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男生 奇幻玄幻 [唐]今天也在努力当太子

54. 第 54 章 就医

   尹阿鼠出京那天刚过立冬,天空飘着零星雪花。并非休沐的日子,李世民替李承乾请了假,顺便捎上杜荷和苏琛,一起坐马车到了城外。  下着雪,城外的路更加泥泞难走,百姓依然来往不绝,不论酷暑还是严寒,为了生计奔波之人永远不能停歇。  李承乾趴在车窗上往外面看,不一会儿手和脸蛋就被冻红了,他缩回车厢,抱着手炉疑惑:“他们在外面不冷吗?”  李世民轻哼一声:“你们说他们冷不冷?!”  他本只是随口一句,岂料李承乾还真想了起来:“我觉得他们不动时会觉得冷,动起来就不冷了。活动会加快新陈代谢,产生热量。”  他还举例子:“我刚才在窗户边觉得很冷,但玩的时候一点也不冷!”  杜荷连连点头:“我玩的时候还觉得热,但阿娘不许我脱衣裳,这个裘衣太厚太重了,一点也不方便!”  他看看外面穿单衣的人,非常羡慕:“我也想只穿一件衣服。”  李世民:“……”  苏琛翻了个白眼:“只穿一件衣服?冻不死你!”  杜荷仰着脑袋骄傲道:“你是弱鸡你怕冷,我才不怕!”  “穿一件衣服肯定很冷,还会容易生病,你要听话哒。”李承乾一本正经跟杜荷说。  杜荷立刻:“嗯嗯。”  李世民:“……”  李承乾托着腮帮道:“等我们的棉衣做好,你就不用穿裘衣了,棉衣又轻又暖和,穿上可舒服了。”  棉花已经采收完,送去绣娘处做衣裳了。绣娘也是头一回用棉花做衣裳,少不得研究琢磨,一时半会还穿不上。  杜荷也学着李承乾托腮:“会妨碍我练拳吗?”  “不会啊,棉衣跟我们平时穿的衣服一样,只是里面加了棉花而已。”他指着外面的行人,“就跟他们的衣服一样,穿上之后干什么都可以。”  杜荷探头去看,果然除了部分穿裘衣的富户和穿单衣的穷人,大部分人的衣裳都鼓鼓囊囊,一看便知里面填充了东西。  他眼睛一亮:“这不就是现成的吗,不一定非要棉花,回去就让阿娘给我买!”  他美滋滋的,觉得自己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这回阿娘总不能再逼他穿裘衣了吧?  李世民:“……”  李世民凉凉道:“你试试也好。”把这孩子脑子里的憨傻气冻掉些更好。  李承乾也同情地看着杜荷:“这些衣裳一看就不暖和,你没看他们都缩着身子吗?”  如果这么多人都能穿暖,棉花就不会值那么多积分了。李承乾虽然不知道什么情况,但还是清楚这个逻辑哒!  李世民欣慰地点点头,好歹臭小子还聪明点。  他也不逗杜荷了:“他们衣服里填得是柳絮和芦花,也可能是稻草,看着好像很厚实,其实并不怎么暖和。”  杜荷张大了嘴巴:“稻草也能做衣裳吗?”  苏琛也一脸惊讶。  李世民叹了一声:“稻草不仅能做衣裳,还能铺在炕上当被褥,贫寒人家缺衣少食,只能用这些法子保暖。”  李承乾下意识摸了摸后背,因为被裹成了小团子没摸到,想到晚上要睡在稻草上,他就觉得硌得慌。  他握着小拳头:“以后大唐所有人都能用上棉花!”  李世民:“嗯嗯。”  少年不知愁滋味,因为有三个孩子在,李世民的情绪也好了不少。  他们等了没多久,押解尹阿鼠的队伍就缓缓走了过来。尹阿鼠家人不少,加上负责押解的官差,队伍也称得上声势浩大,百姓见了纷纷躲避。  见到秦王府的马车,领头的官差立刻上前请安。  李世民淡淡道:“我来看看老朋友,他可还好?”  “好,好着呢!有吃有喝,还不用干活。不过他脾气不太好,动不动就和人拌嘴,有时候还动手,这也难怪,人家以前是贵人嘛。”  官差透露了些消息,告诉李世民尹阿鼠过得并不好,其实他不说李世民也知道。  摆摆手:“你们走你们的,不要因为我耽搁了公务。”  官差点头哈腰地去了,撵着犯人继续往前。  李承乾趴在车窗上看尹阿鼠,短短时间没见,尹阿鼠迅速变得消瘦憔悴,披头散发,胡子拉碴,好像老了十几岁。他穿着破烂的单衣,在寒风中瑟瑟发抖。一步一蹒跚,瞧着十分可怜。  