金石为开的缘故？”　　 不是，你别说得我好像变态一样好不好？苏砚默默吐槽道，天天对着玉钩意淫，然后玉钩就真的变成了美人来陪你了是吧？　　 “总而言之，如果天庭那边不追究的话就没事；非要较真的话，玉钩所需受的劫难还未足够，王先生有帮她提前减刑之嫌，她有可能会被再次打回原形。”　　 “昔年书海无涯还完好的时候，这里可真是我的梦想之地，吃也吃不完的书，虽说有个老头，老是拿着鸡毛掸子追我，但我还是舍不得离开。”　　 倒是有容和崔秀云有点没听懂，还以为这两人在打什么哑谜。　　 随即有容的轻笑声，也在山洞中响起：“没有，谢谢，还是先想一下我们该怎么脱困吧。”　　 “不行哦~我还有事要做，你放心，会再见面的。”　　 结果没想到对方这么干脆，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交易达成就赶人走了。　　 苏砚忽然用力将有容抱入自己怀中，抱得紧紧的，就像是担心她会消失不见一样。　　 哪怕他招供之时，试图将其他几名湖神还有苏砚也一起拖下水，但是依旧没能逃过被雷火殛身，打落九幽的下场，可以说有容之前是一语成谶。　　 这让苏某人紧张了起来，终于大结局了？那个吃书老妖该不会跳出来桀桀怪笑，说“你们还要打败我才能出去”吧？　　 下一瞬，连这影子都凭空碎散不见，苏砚伸出手努力想抓住什么的样子，最终却什么都抓不到.　　 见苏砚伸出右手，僵在原地，久久没有任何反应，似乎心如死灰一般，幽月的话音忽然响起：　　 “她的状态有些古怪，和我有些相似，但又有不同，不一定是死了，或许是特殊的神魂离体状态。”　　 “到时候若能成功，先生可勤勉治理一方，就玉钩之事将功补过；同时让玉钩夫人禁足十年不出，如此也算是亡羊补牢。”　　 “你给我闭嘴！”苏砚忍住掐死这个天魔的冲动，“我这是找到线索了，不是伤心过度。”　　 同时苏砚上任越溪水神的时间提前了，原本应该是远游个把月后才会急病去世的；现在的话，给你留一天时间用来交代后事，明日就得赶赴越溪。　　 数日后，有容这边终于收到来自天庭的传讯，基本和鄱阳湖神提出的处理方案一致。　　 “玉镜夫人因为一掷而失去了清白的身子，放弃了主司的神位，俯首帖耳，慨然从范大夫游，非赌当不至如是。”　　 这让苏砚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有些遗憾。　　 天渊秘地，一个不显示在地图中的神秘之地，散发着寒意的山洞深处，一块万年不化的巨大冰晶内，封存着一个神秘的白发美人。　　 鄱阳湖神还在继续：“具体而言，我正在草拟一份奏折，打算向天帝请命，为王先生求一个越溪水神的神职。”　　 就在这时，有容捋了一下鬓发，对苏砚微笑道：“我也该走了，我们下次再见吧~”　　 其实苏砚很想说，换做我我是愿意的，去做越溪水神又不是去坐牢。　　 “既然你看过那就更是极好，这样一来，老朽终于能见到故事的原貌。”　　 苏砚吃了一惊，随即才反应过来，白发老者这番话是什么意思。　　 鄱阳湖神点头，“不若这样吧，有件事提前说说，王先生伱的寿数不久将尽矣。”　　 这老妖都不知道活了多少年了，或许知道很多关于天渊秘地的秘辛，如果能和他多聊会儿，或许对自己接下来的探索大有裨益。　　 “下半篇？”苏砚察觉到自身法力、神通全部回归，说话的底气也多了几分。　　 就这样，双方一番寒暄之后，就各自道别，静待事态发展。　　 “我曾尝试续写，但始终觉得不得其味，或许因为我不是人类的缘故，只适合当个旁观者。”　　 之所以会出现太湖水神杀上门的情况，最初就是因为苏砚脑海中产生疑惑：船夫们为什么会异口同声地说，水仙娘娘经常偷人宝贝？　　 基于这个疑惑，他的潜意识开始完善逻辑，于是书中世界才会出现相应变化。　　 “先生勿忧，”鄱阳湖神连忙安慰，“生老病死，乃是世间常理，先生这一生福气太足，以至于英年早逝，也算是一饮一啄，皆由天定吧。”　　 “烈哉，赌之为祸也。”虚空中忽然响起一个苍老的声音。　　 “折中我详细阐述了先生的为人品格，以及先生近些年来乐善好施的种种善举，再加上越溪神位空悬有些时日了，应当是有几分把握，可以得到天帝首肯的。”　　 “不知不觉间，我也活成了老头的模样。”白发老者自嘲地笑了笑。　　 这个故事中的魔改，并非出自于吃书老妖的操控，事实上苏砚进入书中世界之后，前半段经历确实是在按照老妖安排的走。　　 好家伙，“外史氏曰”是吧？也就是类似聊斋那种风格，讲完一个故事之后，作者亲自在末尾点评两句。　　 有容顿时抱住苏砚的手臂，露出少许羞怯腼腆的神色；崔秀云则是稍微尴尬，只是双手手指交缠，微微低头。　　 “正是，老朽性喜吃书，幼时囫囵吞枣，从不管书中讲什么，那时对我来说，这世上只有好吃的书，与不好吃的书。”　　 苏砚喃喃自语：“有容现在就在天渊秘地，我一定会找到她！”　　 有容地狡黠地笑了笑，“下次吧，下次再给你说说，我是怎么跑进书里的。”　　 “结果我没想到，你在补完的过程中，还嫌原来的故事还不够完善，又按照你的理解，将其改动一二。”　　 这让有容有些无奈，她轻轻拍着苏砚的背部，口中呢喃道：“你啊，怎么那么贪心呢？这样我会舍不得走的。”　　 另外，太湖水神那边的处理结果也出来了，尽管这次他尚未酿成大祸就被制止，但是他以前干出的各种肮脏破事都被翻了出来，比如因为贪图凡人宝物而滥杀无辜之类的。　　 “王友乐以赌得至宝，复以赌得美人，世上的赌场子弟，听说这样的奇遇之后多半会心驰神往。”　　 “幸而今日有你到来，原本我没料到你居然看过全篇，只想借你之手，将这个故事补完，补成什么样子看运气。”　　 等等，苏砚忽然发现，姨娘没跟着一起出来！　　 “我与小姑娘有缘，单独送她一本书，稍后便送她出来，勿急。”老妖的声音，再次响起在两人的耳畔。　　 “这些年遗憾颇多，最让老朽难以忍受的，莫过于有趣的故事看到一半，下半篇没了，像这《萤窗夜话》中的一篇《玉镜夫人》就是如此。”　　 苏砚忽然露出一个笑容，这让暗中观察的玉奴有些“担心”，这家伙的精神状态是不是出什么问题了？　　 “既然如此，老朽便尊重你的意愿，将这篇当做是终稿，不再修缮。”　　 “走？”苏砚惊讶地握住她的手，“你是不是忘记你答应过我什么？”　　 只见他右手凭空一绕，似乎扯住了某根无形的丝线，这是两人的因果之线，他这些年可不是白白度过的。　　 放下狼毫，老者满意地吹了一口未干的墨迹，“总算一了多年遗憾，补齐了这下半篇。”　　 好方便以后一起聚赌是吧？苏砚再次在心中默默吐槽。　　 “那就不要走，有什么事跟我说好吗？我一定可以帮你解决。”他的声音带着几分焦急，之前有容的种种表现让他有种预感，或许此次双方一别，自己以后就再也见不到她了。　　 至于船上一众凡人，今天也算是长见识了，此时他们再看向二美相伴的老爷，更是如同仰望天人。　　 他们谨慎近前之后，才见到一个白发布衣老者，正在青灯下奋笔疾书，此时他正好写完最后那“又何羡焉”之句。　　 就这样，苏砚在交代完身后事之后，就携着二美上任了；不过一到任上，三人刚进入越溪水神神庙之中，眼前就是一黑。　　 白发老者指了指右手边一部古朴石书，“你要的琅嬛天书，你帮我补齐下半篇，我也帮你补齐下半篇，很公平吧？”　　 “主人你没事吧？一个女人而已，俗话说得好，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这个没了还可以找下一个嘛，更别说你还有很多件衣服。”　　 苏砚脸色缓和下来，他点头道：“如此甚好，若死后并非终结，那么我也能放得下这世间的荣华富贵。”　　 她身穿一袭水蓝色丝织长裙，赤着一双雪白细嫩的小脚，双眸自然闭合，神情宁静，仿佛已经在冰中沉睡了很多年一般。　　 “而且日前我掐算得知此事后，也想为先生谋个前程，不枉我们之前结下的缘分。”　　 “公平。”苏砚伸手接过书，还想说些什么，但是眼前忽然一亮，他们又回到了那片废墟之中，什么桌案、青灯、古书、老人全都消失不见，仿佛只是一场幻梦。　　 随着话音落下，黑暗中亮起一粒豆大的烛火，在烛火映照下，三人看见前方不远处有一方书桌，桌案上书籍堆叠如山。　　 但是后半段，老妖根本不知道具体剧情，就任由苏砚的潜意识来主导那个世界。　　 崔秀云闻言眉头微蹙，有容则是适时道：“鄱阳神君可否为我家姐姐想个法子？”　　 苏砚点了点头，“原来如此。”　　 “后来年纪大了，慢慢学会了看书，老头也不赶我了。”　　 “可惜沧海桑田，老头走了，书海无涯也几度遭劫，最终只剩下这一片废墟，满目残垣断壁。”　　 其余几神，虽然同样因为聚赌之事遭受责罚，但是大体还能接受。　　 话音一落，有容化作一道身形模糊不清的白色影子，如同幽魂一般。　　 “但先不说他们有无这样的赌技，即便有，一识鄱阳君，将为越溪长，从此人鬼殊途，又有何羡焉？”　　 “什么？！”苏砚顿时做“大惊失色”状。　　 还好苏砚无所谓，只要能离开书中世界就好，唯一有点遗憾的是，和有容度蜜月的计划只能提前终止。　　 “恶心，恶心，恶心！你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缭绕着寒气的空旷山洞内，忽然响起了一个暴躁的女声，和那白发美人的沉静面容毫不相称，可见已是怒到了极点。　　 话说老妖到底要送什么书给崔秀云，用得着这么神秘吗？　　 算了，苏砚查看了一下手中的石书，确认没问题后，先将它放到代天殿中去。　　 “更何况还有二美相伴。”多嘴的巢湖湖神脸上带着笑意，若有所指地补充了一句，这让鄱阳湖神不禁回头瞪了他一眼。　　 “哦对了，这两天与我家郎君卿卿卿我我，恩恩爱爱的时候，他曾说过一句话，我觉得很有意思，现在便送给你罢。”　　 “早恶堕早享受，晚恶堕白挨透。”　　 “什么乱七八糟的！”那神秘女声听起来更加愤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