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桌上没有其他任何菜，只有一个半死不活的女人仰躺在桌子上，女人长得很美，只是脸上没有什么血色，看起来极其虚弱。她一动不动，双眼无神地凝视天花板，像是一个人偶。　　 鲁斯凡爵士打了个响指，面色苍白的女仆冷漠地来到桌边，拿出一根一头削尖的竹管**女人的脖子，然后用高脚杯去接竹管中涌出的鲜血。　　 被取血的女人全程都没有任何反应。　　 等血盛到大约七分满的时候，鲁斯凡爵士用手指在桌子上叩了叩，示意已经够了。　　 女仆停下手里的动作，拔掉了竹管。在鲁斯凡爵士操纵血肉的能力作用下，被取血的女人脖子上的伤当即就愈合了。　　 鲁斯凡爵士挥挥手，餐厅里待命的所有女仆一齐上前，将女人搬下餐桌抬了出去。　　 鲁斯凡爵士摇晃高脚杯，欣赏着杯子里的殷红液体。　　 成为吸血鬼之后，他逐渐发现每个人的血液味道是有细微的差别的，健康的年轻的肉体，吸食其血液带来的**令人上瘾，他逐渐养成了品鉴不同血液的习惯，在这方面，他自诩为美食家。　　 所以鲁斯凡爵士特意从自己的“粮食”中挑选了几名他中意的让她们多活一段时间，将她们放在地牢里豢养起来。偶尔，就带上来取血。　　 想到这里，他端起酒杯灌了一大口，感受着那股生命流入体内的满足感。　　 虽然确实是好货，但喝过这么几次，终归也是会厌倦的。　　 差不多是时候换一批了。　　 他唤来了仆人，对她吩咐：“再派人去招募一批女仆吧。”　　 29.民风淳朴永夜城　　 永夜城。　　 夜市的小吃摊上，爱丽丝对面前的老板皱起了眉头：“你这个钱算得不对吧，和菜单上写的完全不一样啊。”　　 “那上面写的是一只红虾的价格，你这一盘菜里有五只，没算错。”店老板咧嘴笑笑。　　 爱丽丝闻言就笑了出来：“价格玩猫腻，东西还不新鲜，你这盘菜一股腥味，我光闻着味就吃不下去，开黑店也不能这么过分吧？”　　 “这话你可别乱讲啊小丫头，我这都是早上刚从湖里捞上来的你说不新鲜？要砍价好好说话我可以商量，上来往我脸上抹屎别怪我不客气啊！”店老板的脸一下子就黑下来了，然后刻意拔高了声音，“吃饭付钱天经地义，反正不给钱你别想从这里走！都来看看啊，这里有个人吃霸王餐啊！！”　　 这大嗓门马上引来了周围的人驻足围观，爱丽丝瞬间清楚自己是碰上无赖了，干脆当着众人的面拿出一枚金币拍在桌子上，同时端起碟子递给老板：“你这手法坑了不少人吧？要钱是吧，可以给你！你不是说自己的菜新鲜吗？把这菜吃完没事，这金币就归你！”　　 老板看看自己端出来的菜有点退缩，他自己对东西的原料有多糟糕当然比谁都清楚。但搞到这个地步，当着众人的面，不吃的话多少有点骑虎难下。　　 而且那枚金币诱惑太大了，这菜虽然确实不新鲜但又不是被下毒了，不干不净吃了没病。　　 “吃就吃咯。”老板屏住呼吸，三下五除二就把自己做的菜扒拉干净，然后一拍桌子朝爱丽丝伸手，铿锵有力地喊，“给钱！！”　　 爱丽丝捏着金币往后退出去两步。　　 “咋的，想耍赖了！？”老板咄咄逼人地瞪着她。　　 “我是怕自己被波及到。”爱丽丝淡定地回答。　　 “啥？”老板正疑惑，突然感觉一股强烈的反胃感，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手在胃里翻搅，刚刚吃下去的东西迅速逆流上来。　　 他想努力把呕吐的冲动压制下去，但没坚持过两秒就失败了。他先是喷射了一口，然后趴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呕吐起来。　　 爱丽丝早早地躲到一边，幸免于难。　　 “你看你，自己吃了都这样了，还有什么话好讲？”爱丽丝讽刺道。　　 老板确实没什么话好讲了，呕吐根本止不住，最后他连胆汁都快吐出来了。　　 围观的人开始一个个皱眉捏鼻子散开，这一幕实在太过影响食欲了。　　 爱丽丝抛下了自作自受的无良摊贩，径直离开。　　 “难怪总感觉哪里怪怪的，到头来原来是有人想讹我。”爱丽丝摇了摇头。　　 “你下的药是什么效果？”藏在爱丽丝体内的玛琳菲森问道。　　 “只是上吐下泻个一天，给他点小教训。”爱丽丝淡定地回道，“无意冒犯，陛下，月之国的都城一直都是这么‘民风淳朴’吗？我们下午不是还看到有人当街抢东西吗？”　　 “这么说起来有点像是找借口，但我执政的时候，真不是这样。”玛琳菲森回答。　　 爱丽丝能感觉得出来，这座永夜城的治安相当糟糕，贫富差距和阶级矛盾甚于帝国皇城，有些街道小偷像狼一样寻找猎物，爱丽丝走在这些地方的时候总是能感觉到好几双眼睛都在打量自己，好几次有人悄悄从背后接近她，或是想“不经意”地撞到她，都被她借助预知提前躲了过去。　　 豪华的马车从租界出发驶过拱桥驶向举办宴会的酒店，桥洞下的流浪汉将剥了皮的老鼠放在铁皮罐里煮。爱丽丝在好多面色暗沉的路人身上闻到了特殊的药味，研习过的药学知识让她意识到这些人吸食了有成瘾性的的东西。　　 如果说帝国的皇城是一件表层斑斓里侧千疮百孔的锦袍，那永夜城相较之下恐怕就连那侧漂亮的面子都没了，只是一块朽烂的破布罢了。　　 论政绩，鲁斯凡爵士作为摄政王的这份成绩单显然是不合格的。　　 “你说要让你先试试，制订好战术了吗？”玛琳菲森突然提问。　　 “想法是有了，就是缺了一块拼图。”爱丽丝回答。　　 对于如何解决掉鲁斯凡爵士，爱丽丝已经有了一个大致的想法，这得益于玛琳菲森给她提供了关于血法师第三位阶“鲜血大公”能力的几乎所有情报。　　 双方情报差能带来巨大的优势，只要她对鲁斯凡爵士的每一能力都定好对策，就算位阶有一定差距，她依然能掌握更大的胜率。　　 但前提是，她能强占先手。　　 现在她缺的，就是在不提起鲁斯凡爵士警觉的前提下，接近对方的方法。　　 如果由玛琳菲森动手，事情自然很简单，她可以凭借比鲁斯凡爵士位阶更高的能力轻易潜入城堡，寻到鲁斯凡爵士身边。　　 但如果由玛琳菲森亲手为她创造这样的条件，无疑会对仪式产生影响。　　 得在一两天内快速找到办法，否则其他目标的死讯传到都城，她们就很难找到下手的机会了。　　 爱丽丝正思考着的时候，突然感觉到了一股寒意。　　 她顺应直觉一扭头，一辆马车突然偏移方向，朝她这边快速靠过来，与此同时她预知到身体受到禁锢的感觉。　　 当街绑架！？　　 爱丽丝稍微吃了一惊，这城市真的能住人吗？　　 她倒是很想干脆点用能力在对方动手前将这些人都解决掉，奈何周围还有些路人，任务在身她不想闹得太显眼。　　 于是她当即移动到了人行道的里侧，快步跑起来，前面就有条马车进不去的小路，这些人应该追不上她。　　 赶车的车夫见她行动这么快，只得急忙靠边停车，然后朝她大喊：“等一下！那边的姑娘，请不要跑！我们有事找你！”　　 谁不跑谁是傻子——爱丽丝没搭理，这人显然是发现她提前对这辆突然靠近的马车警觉起来了，就想用花言巧语先哄住她。　　 然而接下来，她就听见车夫情急大喊：“你有兴趣到鲁斯凡大公的城堡里做事吗？我们的薪酬绝对不会让你失望的！！”　　 爱丽丝，刹住了脚步，诧异地扭头。　　 机会，来得竟如此之快。　　 30.开城奇袭　　 龙脊王国，铁山镇。　　 伴随的巨响，城墙上的一处箭塔因为冲击坍塌了下去。　　 “还有那么大号的攻城火炮吗？”在箭塔上视察敌军阵营的守军负责人惊呆了。　　 