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安全啊！”夏川摇摇头，一转头，却看到了表情有些奇怪的森山千雨。　　 耶诞节和新年对她来说从来都不是什么值得庆祝的节日，尤其是新年，这个对于霓虹人来说非常重要，全家人聚在一起渡过的日子从来都是她内心痛苦、愤怒和动力的来源。　　 过去她可以在近乎自虐的拼命练习中渡过这些在别人的欢乐反衬下更加孤苦的日子，但现在她已经知道那些练习毫无意义，她又应该怎么渡过呢？　　 “那个……耶诞快乐！”夏川本来还准备再研究一下那些东西，但其他人都离开之后，外面欢快的气氛让这间屋子里的气氛突然变得格外不对劲。　　 这让他迅速打消了念头。　　 “收假再见吧！”他对着森山千雨挥了挥手，很快离开了。　　 他很同情森山千雨，她现在的定位已经不是路人，而是同伴。他也很清楚这段日子对于森山千雨来说意味着什么。但是，在他解决与青木结衣之间关系的重要关头，他绝不会横生枝节把事情变得更复杂。　　 不过，他还是留下了一只灵鸦在附近观察森山千雨的行动。　　 她一直没有从必胜部的活动室里出来，夏川指挥灵鸦飞到窗口，看到她打开了电视和游戏机，似乎是又在进行着格斗游戏的练习，脸上竟然还难得地露出了笑容。　　 这孩子……夏川摇摇头，但孽是他自己造的，他也没法多说什么。　　 虽然不久之前刚刚发生过连续“恐怖袭击事件”，但或许是为了淡化这些事件的影响，营造和平繁荣的假象，东京市政府并没有出台什么限制措施，只是取消了之前预定的一些由政府主导的大型活动。各处商圈依然如往年那样，到处悬挂着彩灯和各种各样与耶诞节有关的装饰，东京街头到处是红色和白色相间的景观，看上去祥和热闹。　　 这种时候，真的应该约上自己心仪的女孩，或者是几个知交好友一起，到银座、新宿、上野、涩谷、原宿这些地方好好地逛逛。　　 品尝美食，交换礼物，看灯……但是，虽然已经有了肉身，夏川觉得大概率还是会像去年一样……不，其实比去年还要惨一些。去年虽然没有肉身，但他其实是和青木结衣一起渡过的，也算是一起逛了街，买了耶诞礼物。而今年，他大概是真的只能自己一个人过了。　　 岂可修！　　 夏川一边吐槽着自己，一边沿着街道往东尾久商业街走。　　 街上到处都是成双成对的身影，简直是超大型虐狗现场。　　 “我就不应该借钱给那些家伙的……”夏川低声嘟囔着，开始随意地把分念投向自己的工具人们。　　 桐生一龙坐在一间和室里，脸上带着鬼面，面前则是那把刀，对面则是一排蜡烛，似乎是在锤炼着自己的意志。　　 对于他来说，这一天显然和一年中的另外一天没有任何区别。而他与鬼面的契合度显然也已经比最初的时候高了很多，头顶的角几乎已经看不出了。　　 浅川学依然是在面对电脑，不过他的桌子上放了一个草莓蛋糕，看上去很违和，大概是川口玲奈送来的。　　 川口玲奈竟然也在鹤庄，满脸“我很无聊”地坐在靠窗的座位上，时不时地看看正在忙碌的青木结衣，大概是和她约好了要到什么地方去玩。松重五郎脸上只差没写着“结衣你下班吧”，但结衣却还在老老实实地忙碌着，看起来不干到八点整应该不会走。　　 夏川忍不住摇摇头。　　 佐藤健太郎正在一脸严肃地向一群骨干信徒们安排新年参拜的事情，虽然按照夏川的要求，今年依然还是从简，但毕竟是新年，教派到了现在的规模之后，不可能真的什么庆祝和祈福活动都没有。　　 时间已经很紧了，既要让信徒们满意，又要确保安全和隐秘，最重要的是要让夏川满意，他们应该很头疼才对。　　 夏川的心情不知为什么突然变好了一点。　　 然后是骸骨神社。　　 m那家伙又来了，而且带了不少酒和吃的，还把巫女们和木元树里全都拉到了本殿，看样子是想在那里开party了……夏川很清楚她的目的，她越是这样，他就越不会现身。　　 