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虚又哭又闹,失态于归望山下。 归望山上四道人影出现,不在同一山峰,却相互拱手。有人过问月门,他们自然欣喜。 但却没有洞虚的情不自禁,反而一个个尽是好奇。 归望山特殊——本质上而言,玄庭、镇幽与归望山其实是一教三门。 就像苏禾前世传说中的截教、阐教。同根同源却不同宗? 也不太对,他们关系要更近一些,并没有分家。或许说主脉支脉更好,只是没有分出谁是主谁是支。 不过世人只知归望,不知玄庭和镇幽。 大约因为玄庭和镇幽,从未有弟子出现过…… 纪妃雪一步高登,不是她要飞身玄庭山,而是玄庭在牵引她,这种牵引并不让人反感。 归望山上四人汇聚一起,有老有少。 老年道人摸着胡子,问道:“可要向师妹恭贺?三位师兄借我点贺礼可好,我南逸峰连根草都没了。” 那童子状的道童,瞥他一眼:“自然要等师妹从玄庭山上下来了。初次登山要见传承,且不知需要多久。” 他 玄庭山上没有传承殿,但一定有类似的手段。 这一位师妹他听说过,有一半龙族血脉,天赋高到不可想象,所需时间恐怕更久——天赋越高,所遇传承越强,所需时间自然越多。 有这般时间足够师弟准备好贺礼了,他瞥一眼那老道,别又想一毛不拔,又想占便宜! 那老道面色一尬,摸着胡须似是没听到童子声音,强行岔开话题,问道:“除了天和霞光,四灵虚影和吼声是这位师妹自己喜好显露吧?她怎用龙龟长吟开场,不用龙吟?” 此乃道起之地,自然有几分特权。不同人跨过问月门,天地有不同庆贺。 他们归望山大多是道韵显现,道光飘渺。 玄庭山,只听名字就比归望山哨了许多。 童子面露微笑:“这一位师妹与龙族关系何须多言?大约是想借此机会告诸天万界,她视龙族平等?” 龙族两位老祖不在,下面的家伙生生将族中一位天才推了出去。 说好的神兽不会自相残杀,不会针对家人呢? 龙族从未将师妹当做过家人? 童子微微皱眉。 纪妃雪登高而起,一步步走入玄庭山,身形就在光华之中隐去。 直到此刻,归望山外,登仙鼓才一声声鼓鸣声传向玄荒。归望山收徒,万年难遇一次,自然与众不同。 天雷一般的鼓声传遍四野,顿时吸引了玄荒各大势力的目光。只是这次鼓声之后,新入门的弟子,并没有画像凝聚出来。 不知是归望山隐去新弟子身份,还是那弟子不想太过高调? …… 噗通! 一声水声,苏禾跌进一片水潭中,四爪一划,纵身而起。四下望去,背后一座山崖,崖上一条瀑布落下。 头顶星辰,四方虚无。 那和尚不讲武德,拉归望山做帮手。幸好媳妇引起动静,他能借着纪妃雪过门异象,急速逃走。 只是分宝岩上秘密无数。逃出没多远便一头撞进一处隐形结界中——撞进来前没有感知到半点儿异常。 苏禾能感知到,不是他走错路撞上了结界,是结界被他吸引,反撞上来了。 胎盘水珠! 吸引结界的是从野和尚那儿抢来水珠! 水珠已经炼化,苏禾整头龟都在吸引结界。 这不是和尚的手段。结界之后便是这片瀑布水潭了,这是分宝岩原本就有的地方,或许是一片奇特岩洞?只是这岩洞可以随意移动。 苏禾在水潭之下,又发现两颗同样的水珠。水珠蠕动,其内有一虎一豹两个胎儿。 这水珠就来自这片水潭!和尚曾进来过! 瀑布流入水潭,又形成一条河流了出去。顺着河流出去便是分宝岩。逆着瀑布上去,也可出去,透过瀑布可以看到,瀑布之外乃是归望山腰。 这片潭水就像一条隐秘通道。