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确实跟一般的异端审判官有些不同，我有个突出的优点就是识时务。”克莱曼皇子回答，“这对您也有好处，如果您准备杀我，我也只能拼死反抗。虽然我的力量跟您有差距，但多少应该也能拖延一下您，我猜……您应该赶时间吧？”　　 “有意思，你比那个大审判官要讨人喜欢。”疯帽子笑着评价，“当然前提是你没有愚蠢到跟我耍诈。”　　 “用您的契约，疯魔鬼先生，我知道魔鬼都有那样的能力。”克莱曼主动提出了利用魔鬼契约的条件。　　 “按教会的说法，接触魔鬼契约可是堕落的表现。”疯帽子大笑，“你一个异端审判官这么做不太好吧！”　　 “不过是一项被祝福者的能力罢了，教会的说法是用来干啥的我当然比您清楚。”克莱曼耸肩。　　 “被其他异端审判官看到的话，你就完蛋了哦。”疯帽子提醒。　　 “这个牢笼里的一切，外面的人既看不到也听不到，要不然您以为我召唤这个是为了什么？”克莱曼皇子从容不迫地回答。　　 “哈哈哈哈，你可真不错！我真有点喜欢上你了，小子。”疯帽子大笑起来。　　 疯帽子察觉到了，眼前这位异端审判官从一开始就没有任何赢他的心思。　　 克莱曼一直都没有全力以赴，每一次的主动进攻，都是由伊芙发起的。而他只是躲在后头一边试探疯帽子的实力，一边专注于保障自己跟伊芙的安全了。　　 82.疯帽子与快乐王子　　 “那么成交吗，疯魔鬼先生？”克莱曼彬彬有礼地问道。　　 “好吧，我也不是专程来杀人的。但既然我是赢家，我得附加个条件——当我主动要求时，你在任何情况下，都绝对不能主动与我为敌。”疯帽子说，“不然就这么放你这种水准的敌人活着，将来你要是成长起来，我还真有点不放心呢。”　　 “这就有点……”克莱曼迟疑了一下。　　 “那我也可以换一个方式断绝后患。”疯帽子用恶魔的爪子弹了一下手里的烈焰长剑，“有遗言吗？”　　 “就按您说的办吧！”克莱曼干脆地答应了下来。　　 疯帽子打了个响指，一张契约在火中闪现，漂浮在克莱曼的面前：“对着契约宣誓就可以了。”　　 “容我先仔细看看……”克莱曼仔细阅读起来。　　 “十秒钟内看完！”疯帽子又弹了一下烈焰长剑。　　 克莱曼立刻加快了自己的阅读速度。　　 他很快就扫完了条款，诧异地看向疯帽子：“其他的我都没问题，但是违反规则我的灵魂就要被收割是不是有点……”　　 “你的意思是让我现在就收割？”疯帽子空挥了一下长剑，“虽然非契约收割的灵魂会贬值，但也不是不可以！”　　 “我同意！！”克莱曼皇子立刻对着契约大喊。　　 “早这么干脆就对了！”　　 疯帽子疯帽子收回契约，同时也收回了作为“使徒”的能力，回归到“深渊领主”的位阶，悬浮在行刑架正上方的深渊之门也终于消失了。　　 在契约的束缚下，克莱曼不仅不能对他们进行追踪，从此以后也做不到对他产生任何敌意，他只需要保持最基本的警戒就好。　　 而且消耗掉的那一枚红色灵魂结晶，能替他支付的代价也快到极限了。　　 “能容我问一个问题吗？”克莱曼突然叫住疯帽子。　　 “问吧。”疯帽子回道。　　 “你们为什么要费力救下那名少女？她真的跟你们的组织有勾结吗？”克莱曼皇子问。　　 疯帽子摸着下巴思考起来，这些信息并不特别要紧，但反过来讲也没有泄露给异端审判所的必要。　　 “我知道她是为了救人才落到这步田地的，我很欣赏她，如果她真的是无辜的，她能得救我很高兴。