从这里能清楚地望见帝国军队的阵营后方，有一口尺寸大得吓人的火炮。　　 “真的不能小看帝国的铸造技术。”小汉斯站在他身边，一脸严肃地对他解释，“他们早已经淘汰投石机了。”　　 帝国的攻势才刚开始，守在城里的铁神军就有点吃不消了。　　 根据茶会帮他们从帝国收集来的情报，帝国能制造出接近十米长的巨大攻城火炮，射程长威力强，为数不多的缺点之一，是需要时间冷却，下一发射大概会在三个钟头以后。　　 铁山镇的城墙建在山谷狭地的关口，是龙脊王国为数不多算得上要塞的地方。因为有矿山提供的石料和金属，城墙和城门都相当厚实坚固。　　 但在这样的攻势下，想撑到两周以后，根本就是痴人说梦。　　 帝国的阵线跑出来一名骑兵，朝城墙接近，同时挥舞一面红白色的旗帜。　　 “刚炫耀完火力就挥劝降旗？”负责人骂了一句，“真他妈气人！”　　 “你准备怎么做？”小汉斯问。　　 负责人拿起一支长弓，拔剑就射。　　 箭矢刺入土地，落点正好在骑兵的前方。　　 骑兵勒马，望了一眼墙头，当即策马回去了，这些蛮族人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弟兄们！”负责人站在箭塔上朝周围的士兵们喊话。　　 蛮族战士们抬起脸，等待指挥官发表些振奋士气的演讲。　　 数秒钟的等待，最后负责人只是非常镇定地，喊了一句话：“很荣幸能跟你们一起死在这里。”　　 战士先是一愣，然后有人笑了出来，更多人也跟着笑，笑得有些无奈。　　 没有热血的战吼，这是一场赢不了的绝望的战斗，但战士们将生死置之度外了。当奴隶的时候他们早已放平了贱命一条的心态，如今接受现实并不是什么特别难的事情。　　 城墙塌了的话，他们只能用命去堵，毕竟再怎么糟糕，也好过当初在这里当奴隶的日子。　　 很快，城墙的墙头就升起了战旗。　　 小汉斯沉默地从箭塔上退了下去，他要去做准备了。　　 十五分钟后，帝国人开始有条不紊地推进，尝试在间隙中进攻城门，前卫用举着巨大的盾牌抵挡蛮族人的齐射，掩护工兵将爆破城墙的火药桶搬过去。　　 帝国的指挥官坐镇在后方，好整以暇地监督各部队做好准备。他并没有指望第一轮就攻下城墙，只是准备先给予蛮族人一点压力。　　 这一轮进攻结束后，巨炮可以再发射一次，事实只要连续轰击个两三天，这座城墙迟早会被他们解决掉，但将破坏城墙的工作全部交给唯一的一门巨炮，势必会对这门攻城炮造成损耗。万一炮管开裂，考虑到炸膛风险，火炮肯定没法再使用，他还要考虑到之后的攻城战。　　 他坐拥精锐的部队和先进的攻城器械，对付一群部落文明的野蛮人，必须要游刃有余地解决才行。　　 各部队共同协作对城墙进行推进，不断损耗城墙的守备力量，然后炮击部队再针对城墙进行破坏。　　 而蛮族人只能绝望地据守，眼睁睁看着帝国军城墙上打开缺口涌入，将他们尽数屠杀。　　 帝国的军队整齐有序，如齿轮般相互咬合，将战场的局势推向固定不变的结局，不会有任何意外——指挥官坚信这一点。　　 只是攻城战才开始，出乎他意料的事情就发生了。　　 在搭建起来的瞭望台上，他望见城墙的大门，竟然自己升起来了。　　 蛮族人……自己主动打开了城门？　　 开城投降了？陷阱？他的脑子还没有反应过来。　　 刚推进到城墙下面的工程部队也傻眼了，没人想得到那面钢铁铸造的城门会在这个时候打开，因为这根本不是正常人会做的事情。借助城墙的保护据守对这些蛮族人已经是奢望了，主动打开城门出击……不是自寻死路吗？　　 随后，驾驶战车的蛮族骑兵冲出了城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