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呢？”　　 “长崎和广岛都曾经是他们试图做最后一搏的场所，你刚刚出现在那些地方，已经被守望者解读为试图重新激活当年被夷为平地的法阵。而之前在东京、京都、长崎等地出现的人殉也被解读为骸骨会故意以受害者的姿态掩盖真相，为激活当年的法阵而制造的事件。现在东京和京都出现的大雾，则进一步强化了他们的指证，被认为是骸骨会正在试图通过某种阵法唤醒某些存在或力量，向当年的法西斯同盟报复！”　　 事情发展到了荒诞的地步，以至于夏川都感觉不到愤怒了。　　 “骸觇？”因为他长时间没有回应，龙青庭不得不问道。　　 “太荒谬了，我简直无话可说。”夏川说道。“他们轰炸和攻击这些地方的事情呢？这也能洗得干净？”　　 龙青庭却在这时稍稍沉默了片刻，随后说道：“你不知道当年联军是以什么方式阻止了霓虹绝望中最后的反击吗？”　　 “我怎么……”夏川说道，随即愣住了。“不可能吧？”　　 广岛和长崎？　　 “我现在担心的是，守望者会不会说服特管局和契卡，让他们坐视东京遭到核打击……”　　 夏川终于骂了出来，自出生到现在，他所知道的最丑恶最肮脏的话他都骂了一遍。　　 “你必须阻止他们。”龙青庭打断了他。“我担心他们的目的不仅仅是杀光你的信徒和部下，如果他们已经设置好了法阵，那么，这数千万人的死，将会带来前所未有，无法估量的灾难！”　　 两人突然都陷入了沉默，在连续四次闪现之后，夏川才说道：“我为什么要这么做？既然他们更愿意相信守望者而不是我，那应该承担这个责任的也应该是他们而不是我。”　　 “我赶不过来。”龙青庭说道。“而且我也不比不上你。骸觇，我也知道这个要求非常过分。但明明知道这样的事情正在发生却什么都不做，你有信心将来不会因此而后悔吗？虽然我们俩认识的时间不长，但我很清楚，你不是可以把这种事情当做没发生过的人。哪怕只是为了拯救你的部下和信徒，哪怕只是尝试一下也不行吗？”　　 “你根本不是这样的人，龙青庭。对你来说，坐视事件发生，由此证明你是对的，那些高高在上的人是错的，这才是你会做的选择。这样的你突然说起大道理，你觉得能说服我吗？”　　 “你说的没错。”龙青庭短暂地沉默了片刻。“我并不关心东京会怎么样，那里死多少人都和我无关。我只怕守望者得逞之后，会对大夏造成无法弥补的恶果，危害到我的计划和长远利益。如果你愿意尝试着阻止他们，那我愿意尽最大的努力配合你。如果你不愿意，那就算了，当我从没告诉过你这件事好了。”　　 “你是个残酷而又自私的杂碎。”夏川说道。　　 “我的确是。”龙青庭说道。“那么，你的决定是什么？决定要快，你已经没有多少时间可以浪费了。”　　 夏川深吸了一口气。　　 身为神明，记忆力太好在这种时候也是一种痛苦，他可以马上就回忆起自己曾经见过的每一个信徒的脸，回忆起他曾经走过的东京的大街小巷。　　 他没法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疏散这么多人，也不可能把笼罩东京的雾霾撤掉让他们自行逃走，何况，哪怕是撤掉雾霾，在核弹面前，绝大多数人依然无法逃离。　　 巫女们，神选武士们，神职者和信徒们，学校的同学和老师，桐生组那些自以为是的混混，松重五郎和那些总是喜欢乱开玩笑的熟客，赤坂那些渐渐开始相信和支持骸骨会的人，甚至只是那些被他记住样子的路人，真的要看着他们死吗？　　 “核弹如果发射，你们会全程监控它的轨迹？”　　 “这是必然的，虽然概率近乎为零，但还是要提防它突然转向大夏。”龙青庭说道。“可我只能弄到它大致的位置，不可能非常准确。”　　 “如果他们真的发射核弹，应该是通过核潜艇？”　　 “核潜艇的概率最大。”龙青庭的声音无比平静。“如果是大夏和契卡，可以动用的手段会多很多，但米国毕竟和霓虹有相当的距离。契卡也不可能容许核弹从自己的领空经过。”　　 “但我只能阻止他们一两次，哪怕是在最理想的状况之下。”　　 “东京的权贵和财阀会拼命自救，虽然他们的力量在守望者面前不值一提，但在这种情况下，他们不会再遵守任何禁令，一定会想方设法地救自己的命。如果没有雾霾，他们或许会先想办法逃走，但这种情况下，无论是飞机还是车辆都无法使用，甚至很难来得及转移到庇护所，他们只能想办法阻止核弹再次来袭。但是，骸觇，你真的有把握阻拦核弹？”　　 “我没有把握。”夏川说道。“事到如今，还有别的选择吗？”　　 