尹阿鼠也看到了李承乾,他神色微微一变,眼里流露出恨意,张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却被官差一巴掌拍在脑袋上,只能不甘又麻木地继续往前走。  围观的百姓窃窃私语:“他们犯了什么事啊?”  “听说犯了很多事,强抢百姓的田地,还和嫂子通奸呢!”  “嚯!”大家都露出了吃瓜的表情。  “听说是宫里娘娘的父亲,国丈呢!不过这人太恶了,竟然还想烧秦王家的郎君,活该落到这个下场!”  “秦王家郎君,不会是小皇孙吧?”  前有皇孙笔和皇孙锅,后有炕孵法和印刷术,李承乾在百姓中的声望水涨船高,百姓都称呼他为小皇孙。  前头说话那人点头:“就是小皇孙!幸好没叫他得手。”  “小皇孙那么好,为什么要烧死他?还是个孩子呢!这人也太可恶了!”  百姓义愤填膺,厌恶地看着尹阿鼠。  “你们道他为什么想烧小皇孙?”  “为什么?”  “就是因为小皇孙太聪明了!他今年好像才五六岁吧,就弄出了那么多好东西,百姓喜欢他,读书人喜欢他,当官的也喜欢他,风头太盛了!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啊!”  粗人们听不懂什么秀什么摧的,只知道尹阿鼠害小皇孙是因为小皇孙出了风头。  可是小皇孙为什么出风头?还不是为了他们这些平头百姓!  贵人们把好东西都揽在自己手里,只有小皇孙愿意送给他们。皇孙笔、皇孙锅,炕孵法、印刷术,哪一样不是对百姓有好处的东西?  因为这个,尹阿鼠想要害了小皇孙,那不就是不让他们过好日子?  这人也太坏了!  气愤的百姓冲尹阿鼠吐口水,扔石子,还有人捡起竹筐里的马粪往他身上扔。尹阿鼠及家人躲闪不及,更加狼狈。  李承乾没看到这一幕,早在尹阿鼠被官差教训时他就坐回车厢,低头搅手指不说话。  “是不是害怕了?”李世民问。  “不害怕哒。”李承乾闷闷地问,“阿耶,他们是被我害的吗?”  “你是说尹阿鼠?”  李承乾摇摇头:“尹阿鼠害了那么多人,他是大坏蛋,应该受到惩罚,但他的家人可能什么都不知道。”  李世民松了口气,孩子心软良善是好事,但若连尹阿鼠都同情,就得好好教育教育了。  幸好不是。  他认真回答:“你既然觉得尹阿鼠罪有应得,就该知道无论他家人是否知情,都是被尹阿鼠连累的,跟你跟我都没有关系。”  李承乾想了下,迟疑地点点头。  李世民轻轻拍了下他的小脑袋:“是不是还不明白?”  “我还是觉得尹阿鼠的家人可怜。”李承乾小声说,“为什么他们什么都不知道,却要被尹阿鼠连累呢?”  “大唐律法如此,我们只管遵从便是。”李世民漠然道。  李承乾刨根问底:“那为什么大唐律法要这么规定?”  “自古以来都是如此。”李世民敷衍了一句,见李承乾不满意,杜荷和苏琛也一脸疑惑,只能解释,“斩草不除根,遗祸无穷矣。”  苏琛和杜荷恍然点头,李承乾还是抿着嘴不说话。  他和苏琛、杜荷不一样,杜荷和苏琛是土生土长的大唐人,但他在几个月之前还以为自己是华国人,在他的认知里,所有人只需要对自己做过的事负责,不必承担连带责任。所以现在有些难以接受。  李世民叹了一声,摸着他的小脑袋说:“弱小的时候遵守规矩,想要改变规矩、制定规矩,就得让自己强大起来,明白吗?”  李承乾懵懂地点头。  苏琛和杜荷若有所思。  李世民自己也感慨良多,以前不能理解的许多事,这会儿突然就想通了。  *  车厢被轻轻敲响,常松在外面道:“阿郎、郎君,魏征魏先生求见。”  “魏先生怎么在这里?”李承乾很好奇,这也太巧了。  李世民淡笑道:“不是巧,魏征和尹阿鼠同伴一场,论理应该送一送。”  这就是恶心魏征了,魏征厌恶尹阿鼠还来不及,一点也不想和他做同伴。  李世民让常松把马车门打开半扇,没有全部打开,怕孩子们被冷风吹到,很含蓄地跟魏征打了个招呼。  他往魏征身后看了一眼,笑问:“怎么,太子和四弟没有。  李世民点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  魏征心中诧异,按秦王的脾气,这会儿应该冷嘲热讽才是,怎么如此冷静?  难道真如太子所说,秦王转性了?  魏征暗暗思忖,口中道:“不知大郎君如何了,下臣可否一见?”  “魏先生有心了,不过承乾刚吹了风,现在不太方便……”李世民拒绝的话还没说完,李承乾已经扒着门框探出一颗漂亮脑袋,笑嘻嘻道,“魏先生,我在这里吖!”  李世民:“……”  魏征对李世民歉意一笑,他其实很能理解李世民,儿子刚刚经历这样的事,幕后黑手又是太子党羽,对太子一系的人抱有敌意很正常。  李世民防备他也没有错,他本就不是什么好人,还曾建议太子对李世民和李承乾下手。  但现在魏征犹豫了,李承乾的潜力有目共睹,一边是他选定的主公,一边是李承乾惠及的万万百姓,魏征也不知该怎么办了。  反正听说尹阿鼠差点烧了李承乾的书房后,他和太子大吵了一架(把太子骂了一顿)。今天奉命送尹阿鼠出京,连一件衣裳一个铜板都没给他带。  魏征打量李承乾两眼,见他神色有些怏怏,精神倒是还不错,就稍稍放心了些:“郎君受了惊吓,如今可好了?”  啊?他受惊吓了吗?  李承乾晃晃小脑袋:“我没事呀。”  魏征以为他说的是没事了,含笑点头:“郎君要好好研读手里的书,以后必有作为。”  李承乾郑重点头,他一定会好好研读文数物化生,还有千百开、《大学》《论语》!  李世民若有所思,连魏征都这么说,看来朝中大部分人都相信了李承乾手里有一本古书,这样也好,李承乾的神异之处有了解释,倒比他原来想的法子更合适。  还得多亏尹阿鼠,要不是他闹了这么一出,别人也不能这么深信不疑。  魏征只是了几句话就走了。李承乾他们也调头回京。  回到秦王府才知道宫里又李世民去了城外,这才派人来接他。  陈和赔笑道:“王爷既然已经大好,就去宫里走走吧,圣上许久不见王爷,可是思念得紧呢。”  又对李承乾点点头:“圣上也想郎君了,请郎君同去。”  李承乾笑眯眯道:“我也想阿翁啦!”  “也罢,你稍等片刻,我与承乾先换身衣裳。”李世民今天既然出门,就做好了见李渊的准备,看似不太情愿实则顺水推舟地答应了。  陈和着急啊,他已经在秦王府等了半个时辰,也就是圣上等了半个时辰,现在只恨不得赶紧飞回皇宫。但他又不敢催促,本来李世民就不情不愿,若再把人惹恼了,干脆不肯去了,那他今天就真不活了。  幸而李世民和李承乾动作很快,不一会儿就换了衣裳出孙思邈找到了,现在就在王府门口。  李世民大喜:“快请!”  小厮笑嘻嘻应了,拔腿就往外跑,又被李世民叫住。李世民美滋滋道:“我亲自去请!”  说着就大步往外走。  李承乾迈着小短腿跟上:“我也去!我也去!”  陈和:“……”  殿中伺候的仆婢尴尬:“公公,您看这……”  陈和叹了一声,也跟着出去:“咱家也瞧瞧去吧。”  李世民匆匆到了王府门口,门口正侯着三个人,一个高大壮硕的青年,一个神采奕奕的中年,还有一位是须发微白的斯文老者。  李世民早就查过孙思邈的资料,知道他生于北周孝闵帝元年(557年),如今已经年近古稀,所以毫不迟疑地上前两步,双手握住白发老者的手,热情道:“这位便是孙思邈先生吧?果真仪表不凡!久仰大名,今日终于得见了!”  “额……”白发老者尴尬,“王爷,草民常清泽,是成远县一名秀才。”  不是孙思邈啊!  李世民:“?”  中年男子上前一步行礼:“草民孙思邈,见过王爷。”  李世民:“……”  李承乾也:“……”  他仰着小脑袋一脸迷茫:“不是说孙阿翁和欧阳阿翁差不多大吗?”  看着不太像诶。  常清泽颔首:“孙兄保养有方,所以显得年轻。”  “……”李承乾对对手指,迟疑道,“你比孙阿翁小哦?”  常清泽:“……是的。”  李世民也懵了一下,然后对孙思邈爆发出更大的热情,拉住人的手就往府里走,亲热的仿佛认识了几十年,而不是今天才第一次见面:“走走走,先生一路奔波辛苦了,我与你们接风洗尘。”  陈和赶紧跳出来刷存在感:“王爷,圣上还等着您呢。”  李世民摆摆手:“好不容易找到孙先生,我改日再去看阿耶吧。”  陈和:“……”  “草民无需接风洗尘,不如直接去看病人吧。”孙思邈哪敢让李渊等啊,赶紧推辞,“王爷遣人替草民引个路,草民自行去病人家中即可。”  陈和连连点头:“是啊是啊,孙先生去给杜先生诊治,等王爷从宫里出来,正好知道结果。”  “不妥不妥,我实在不放心克明。”李世民吩咐人准备马车,“既然孙先生不累,我们这便去看克明吧。”  