连通了分宝岩和归望山。 那和尚当是借潭水进的分宝岩! 此刻潭水被他霸占,不知那和尚又该如何逃走? 方才纪妃雪登高而去,进入玄庭山前,向这里瞥的那一眼他看的清楚,旁人看不懂,苏禾却读懂她的眼神了:“勿动!” 纪妃雪渡过问月门,虽然一时间将所有人目光转移,却也将所有人从自己事情中拉了出来。此刻再在分宝岩弄出动静,立刻便会被察觉。 此时宜静不宜动。 苏禾落在水潭中,伸爪一抄,捞起两个水珠。这水珠应该是和尚离开后,才最新凝聚的。 苏禾捞起水珠,向潭水之下看去。触动潭底的一瞬间,内世界大畜卦微微颤抖了一下。 此地有卦! 苏禾收起水珠,双爪一划,落向潭底,果然大畜卦微微颤抖起来。但还没达到能汲取道韵的地步。 卦在淤泥之下! 归望山有卦,理所当然,分宝岩有大畜却也合情合理,大畜者大积蓄! 苏禾在潭水底部来回游弋,仔细搜寻。 所谓的卦象在淤泥之下,自然不是直白的描述。区区泥层不可能挡住小六十四卦的吸引。 当是与兑卦一般,隐藏在特殊空间,但是隐藏的没有兑卦那么深。故而小卦象才能感知到。 苏禾游弋着,检测着小卦象的跳动。爪子在淤泥中随意翻动,感知着空间的变化。 游过三四里,爪子蓦地抄到一件事物,苏禾神情讶然,在他神识中,没有感知到任何不同之处,这里只是一片寻常淤泥。 向上一抄,一枚冻成坚冰的符文便被他挑了出来。 内世界小卦象陡然欢呼起来,道韵如水流,滚滚而来。 苏禾:“!!!” 说好的空间相隔,极难发现呢?区区淤泥,竟挡住了道韵流转? 他想了想,又将卦象埋进淤泥中,卦象道韵果然消失。 这淤泥可以屏蔽卦象道韵。 又是宝物! 苏禾眼睛一亮,抄起一片淤泥收入外相空间。归望山的大畜卦,不好直接盗走,但是偷点儿泥还是没有问题的。 骰子滴溜溜旋转,追着淤泥落入外相空间。 品质x4 暗色潭泥,散出厚重的韵味。甚至隐隐有生机显露出来。 果然是宝物! 天高三尺! 一潭淤泥被苏禾点滴不剩的刮去,露出全石潭底,这时才看的到潭底石上,一条不大不小的裂缝,原先被淤泥遮挡,神识不曾察觉,此时却显露出来,顺着裂缝向下,是一座水下洞府。 洞府不大,长宽皆不足百丈,有亭台却没楼阁,只有一间草屋已经半坍塌。草屋前一只聚宝盆模样的青铜盆,盆中满满一盆水珠。 敦敦实实,足有数百。 一只只小兽在水珠中涌动。 四方水流向青铜盆汇聚,被青铜盆凝做水珠落在顶端,但青铜盆已经满了,那水珠只能跌落下来,消失不见。 水府失了一颗水珠,水潭底部一颗水珠冒了出来。 这是……天堂? 巨大的惊喜将苏禾包裹,他爪子挥动,小心翼翼的将一盆水珠尽数卷走,落入外相空间。骰子滚动如雨噼里啪啦地落入外相空间。 水珠儿颗颗跳动,一枚枚多了起来,更有两成从白至黑,提升了品质。 尚未炼化,只是凝聚在外相空间,苏禾已经感知到身体的酥麻,不用看圣兽晶石中的人身正在急速凝聚。 苏禾没来及查看,目光落在空荡荡的青铜盆上。 总感觉这盆也在看着他!甚至带着一股怨念,怪他取走水珠? 器灵? 这般一想再看青铜盆,果然灵韵非凡,这是一只凝聚了器灵的法宝! 苏禾叹了口气,凝聚器灵便与人无异,却不能留在这里了——绝非他贪恋青铜盆可以凝聚水珠。已经盗窃到的水珠足够苏禾挥霍。 一个器灵随时有可能呼唤归望山人来。 摊爪落在青铜盆上,勾回来便往外形空间塞去,青铜盆上一个气急败坏的声音传出来。 “喂喂!这谁家的龟,这般没礼数?