富士山已经在他眼前，越过它之后，迷雾笼罩之下的东京便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第274章 为了拯救世界我选择成为主播　　 “我说，应有雾霾！”　　 夏川做的第一件事情是进一步加强了笼罩东京的大雾，毕竟之前是通过神职者施展的言灵术，效果并没有由他自己动手来得好。　　 随后，他把保罗召唤了出来，把当前的情况告诉了他。　　 “也就是说，守望者可能对东京进行核打击是龙青庭的判断，而主人您也认同？”　　 “的确如此。”夏川点点头。“你能想到什么办法吗？”　　 保罗在空中摇晃着自己的触手：“除了潜射导弹，他们还能使用搭载核弹头的巡航导弹，直接从上千公里外的任何一处空域对东京发动核打击。不管是潜射导弹还是巡航导弹，等它们进入我们视线的时候，速度都将达到难以追踪的地步。主人，说实话，我很怀疑龙青庭是否能及时提供准确的情报，把希望寄托在他身上完全不保险。现在最好的办法是马上把青木小姐和森山小姐带到安全的地方，最好是山区的秘密地下掩体而不是考虑如何阻止核弹。”　　 “这我已经想过了。”夏川说道。“如果我想尝试一下呢？”　　 保罗叹了一口气：“洲际导弹可能在数百公里的高度飞行，巡航导弹却可以在距离地面十多米的高度飞行，而且，他们还有可能使用分导弹头，东京那么大，主人您要如何防范？另外，您有没有想过另一种可能呢？如果守望者已经把核弹头运到东京某个地方，只等说服特管局和契卡之后就能直接引爆？”　　 这的确是夏川没有想过的可能性，但对于守望者来说，却的确是更便利的手段。　　 毕竟，他们在霓虹的军事基地那么多，虽然之前按照三国共管霓虹协议，理论上三国都不得在霓虹境内布置陆基核武器，但谁知道这是不是真的？他们大可以从某个军事基地用卡车把核弹头运到东京的任何一个地方，等待引爆。　　 只能放弃了？　　 “能够阻止他们使用核武器的只有其他拥有核武器的国家。主人，如果您真的想努力尝试下，最靠谱的做法不是拦截导弹，而是证明自己的清白，把真相公诸于众！否则，就算是您能够阻止一枚核弹，也会有更多核弹到来！”　　 “这不是更困难吗？”　　 “起码比拦截核弹简单。”保罗说道。“就算失败了，起码能让特管局和契卡看到您的努力，让他们明白真相是什么。”　　 “怎么做？”夏川问道。　　 “直播吧！”保罗说道。“事实胜于雄辩，让所有人看着您是怎么努力去拯救他们的！”　　 保罗的建议听上去十分荒谬，但更加荒谬的事情都已经发生了，这样的建议反倒变得正常了。　　 “来得及吗？”　　 “东京的电力和网络并没有受影响，只要有一台手机就能进行直播。”保罗说道。“只要您同意，现在的我可以同时使用十几台手机进行拍摄和上传。浅川学那里可以提供技术支持，防止这些视频被屏蔽和删除。”　　 “那就这样做吧！”夏川马上做出了决定。　　 保罗马上穿过墙壁进入周围的房间，歇斯底里的惊叫声中，他已经用触手的尖端卷来了好几台手机，并且把它们融入到自己的虚影当中。　　 成为灵体之后，它似乎学会了很多连夏川都不知道的新技能。　　 两人一边往东京市内快速移动，一边完成了告知浅川学进行配合的工作。夏川同时向妖狐绘里香、青木结衣和森山千雨发出了指令，让她们马上离开东京。　　 如果他失败了，起码她们可以活下来。　　 “夏川君……”青木结衣和森山千雨其实都不想在这种时候离开，但夏川接下来的一句话让她们只能离开。　　 “只有你们安全了，我才能全心投入到应该做的事里去！”　　 “你一定要小心！”青木结衣忍住了眼泪，在等待中，妖狐已经把骸骨会所面对的情况告诉了她们。虽然并不知道核弹的事情，但她们已经明白，眼前对于夏川，对于骸骨会，对于所有她们关心的人来说，都是一道难以跨越却不得不跨越的坎。“加油！”　　 “我一定会成功的！”夏川说道。　　 “主人，可以开始了！”保罗这时候说道。　　 它和浅川学使用黑客手段侵入了几个最有名，流量最大的直播平台，直接把里面人数最多的直播间的主播踢掉，换成了夏川这边的内容。非但如此，他们还侵入了粉丝人数最多的明星、名人的社交账号，在那上面发文让粉丝们去观看直播。　　 保罗同时操控着十几台手机从不同的方位抓拍夏川，这让他摇了摇头，随即把所有杂念驱逐了出去。　　 “我是东京骸骨会的骸觇，也是现在笼罩东京的这场大雾的源头。但我的目的并非危害任何人，而是为了保护在这里居住的人们，为了防止他们成为守望者的目标！而现在，我将为了揭穿守望者的谎言，为了破坏他们的计划而战斗！如果你身处东京，请不要慌张，不要随意离开自己的家，躲藏到浴室或是地下室去。