陈和:“……”  马车到了杜府,李承乾率先跳下车往里面跑,他在杜家进出习惯了,也没人拦着他,路过的下人行完礼,还会告诉他杜荷在哪。  杜荷刚送尹阿鼠回起城外发生的事,杜夫人和杜构也在,正听得感慨不已,李承乾就匆匆跑了进来。  众人连忙行礼,李承乾免了他们的礼,美滋滋地宣布:“找到孙思邈了!”  “什么?”杜家众人有点反应不过了一遍:“找到孙思邈啦!”  杜夫人一激动,茶碗便摔在了桌上,茶水滴滴答答留下来她也顾不得,拿帕子抹了抹眼泪,高兴道:“太好了!太好了!孙先生现在在哪,我们这便去请。”  杜荷举手:“我去请!”  “不用去请,我阿耶已经带着人过,“你们准备准备吧。”  其实没什么好准备的,杜夫人令人把茶盏收拾了,就理了理衣裳,带着两个儿子出去相迎。  杜如晦也要出去,被李承乾按住了。这是跟李世民学的,虽然杜如晦现在还没症状,但杜家人和李世民都把他当病入膏肓照顾。轻易不许他劳累,一应俗礼也都免了。  不一会儿,李世民带着三个人进来,杜如晦对白发老者微微颔首:“这位便是孙先生吧?我的病劳烦您了。”  白发老者和孙思邈:“……”  李世民拍着大腿哈哈大笑:“就说不怪我吧!”  杜如晦:“?”  李承乾给他解释:“这位是常阿翁,旁边那位才是孙阿翁。”  大家都是一脑门问号,杜荷扯着李承乾的袖子小声问:“我记得孙阿翁和欧阳阿翁年纪差不多?”  李世民笑得更欢了:“你们不愧是一起长大的,承乾方才也是这么问。”  杜如晦尴尬地冲常清泽和孙思邈拱手:“在下误会了,还请两位先生见谅。”  孙思邈:“无妨,老朽早已习惯了。”  众人嘴角抽了抽,即便清楚孙思邈年纪不轻了,但见他顶着这张脸自称老朽,还是会觉得难以直视。  孙思邈见惯不惯,笑呵呵拉回正题:“杜先生这病不太好治,老朽我有病?”  孙思邈都愣了:“你不是有病才找我的吗?”  杜如晦:“……”  李承乾给他们做翻译,一本正经道:“杜伯父的意思是,您能看出他有病?”  孙思邈点头:“看得出,脸色和正常人不一样。病了好几个月了吧?”  众人都去看杜如晦脸色,这有什么不一样吗?  李承乾看看杜如晦,再看看自家阿耶,若有所思:“是不是太白了?”  杜如晦:“……”  李世民:“……”  不管怎么说,大家心里升起了无限希望。这是第一个看出杜如晦生病的大夫,还是在没有把脉的情况下。  这么厉害,说不定有办法治杜如晦呢?  孙思邈给杜如晦把脉,众人大气都不敢出地等着,一刻钟后孙思邈睁开眼睛,杜荷连忙问:“怎么样?怎么样?”  孙思邈淡淡一笑:“好在发现得早,吃上两个月药便无碍了。”  他感慨道:“此病发病前期几无症状,错过时机便药石无效,老朽行医多年,见过许多患此病的病人,极少有活过十年的。杜先生可算是捡回一条命。”  杜家人没想到这病如此凶险,居然连十年都活不过去,庆幸之余又感激不已。  要不是李承乾发现杜如晦患病,又想方设法替他们找杜如晦没病,她都开始动摇了。她本法,怀疑李承乾在哪本医书上看到点东西套在杜如晦身上,做出了错误的判断。  要不是终究担心,她或许早就放弃找大夫了。  幸好没有放弃,幸好等来了孙思邈!  杜夫人这回是彻底相信李承乾是仙童了,恨不得当场给李承乾上柱香。  李承乾挺起小胸膛,这都是他应该做的吖。  孙思邈去写药方了,李承乾让李世民弯下腰,在他耳边小声道:“阿耶,让孙阿翁也去看看阿娘。”  李世民小声回:“我也有这个打算。”  两人嘿嘿一乐,都觉得前途光明。  李世民觉得孙思邈那么厉害,肯定能治好长孙氏。李承乾本过,大唐的医疗水平治不了长孙氏的气疾。  但刚才孙思邈露那一手,就连系统也被惊到了,李承乾又觉得可以试试。  孙思邈开完药方就没什么事了,之后就是按部就班的抓药煎药,孙思邈隔上几天来把脉复诊即可。于是李世民带着他匆匆回了秦王府。  正苦着脸喝茶的陈和眼睛一亮,连忙迎上来:“王爷!”  李世民脚步一顿,诧异道:“你怎么还没走?”  陈和要哭不哭道:“圣上交代过,今日无论如何都要请王爷进宫,奴婢不敢不等。杜先生的病看完了吧?咱们这就——”  李世民摆摆手:“还要给王妃看诊,你要么先回宫,要么再等等吧。”  