我只是想知道一个真相，让我清楚自己先前所相信的是对是错。”克莱曼皇子补充道。　　 “那这一点我可以明确回答你，她是无辜的，她原先跟我们这些异端没有任何关系。我之所以救她，只是因为……”疯帽子说到这里就顿住了。　　 “因为？”克莱曼皇子竖起了耳朵。　　 “有些事情知道得太多可不是好事。”疯帽子说话的时候仔细打量起手里的长剑。　　 “好好我明白了，您威胁得够多了。”克莱曼皇子连连摆手，“您现在可以直接通过牢笼离开了。”　　 “呵呵，你真的很有趣，没想到能跟一个异端审判官聊得这么尽兴。希望下次还有机会见到你。” 疯帽子脱下高礼帽向克莱曼致意，准备离去。　　 经历了整场战斗，他连头上的帽子都没有掉下来过。　　 “我倒是真的不太想再见到您呢，面对一个无法抵抗的敌人我会死得很难看的。”克莱曼皇子苦笑。　　 “我会考虑手下留情的，再会，审判官！”疯帽子语毕，张开双翼鼓动，同时原地起跳。　　 狂风涌动，托着他扶摇升空。　　 ……　　 疯帽子这边的战斗落下帷幕一分钟前，爱丽丝跟贞德刚刚趁着混乱突破镇魂歌广场，爬过围墙，来到了广场外侧。　　 爱丽丝带着贞德以最短路线前往会合点，突然感觉到一股恶寒。　　 魔女的直觉！！　　 “有危险！”她拦住了贞德。　　 话音刚落，前方的拐角突然冲出了一名白袍的中级审判官，身边还跟着三名执行人。　　 这是在其他路口设卡警戒的小队，在广场出现骚动之后就立刻赶来增援了。如果她们俩方才没头没脑地冲过去，立刻就会跟对方撞上，陷入被包围的劣势。　　 “犯人逃跑了！抓住她们，生死不论！！”　　 中级审判官吹响了警笛，同时动起手来，在手上召唤出一枚火球，他是第七位阶的“元素法师”。　　 “闭眼！”贞德低声对爱丽丝说。　　 爱丽丝立刻理解了贞德的意图，闭上双眼，然后贞德立刻召唤出了强光。　　 日出般的光辉立刻刺伤了审判官们的眼睛，也将爱丽丝的眼底照得一片血红。　　 中级审判官捂住眼睛的同时大喊一声，依照着印象的方位掷出了手里的火球。　　 圣盾浮现在贞德面前，火球在圣盾上炸开。　　 “动手！”贞德开口打出信号，论这种群体的战斗经验，她其实在爱丽丝之上。　　 爱丽丝睁眼，立刻将能力切换成“术士”，召唤出腐蚀之焰瞄准中级审判官投掷，将其击倒。　　 最具威胁的指挥官倒下，剩下的人就不足为惧了。　　 两人抓住这个机会冲了上去，迅速解决掉了还未从强光带来的目眩中恢复的三名执行人。　　 搞定这支小队，贞德有些意外地看看爱丽丝。　　 她之前只是跟这魔女临时并肩战斗了两次，现在就已经能非常自然地配合了，这似乎也应该归功于那股莫名其妙的熟悉感。　　 道路的一头传来动静，两人扭头就看到了另一名中级审判官带领的小队闻讯赶来。　　 “没完没了了，快跑！”爱丽丝拉着贞德往另一个方向跑。　　 然而另一侧突然传来马蹄和车轮的声音，一辆马车快速冲来，驾驶马车的赫然又是一名中级审判官！　　 “往回跑！要被包夹了！”贞德反应很快，准备拉着爱丽丝返回原来那条路。　　 但爱丽丝却没动，反而对她喊了句：“放心，没事！”　　 “干得漂亮，一起堵住她们！！”最先出现的中级审判官大喜，朝着另一个方向出现的同僚大喊。　　 他慢了半拍才察觉到了不对劲：那边的小队，从哪里搞来这么一辆普通的民用马车的？　　 而这时，对面赶车的车夫——伪装成中级审判官的老羊有了动作，他瞄准那名中级审判官掷出了腐蚀之焰。　　 83.