我不敢承诺一定会保证你们的安全，但我一定会尽力为了让你们活下来而去战斗！如果你们愿意相信我，愿意帮助我，那就请你们默念我的名字，向我祈祷，把你们的力量借给我！”　　 “疯了吗？”　　 “这是怎么回事？”　　 “这家伙在说什么？”　　 “这是什么病毒营销吗？新的预告片？”　　 直播面对的并不仅仅是东京或是霓虹的人民，而是整个世界的网民。　　 大部分人并不知道东京正在发生什么，对此也并不关心，但他们试图转到其他直播间去时，却发现越来越多的直播间正在被强行切换为同样的内容。　　 但东京的人们却很快就理解了他在说什么，过去这两三年所发生的事情早已经让他们对这样的事情有了基本的认识，身边的大雾则是更加直观的证据。他们并不完全相信夏川的话，只是，他们还有更多的选择吗？　　 一开始只是少数网民看到这一幕，很快，他们就开始用各种方式让自己身边的人也登入各种各样的直播平台。　　 他们并不会贸然向夏川祈祷，但是，无论是电视还是网络上的其他地方都无法告诉他们正在发生什么，似乎只有这里能够告诉他们答案。　　 画面一次次地闪动，就像是遭到了剪辑，大雾之中，能见度很差，只能看到模糊的建筑物的轮廓。　　 吸引人们继续观看直播的动力，是夏川一边快速用遁术向被他发现的疑似目标移动，一边随口说出那些过去曾经被赤坂拼命隐藏的现实。　　 无数人在不同的直播间拼命刷留言，想要搞清楚这到底是一场拙劣的骗局还是确有其事。　　 这时候，画面突然闪到了一幢建筑物中，一个丑陋的怪物突然出现在了所有人的眼前。　　 第275章 斗法　　 “骸觇！”怪物马上就认出了夏川的身份，同时惊叫起来。　　 房间里散落着数十具尸体，其中很多明显都遭到了残酷的虐杀。章鱼保罗可没有分级和打马赛克的想法，甚至马上就以这些尸体为背景，好好地给那个怪物来了好几个特写。　　 它的躯体看上去就像是人的身体与牛拼合在一起，脸上却有四对眼睛，看上去极其诡异。本来就已经极度热闹的直播间里瞬间炸锅，无数人的心灵受到了极大的震撼，甚至有好多人下意识地就把手机扔了出去。　　 夏川却没有闲心考虑这些。　　 他不知道守望者派来的这些明显是邪神的家伙之间靠什么通讯联系，不过，眼前的这个家伙似乎并不知道他正在对整个世界的网民进行直播，也不知道京都的同伴已经在他手上死于非命。　　 这样的局面似乎可以利用一下？　　 “你们这些家伙到底想干什么？”他于是问道。　　 对方却马上向他吐出烈焰，同时以最快的速度向反方向逃走，夏川直接闪现到对方身边，一把抓住它的尾巴，将它狠狠地向地面砸了下去！　　 轰地一声，地板被砸得四分五裂，四处飞溅，但他手中的邪神看上去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　　 夏川于是再次把它的身体轮了起来，像风车一样乱转乱砸，整幢房子在几秒钟内就变成一片白地。　　 “最后问一遍，你们这些家伙到底想干什么？！”　　 之前的烈焰和四散飞舞的房屋碎片对保罗自然无法构成什么威胁，所有手机都被它融在自己的身体里，保护得很好，这让整个过程通过十几个略有不同的视角完整地记录下来并播放了出去，再次引起了轩然大波。　　 事实上，因为整个过程发展得过快，光线和手机像素又有问题，夏川单方面修理这个邪神的过程比电影中的画面看起来更不真实，很多人甚至都没看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人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却被这一幕深深地震撼到了。　　 “骸觇……”邪神终于回过神来，在急速的旋转中大叫了起来。“我们谈谈！”　　 夏川狠狠地把它掼在地上，一脚踏在它的脑袋上：“守望者撕毁了与骸骨会的协议擅自侵入东京，到了这一步，你还想谈什么？”　　 “只要……”邪神说道，但就在这时，它的身体突然抽搐了一下，更加强大的力量突然从它的身体里涌出，夏川一时不查，反过来被它抓住，重重地扔了出去。　　 夏川在半空中便清醒了过来，重新遁到邪神身后，有如实质的黑色触手却在这时候缠住夏川，黑色的火焰包围了他。　　 已经不是之前的那个邪神了！　　 “我说，要有光！”夏川大声吟诵道。　　 这时候，对方却同时做了一个奇怪的动作，光柱落下的同时，一道黑色光波从它的手中向夏川激射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