陈和:“…………”  尹阿鼠出京那天刚过立冬,天空飘着零星雪花。并非休沐的日子,李世民替李承乾请了假,顺便捎上杜荷和苏琛,一起坐马车到了城外。  下着雪,城外的路更加泥泞难走,百姓依然来往不绝,不论酷暑还是严寒,为了生计奔波之人永远不能停歇。  李承乾趴在车窗上往外面看,不一会儿手和脸蛋就被冻红了,他缩回车厢,抱着手炉疑惑:“他们在外面不冷吗?”  李世民轻哼一声:“你们说他们冷不冷?!”  他本只是随口一句,岂料李承乾还真想了起来:“我觉得他们不动时会觉得冷,动起来就不冷了。活动会加快新陈代谢,产生热量。”  他还举例子:“我刚才在窗户边觉得很冷,但玩的时候一点也不冷!”  杜荷连连点头:“我玩的时候还觉得热,但阿娘不许我脱衣裳,这个裘衣太厚太重了,一点也不方便!”  他看看外面穿单衣的人,非常羡慕:“我也想只穿一件衣服。”  李世民:“……”  苏琛翻了个白眼:“只穿一件衣服?冻不死你!”  杜荷仰着脑袋骄傲道:“你是弱鸡你怕冷,我才不怕!”  “穿一件衣服肯定很冷,还会容易生病,你要听话哒。”李承乾一本正经跟杜荷说。  杜荷立刻:“嗯嗯。”  李世民:“……”  李承乾托着腮帮道:“等我们的棉衣做好,你就不用穿裘衣了,棉衣又轻又暖和,穿上可舒服了。”  棉花已经采收完,送去绣娘处做衣裳了。绣娘也是头一回用棉花做衣裳,少不得研究琢磨,一时半会还穿不上。  杜荷也学着李承乾托腮:“会妨碍我练拳吗?”  “不会啊,棉衣跟我们平时穿的衣服一样,只是里面加了棉花而已。”他指着外面的行人,“就跟他们的衣服一样,穿上之后干什么都可以。”  杜荷探头去看,果然除了部分穿裘衣的富户和穿单衣的穷人,大部分人的衣裳都鼓鼓囊囊,一看便知里面填充了东西。  他眼睛一亮:“这不就是现成的吗,不一定非要棉花,回去就让阿娘给我买!”  他美滋滋的,觉得自己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这回阿娘总不能再逼他穿裘衣了吧?  李世民:“……”  李世民凉凉道:“你试试也好。”把这孩子脑子里的憨傻气冻掉些更好。  李承乾也同情地看着杜荷:“这些衣裳一看就不暖和,你没看他们都缩着身子吗?”  如果这么多人都能穿暖,棉花就不会值那么多积分了。李承乾虽然不知道什么情况,但还是清楚这个逻辑哒!  李世民欣慰地点点头,好歹臭小子还聪明点。  他也不逗杜荷了:“他们衣服里填得是柳絮和芦花,也可能是稻草,看着好像很厚实,其实并不怎么暖和。”  杜荷张大了嘴巴:“稻草也能做衣裳吗?”  苏琛也一脸惊讶。  李世民叹了一声:“稻草不仅能做衣裳,还能铺在炕上当被褥,贫寒人家缺衣少食,只能用这些法子保暖。”  李承乾下意识摸了摸后背,因为被裹成了小团子没摸到,想到晚上要睡在稻草上,他就觉得硌得慌。  他握着小拳头:“以后大唐所有人都能用上棉花!”  李世民:“嗯嗯。”  少年不知愁滋味,因为有三个孩子在,李世民的情绪也好了不少。  他们等了没多久,押解尹阿鼠的队伍就缓缓走了过来。尹阿鼠家人不少,加上负责押解的官差,队伍也称得上声势浩大,百姓见了纷纷躲避。  见到秦王府的马车,领头的官差立刻上前请安。  李世民淡淡道:“我来看看老朋友,他可还好?”  “好,好着呢!有吃有喝,还不用干活。不过他脾气不太好,动不动就和人拌嘴,有时候还动手,这也难怪,人家以前是贵人嘛。”  官差透露了些消息,告诉李世民尹阿鼠过得并不好,其实他不说李世民也知道。  摆摆手:“你们走你们的,不要因为我耽搁了公务。”  官差点头哈腰地去了,撵着犯人继续往前。  李承乾趴在车窗上看尹阿鼠,短短时间没见,尹阿鼠迅速变得消瘦憔悴,披头散发,胡子拉碴,好像老了十几岁。他穿着破烂的单衣,在寒风中瑟瑟发抖。一步一蹒跚,瞧着十分可怜。  尹阿鼠也看到了李承乾,他神色微微一变,眼里流露出恨意,张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却被官差一巴掌拍在脑袋上,只能不甘又麻木地继续往前走。  围观的百姓窃窃私语:“他们犯了什么事啊?”  “听说犯了很多事,强抢百姓的田地,还和嫂子通奸呢!”  “嚯!”大家都露出了吃瓜的表情。  “听说是宫里娘娘的父亲,国丈呢!不过这人太恶了,竟然还想烧秦王家的郎君,活该落到这个下场!”  “秦王家郎君,不会是小皇孙吧?”  前有皇孙笔和皇孙锅,后有炕孵法和印刷术,李承乾在百姓中的声望水涨船高,百姓都称呼他为小皇孙。  前头说话那人点头:“就是小皇孙!幸好没叫他得手。”  “小皇孙那么好,为什么要烧死他?还是个孩子呢!这人也太可恶了!”  百姓义愤填膺,厌恶地看着尹阿鼠。  “你们道他为什么想烧小皇孙?”  “为什么?”  “就是因为小皇孙太聪明了!他今年好像才五六岁吧,就弄出了那么多好东西,百姓喜欢他,读书人喜欢他,当官的也喜欢他,风头太盛了!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啊!”  粗人们听不懂什么秀什么摧的,只知道尹阿鼠害小皇孙是因为小皇孙出了风头。  可是小皇孙为什么出风头?还不是为了他们这些平头百姓!  贵人们把好东西都揽在自己手里,只有小皇孙愿意送给他们。皇孙笔、皇孙锅,炕孵法、印刷术,哪一样不是对百姓有好处的东西?  因为这个,尹阿鼠想要害了小皇孙,那不就是不让他们过好日子?  这人也太坏了!  气愤的百姓冲尹阿鼠吐口水,扔石子,还有人捡起竹筐里的马粪往他身上扔。尹阿鼠及家人躲闪不及,更加狼狈。  李承乾没看到这一幕,早在尹阿鼠被官差教训时他就坐回车厢,低头搅手指不说话。  “是不是害怕了?”李世民问。  “不害怕哒。”李承乾闷闷地问,“阿耶,他们是被我害的吗?”  “你是说尹阿鼠?”  李承乾摇摇头:“尹阿鼠害了那么多人,他是大坏蛋,应该受到惩罚,但他的家人可能什么都不知道。”  李世民松了口气,孩子心软良善是好事,但若连尹阿鼠都同情,就得好好教育教育了。  幸好不是。  他认真回答:“你既然觉得尹阿鼠罪有应得,就该知道无论他家人是否知情,都是被尹阿鼠连累的,跟你跟我都没有关系。”  李承乾想了下,迟疑地点点头。  李世民轻轻拍了下他的小脑袋:“是不是还不明白?”  “我还是觉得尹阿鼠的家人可怜。”李承乾小声说,“为什么他们什么都不知道,却要被尹阿鼠连累呢?”  “大唐律法如此,我们只管遵从便是。”李世民漠然道。  李承乾刨根问底:“那为什么大唐律法要这么规定?”  “自古以来都是如此。”李世民敷衍了一句,见李承乾不满意,杜荷和苏琛也一脸疑惑,只能解释,“斩草不除根,遗祸无穷矣。”  苏琛和杜荷恍然点头,李承乾还是抿着嘴不说话。  他和苏琛、杜荷不一样,杜荷和苏琛是土生土长的大唐人,但他在几个月之前还以为自己是华国人,在他的认知里,所有人只需要对自己做过的事负责,不必承担连带责任。所以现在有些难以接受。  李世民叹了一声,摸着他的小脑袋说:“弱小的时候遵守规矩,想要改变规矩、制定规矩,就得让自己强大起来,明白吗?”  李承乾懵懂地点头。  苏琛和杜荷若有所思。  李世民自己也感慨良多,以前不能理解的许多事,这会儿突然就想通了。  *  车厢被轻轻敲响,常松在外面道:“阿郎、郎君,魏征魏先生求见。”  “魏先生怎么在这里?”李承乾很好奇,这也太巧了。  李世民淡笑道:“不是巧,魏征和尹阿鼠同伴一场,论理应该送一送。”  这就是恶心魏征了,魏征厌恶尹阿鼠还来不及,一点也不想和他做同伴。  李世民让常松把马车门打开半扇,没有全部打开,怕孩子们被冷风吹到,很含蓄地跟魏征打了个招呼。  他往魏征身后看了一眼,笑问:“怎么,太子和四弟没有。  李世民点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  魏征心中诧异,按秦王的脾气,这会儿应该冷嘲热讽才是,怎么如此冷静?  难道真如太子所说,秦王转性了?  魏征暗暗思忖,口中道:“不知大郎君如何了,下臣可否一见?”  “魏先生有心了,不过承乾刚吹了风,现在不太方便……”李世民拒绝的话还没说完,李承乾已经扒着门框探出一颗漂亮脑袋,笑嘻嘻道,“魏先生,我在这里吖!”  