照顾好自己　　 中级审判官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召唤出了圣盾，他的职阶是圣骑士。　　 腐蚀之焰在圣盾上爆发，圣盾挡下了这一击，即刻因为火焰的侵蚀作用变得黯淡下去。　　 这时爱丽丝眼疾手快地投掷出了第二发腐蚀之焰，将中级审判官击倒。　　 马车在爱丽丝和贞德身边急停下来，老羊对两人喊：“上车！”　　 与此同时在车上的伙计为他们打开了门，朝她们招手。　　 爱丽丝拉起贞德的手登上马车，老羊立刻赶起马车向前冲，朝前方仅剩的还完全没反应过来三名执行人大吼：“不想死就让开！！”　　 几名执行人倒抽一口凉气，纷纷让道。　　 他们的指挥官被这么轻易地打倒，用脚趾头都想得到这帮人水平都在第七位阶以上，更何况就连逃走的贞德都是第七位阶的，凭他们的实力，想动手也只是螳臂当车。　　 马车载着众人迅速驶离了镇魂歌广场，在附近无人的偏僻处停下，在车上哑巴伙计给贞德递上来一身男装和帽子，示意她换下行刑穿的囚衣，用帽子遮住长发。　　 然后伙计就开门下了车，爱丽丝也起身准备下去：“我也下去吧，你放心换衣服。”　　 贞德见状立刻想起了之前跟这魔女发生过的事情，皱起眉头嘟囔了一句：“这时候倒突然体贴起来了？你又不是没看过！”　　 “啊？”爱丽丝扭头看她，大吃一惊。　　 这家伙说的什么？我什么时候占过这种便宜我咋自己都不知道！？　　 “要下去就赶紧！”贞德别过开始泛红的脸。　　 她现在对这个魔女的感情很复杂，这魔女三次跑出来救她，她很感激，但另一方面她也没忘记这魔女对她做过的“好事”。　　 除此之外，她也对魔女的真实身份充满了好奇，她现在相当确信这魔女一定是自己认识的某个人。　　 爱丽丝一头雾水地下车，此时外面的老羊和伙计已经换下了审判官的行头，哑巴伙计站在马儿的旁边，轻轻拍着马背，嘴里轻轻吹着口哨。　　 换上男装的贞德走下车，老羊就从一旁的巷子口搬起两口箱子递给贞德：“拿着，把脸遮好，你现在装成是我店里的伙计。放心，箱子基本都是空的，很轻的，我们现在走着去安全的藏身地。”　　 “那马车……”贞德接过箱子问。　　 这时马儿突然嘶鸣一声，自己拖起马车，开始不紧不慢地跑起来。　　 “马车会自己跑到你南边的城门口去的，让异端审判所的人慢慢追吧。”老羊轻描淡写地说道，“我们放弃马车走路，他们反而不大容易想到。”　　 “马车没有人驾驶真的没问题吗？”爱丽丝回头看了一眼离去的马车，“那匹马你们训练过？”　　 “没有，但阿布已经拜托过它一直往南走了。”老羊平静地回复，扫了自己的伙计一眼。　　 爱丽丝看看那名伙计，对方朝她点点头，然后自己搬起了两个箱子。　　 “阿布的职阶是德鲁伊，他虽然说不了话，但却是一名兽语者，能直接跟动物交流。”老羊给她解释。　　 爱丽丝这才意识到方才那年轻人对马儿吹口哨是为了跟对方交流，“茶会”的成员果然不只是信奉“深渊教”的赤地人，还有德鲁伊教的信徒。　　 德鲁伊教倒并没有被济世圣教列为必须肃清的邪教，但在久远的过去，信奉德鲁伊教的橡木王国被帝国所征服的时候，这个宗教就曾遭到过清洗，现如今德鲁伊教士已经相当少见了。　　 “那么你们两个现在是帮我搬货的伙计，跟我一起走。大小姐你走别的路，我们回头在店里会合。”老羊指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