反正既不用他招待，事后也不用他打扫。　　 巫女们天天无所事事，耶诞节这样的日子，稍稍放松一下也好。　　 那么……赶在结衣下班之前，过去和她碰个面吧？　　 虽然很尴尬，可是，在这样的日子里不见一次面，似乎也说不过去。　　 夏川加快了脚步，这时候，地面突然微微地震动了一下。　　 街上的行人全都停下了脚步。　　 地震？　　 偏偏在耶诞前夜？　　 不会这么不凑巧吧？　　 但夏川却通过正在高空飞行的灵鸦看到，足立北面的工业区里正有一股黑烟缓缓地升起来。　　 非但如此，西面，东面和南面，都有黑烟正在缓缓地升起来。　　 第74章 被诅咒的耶诞前夜（2）　　 “足立北面一家烟火公司的仓库发生了爆炸，那里面有原本准备在新年烟火大会上燃放的五千发烟火！”　　 震动刚刚发生后不久，木元树里就跑到骸机构的办公室那边核实情况。但就在她说完这句话后没几秒钟，m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看上去似乎没什么事情，但放下电话之后，她却不紧不慢地说道：“横滨港口区的一个超大型储油罐发生了爆炸。另外，市川的工业区和多摩的商业区也发生了爆炸。”　　 木元急得马上站了起来，但m却依然坐在原处，甚至还新开了一罐啤酒。　　 “m？！”　　 “什么？”　　 “几乎在同一个时刻发生四起爆炸事件，这不可能是巧合！”　　 “对啊，但那和我们有什么关系？”m慢悠悠地喝了一口啤酒问道。“你准备把自己撕成四块，还是准备把我撕成四块？”　　 “我们距离足立工业区并不远，从这里赶过去最多只要半个小时，如果乘直升飞机的话……”　　 “那样的话，不是就正中敌人的圈套了吗？”m问道。“他们搞出这样的阵仗，总不可能是为了庆祝耶诞节吧？”　　 “但是……难道我们就什么都不做吗？”　　 “在这里等就行了。”m看了一眼旁边的神龛，悠悠地说道。“如果需要我们出动，他们会让我们知道的。”　　 野宫若菜还从来没喝过啤酒，趁着这个兵慌马乱的时机悄悄地尝了一口，却马上就被大姐敲了一下脑袋。　　 野宫加奈则依旧保持着正坐的姿态，却悄悄地和姐姐交换了一下眼神。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这女人却还是赖在这里不走，这实在是太可疑了！】　　 【总之，先做好应对危险的准备。】　　 【你们在说什么？】　　 野宫若菜很快也加入了进来，但她从小就被两个姐姐排斥，一直只能充当跟屁虫的角色，完全不懂她们在用眼神说什么，而她过于丰富的眼神两个姐姐也完全看不懂。　　 稻叶理佳微微叹了一口气，在这种时候，被排斥的感觉就特别强烈。她大概能够猜到她们的想法，但却总是无法融入野宫三姐妹当中去。　　 “会是谁？冥河会还是契卡？”木元无法指挥m，但这种情况下，让她什么都不做像m那样继续喝酒，简直就是在折磨她。　　 “这种简单粗暴的做法，多半是契卡。”m一边喝酒一边回答她的疑问。“冥河会已经成功地挑起了我们之间的争斗，他们没有理由在这种时候又跳出来搞事。”　　 “那他们的目的呢？以前他们也做过类似的事情吗？”　　 “这几个地方一定不是他们的首要目标，只是为了分散和吸引赤坂的注意力而已。”m答道。“这种时候，稳住阵脚是最重要的。”　　 立花弘一这时候也匆匆跑了进来，木元迎上去低声告诉了他m的决定，他楞了一下，摇摇头，随后又匆匆跑了出去。　　 “要打个电话给要员j吗？”木元忍不住又问道。　　 “没有必要。”m说道。“他现在一定已经暴走起来了，没必要去触这个霉头。他需要我的话，自然会主动打电话过来。”　　 木元无法理解他们之间的关系，但m却举起了酒杯：“别为小事烦恼，来干杯吧！”　　 喝了酒还怎么处理稍后很有可能出现的其他状况？　　 