李世民:“……”  魏征对李世民歉意一笑,他其实很能理解李世民,儿子刚刚经历这样的事,幕后黑手又是太子党羽,对太子一系的人抱有敌意很正常。  李世民防备他也没有错,他本就不是什么好人,还曾建议太子对李世民和李承乾下手。  但现在魏征犹豫了,李承乾的潜力有目共睹,一边是他选定的主公,一边是李承乾惠及的万万百姓,魏征也不知该怎么办了。  反正听说尹阿鼠差点烧了李承乾的书房后,他和太子大吵了一架(把太子骂了一顿)。今天奉命送尹阿鼠出京,连一件衣裳一个铜板都没给他带。  魏征打量李承乾两眼,见他神色有些怏怏,精神倒是还不错,就稍稍放心了些:“郎君受了惊吓,如今可好了?”  啊?他受惊吓了吗?  李承乾晃晃小脑袋:“我没事呀。”  魏征以为他说的是没事了,含笑点头:“郎君要好好研读手里的书,以后必有作为。”  李承乾郑重点头,他一定会好好研读文数物化生,还有千百开、《大学》《论语》!  李世民若有所思,连魏征都这么说,看来朝中大部分人都相信了李承乾手里有一本古书,这样也好,李承乾的神异之处有了解释,倒比他原来想的法子更合适。  还得多亏尹阿鼠,要不是他闹了这么一出,别人也不能这么深信不疑。  魏征只是了几句话就走了。李承乾他们也调头回京。  回到秦王府才知道宫里又李世民去了城外,这才派人来接他。  陈和赔笑道:“王爷既然已经大好,就去宫里走走吧,圣上许久不见王爷,可是思念得紧呢。”  又对李承乾点点头:“圣上也想郎君了,请郎君同去。”  李承乾笑眯眯道:“我也想阿翁啦!”  “也罢,你稍等片刻,我与承乾先换身衣裳。”李世民今天既然出门,就做好了见李渊的准备,看似不太情愿实则顺水推舟地答应了。  陈和着急啊,他已经在秦王府等了半个时辰,也就是圣上等了半个时辰,现在只恨不得赶紧飞回皇宫。但他又不敢催促,本来李世民就不情不愿,若再把人惹恼了,干脆不肯去了,那他今天就真不活了。  幸而李世民和李承乾动作很快,不一会儿就换了衣裳出孙思邈找到了,现在就在王府门口。  李世民大喜:“快请!”  小厮笑嘻嘻应了,拔腿就往外跑,又被李世民叫住。李世民美滋滋道:“我亲自去请!”  说着就大步往外走。  李承乾迈着小短腿跟上:“我也去!我也去!”  陈和:“……”  殿中伺候的仆婢尴尬:“公公,您看这……”  陈和叹了一声,也跟着出去:“咱家也瞧瞧去吧。”  李世民匆匆到了王府门口,门口正侯着三个人,一个高大壮硕的青年,一个神采奕奕的中年,还有一位是须发微白的斯文老者。  李世民早就查过孙思邈的资料,知道他生于北周孝闵帝元年(557年),如今已经年近古稀,所以毫不迟疑地上前两步,双手握住白发老者的手,热情道:“这位便是孙思邈先生吧?果真仪表不凡!久仰大名,今日终于得见了!”  “额……”白发老者尴尬,“王爷,草民常清泽,是成远县一名秀才。”  不是孙思邈啊!  李世民:“?”  中年男子上前一步行礼:“草民孙思邈,见过王爷。”  李世民:“……”  李承乾也:“……”  他仰着小脑袋一脸迷茫:“不是说孙阿翁和欧阳阿翁差不多大吗?”  看着不太像诶。  常清泽颔首:“孙兄保养有方,所以显得年轻。”  “……”李承乾对对手指,迟疑道,“你比孙阿翁小哦?”  常清泽:“……是的。”  李世民也懵了一下,然后对孙思邈爆发出更大的热情,拉住人的手就往府里走,亲热的仿佛认识了几十年,而不是今天才第一次见面:“走走走,先生一路奔波辛苦了,我与你们接风洗尘。”  陈和赶紧跳出来刷存在感:“王爷,圣上还等着您呢。”  李世民摆摆手:“好不容易找到孙先生,我改日再去看阿耶吧。”  陈和:“……”  “草民无需接风洗尘,不如直接去看病人吧。”孙思邈哪敢让李渊等啊,赶紧推辞,“王爷遣人替草民引个路,草民自行去病人家中即可。”  陈和连连点头:“是啊是啊,孙先生去给杜先生诊治,等王爷从宫里出来,正好知道结果。”  “不妥不妥,我实在不放心克明。”李世民吩咐人准备马车,“既然孙先生不累,我们这便去看克明吧。”  陈和:“……”  马车到了杜府,李承乾率先跳下车往里面跑,他在杜家进出习惯了,也没人拦着他,路过的下人行完礼,还会告诉他杜荷在哪。  杜荷刚送尹阿鼠回起城外发生的事,杜夫人和杜构也在,正听得感慨不已,李承乾就匆匆跑了进来。  众人连忙行礼,李承乾免了他们的礼,美滋滋地宣布:“找到孙思邈了!”  “什么?”杜家众人有点反应不过了一遍:“找到孙思邈啦!”  杜夫人一激动,茶碗便摔在了桌上,茶水滴滴答答留下来她也顾不得,拿帕子抹了抹眼泪,高兴道:“太好了!太好了!孙先生现在在哪,我们这便去请。”  杜荷举手:“我去请!”  “不用去请,我阿耶已经带着人过,“你们准备准备吧。”  其实没什么好准备的,杜夫人令人把茶盏收拾了,就理了理衣裳,带着两个儿子出去相迎。  杜如晦也要出去,被李承乾按住了。这是跟李世民学的,虽然杜如晦现在还没症状,但杜家人和李世民都把他当病入膏肓照顾。轻易不许他劳累,一应俗礼也都免了。  不一会儿,李世民带着三个人进来,杜如晦对白发老者微微颔首:“这位便是孙先生吧?我的病劳烦您了。”  白发老者和孙思邈:“……”  李世民拍着大腿哈哈大笑:“就说不怪我吧!”  杜如晦:“?”  李承乾给他解释:“这位是常阿翁,旁边那位才是孙阿翁。”  大家都是一脑门问号,杜荷扯着李承乾的袖子小声问:“我记得孙阿翁和欧阳阿翁年纪差不多?”  李世民笑得更欢了:“你们不愧是一起长大的,承乾方才也是这么问。”  杜如晦尴尬地冲常清泽和孙思邈拱手:“在下误会了,还请两位先生见谅。”  孙思邈:“无妨,老朽早已习惯了。”  众人嘴角抽了抽,即便清楚孙思邈年纪不轻了,但见他顶着这张脸自称老朽,还是会觉得难以直视。  孙思邈见惯不惯,笑呵呵拉回正题:“杜先生这病不太好治,老朽我有病?”  孙思邈都愣了:“你不是有病才找我的吗?”  杜如晦:“……”  李承乾给他们做翻译,一本正经道:“杜伯父的意思是,您能看出他有病?”  孙思邈点头:“看得出,脸色和正常人不一样。病了好几个月了吧?”  众人都去看杜如晦脸色,这有什么不一样吗?  李承乾看看杜如晦,再看看自家阿耶,若有所思:“是不是太白了?”  杜如晦:“……”  李世民:“……”  不管怎么说,大家心里升起了无限希望。这是第一个看出杜如晦生病的大夫,还是在没有把脉的情况下。  这么厉害,说不定有办法治杜如晦呢?  孙思邈给杜如晦把脉,众人大气都不敢出地等着,一刻钟后孙思邈睁开眼睛,杜荷连忙问:“怎么样?怎么样?”  孙思邈淡淡一笑:“好在发现得早,吃上两个月药便无碍了。”  他感慨道:“此病发病前期几无症状,错过时机便药石无效,老朽行医多年,见过许多患此病的病人,极少有活过十年的。杜先生可算是捡回一条命。”  杜家人没想到这病如此凶险,居然连十年都活不过去,庆幸之余又感激不已。  要不是李承乾发现杜如晦患病,又想方设法替他们找杜如晦没病,她都开始动摇了。她本法,怀疑李承乾在哪本医书上看到点东西套在杜如晦身上,做出了错误的判断。  要不是终究担心,她或许早就放弃找大夫了。  幸好没有放弃,幸好等来了孙思邈!  杜夫人这回是彻底相信李承乾是仙童了,恨不得当场给李承乾上柱香。  李承乾挺起小胸膛,这都是他应该做的吖。  孙思邈去写药方了,李承乾让李世民弯下腰,在他耳边小声道:“阿耶,让孙阿翁也去看看阿娘。”  李世民小声回:“我也有这个打算。”  两人嘿嘿一乐,都觉得前途光明。  李世民觉得孙思邈那么厉害,肯定能治好长孙氏。李承乾本过,大唐的医疗水平治不了长孙氏的气疾。  但刚才孙思邈露那一手,就连系统也被惊到了,李承乾又觉得可以试试。  孙思邈开完药方就没什么事了,之后就是按部就班的抓药煎药,孙思邈隔上几天来把脉复诊即可。于是李世民带着他匆匆回了秦王府。  正苦着脸喝茶的陈和眼睛一亮,连忙迎上来:“王爷!”  李世民脚步一顿,诧异道:“你怎么还没走?”  陈和要哭不哭道:“圣上交代过,今日无论如何都要请王爷进宫,奴婢不敢不等。杜先生的病看完了吧?咱们这就——”  李世民摆摆手:“还要给王妃看诊,你要么先回宫,要么再等等吧。”  陈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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