木元内心急得不行，m的表情看上去依然轻松，但实际上，她的内心远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平静。　　 契卡的一贯原则是对等报复，也就是说，他们“杀死”了一名心灵控制者，那在契卡的原则里，就必须杀死一名要员作为报复。　　 至于失踪的k，多半不会被他们考虑在内。　　 这些疯子的逻辑就是这么扭曲，当然，其实守望者也一样。　　 除非杀死那条始祖人狼，或者是杀死另一个契卡的核心人物，否则，他们绝不会认为已经替k完成了复仇。　　 m相信契卡的目标多半就是自己，毕竟，在他们的眼中，那个心灵控制者多半是她杀掉的，还有什么是比杀死她更直接的报复方式？　　 这正是她每天都赖在骸骨神社的原因。　　 这片区域因为上次的事件和开发计划，已经清理和开辟出一大片空地，而她的部下借着施工的机会已经完成了防御体系的秘密布置，对方几乎不可能悄无声息地潜入进来。　　 而更加关键的是，这里是骸骨会的地盘，这里有骸骨神社的巫女，如果契卡真的在这个地方对她动手，那么，战斗必然会无可避免地影响到她们，把她们直接牵涉进来。　　 她们的力量虽然未必能够起到决定性的作用，但必定能够给契卡一个足够难忘的回忆。所以，即便是j真的向她求救，她也不会随便离开这个地方，给契卡在路上袭击她的机会。　　 对于m来说，最好的结果是契卡的进攻再次毁掉神社，杀死一两个巫女，彻底激怒从那次事件之后就一直隐藏在暗处的骸骨会，重新把他们拖进这些事情当中来。　　 所以，除了a之外，她没有向任何人说过事件的真相，而她也并不准备提醒巫女们提前做好战斗的准备。　　 死掉的最好是野宫加奈和野宫美沙，她们能力不足，心思却不少。　　 稻叶理佳本来就倾向赤坂，而野宫若菜，只要她的两个姐姐死掉，以仇恨控制和引导她成为武器，应该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了。　　 此时此刻，外面某个地方说不定就有契卡的人正在监视着这个地方。　　 为了把自己引出去，他们说不定还会在更近，或者是更重要的地方引发恶性事件。　　 但最终，他们肯定会忍不住冲进来。　　 骸觇，你也在看着这一幕吗？你在等待什么？算计什么？　　 m对着神龛举起酒杯，虚敬了一下，大笑着，把里面剩下的酒液一饮而尽。　　 ＃＃＃＃　　 “这个世道到底是怎么了？”一名酒客一边不停地换着电视频道，一边不安地说着。　　 北面的那道烟雾在他们这个地方看已经有点淡，但天色已经昏暗下来，这让那个方向大火的光又变得醒目了起来。　　 足以造成地面微微震动的爆炸，这让他想起了自己幼年时曾经听父母描述过的东京大火，但不管他怎么换台，都没有一个频道在讲爆炸的事情，反而都在播报着耶诞前夜的喜庆氛围，就好像他们生活在两个不同的世界一样。　　 松重五郎的态度也完全变了，之前他的确是希望两个女孩子能够去放松一下，但出了这样的事情，曾经面对过这个世界黑暗一面的他，比任何人都更感到担忧。　　 “不过是外国人的节日，有什么好逛的！好好地待在这里，一会儿我送你们回家！”　　 “要把那个小哥叫来吗？他不是和结衣她们住在一起吗？”一名常客说道。　　 川口玲奈悄悄地嘟了一下嘴，但这时候，夏川却匆匆地推开门走了进来。　　 “你来的正好！”松重五郎马上说道。　　 夏川却迅速地关上了大门，同时开始封锁窗户，拉起窗帘。　　 “把灯关掉！安静下来！”他对人们说道。“外面有东西！”　　 “有东西？”一名喝了不少酒，多少有点醉醺醺的酒客问道。“什么东西让你怕成这样？哈哈，不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