我攒了万年的宝珠被你盗走便罢了,怎的还惦记我本体了!” 青铜盆哇哇叫着。愈加坚定了苏禾取走盆的心思——灵智太高了,更不好留下! 苏禾往回拽着,就见那青铜盆抖了抖,长出一对馒头一般粗壮的小短腿来,从苏禾爪子中挣扎着跳出来就跑。 即便再反抗它都没有攻击苏禾,它没有攻击的能力! “嘿嘿,哪里跑!”青铜盆刚跑出半丈,就见一道烟雾融入水府中,笼罩整座水府,一只蛤蟆不知从哪儿冒出来,费劲叉着腰一步步向它走来。 青铜盆一个哆嗦,转头就跑,却被背后龙龟一把抄了起来。它更叫的尖锐了,盆耳下方探出两只小臂膊,握着拳咚咚砸在苏禾鳞甲上。 发出了青铜盆碰撞鳞甲的沉闷声音。 它大叫着:“大胆!你这龟,可知我主乃诸天万界顶尖大能?今日敢抢我身子,他日我主归来必敲你龟壳,放你龟血,拿你炖乌鸡啊!” 它大叫着,就听烟雾中那蛤蟆讨厌的声音传来:“王八炖鸡?做出来记得给我一碗,要用盆装的那种!” 青铜盆一怔,便被苏禾扔进了外相空间,它哇哇叫着,一颗骰子无情地落了下来。 品质x2 器灵不是真的生灵,骰子照落不误 抗议的叫声霎时走音,好似进行了特殊活动一般,叫出了舒爽声。 蛤蟆一脸嫌弃。 苏禾外相一闪,又将青铜盆扔了出来。 青铜盆丁玲咣啷落地,顿时一阵发蒙,就见那龟双爪一划,向裂缝外而去,竟要离去了。 走,走了? 不要它了? 忽然间,竟有撕心裂肺的感觉升起来,好似被负心汉抛弃的良家。 但 “喂!”青铜盆大叫起来:“你不要我了?!” 有用! 苏禾双目一亮,果然品质点对器灵一样有效!这盆姓苏了。 苏禾转过头来:“我要去探查分宝岩,外面尚有敌人。” 探查? 那盆丁玲咣啷地跌落了下来,收了手脚。盆中水荡了荡,一副画面显露出来,正是分宝岩中场景。 此刻分宝岩一片安静。 苏禾一眼就看到了,鬼鬼祟祟边逃边搜寻的和尚。 青铜盆极其贴心的将画面放大,定在和尚身上。 “他在找什么?”蛤蟆凑过来疑惑着。 “找这片通道!”苏禾想了一下,便确认下来。佛母舍利被他强抢,归望山众人现身,和尚不敢在此盘桓,他在找直接离开分宝岩的通道,想借瀑布源头,直接出去。 可惜这片结界挪移了位置。 和尚几番搜寻终不得门路,脸色越来越差,看着外界渐渐消失的异象,将心一横,一身佛力涌入胸前卍字符文,顿时佛光大涨,紧接着一身佛光内敛,好似金皮一般贴在身上。 和尚就那么渐渐进入隐身状态。自分宝岩正路,向外而去。 但边走边搜寻,却不是在寻找通道了,行走中还不忘布置下一道道窥探之术。 他在搜寻苏禾! 苦然和尚眼中还有最后一丝挣扎,便是那龙龟有孔雀真身,又是古静斋佛子,也不可能这么快炼化舍利——那是一位菩萨留下的舍利,便是龙龟撑破了肚皮,也不可能全部炼化。 能舔掉一层皮,都是天赋异禀。 找到他,想办法抢回舍利! 先前却是陷入了死胡同,龙龟有龟壳守护,破不开防御,那就镇压困住,连龙龟一并带回,焚香联系菩萨,交给菩萨处理便是了。 他悄悄退去,在退路上留下一枚枚探测手段。 水府中,苏禾笑了笑。看着青铜盆满意极了:“先前你说,你主人是何人?” 青铜盆抖了抖:“……无主!” 有主人还能被人这么轻松的抢走?倒是万年前上代掌教想收服它来着,但还没来得及,就与封皇宫上代帝皇同归于尽,羽化归仙了。 它在此地躺了万载,尚无人发现。 苏禾:“……” 他转头看向蛤蟆:“帮我盯着这盆,先隔空查看分宝岩,看看可有符合泰祖所言之物?” 现在不好立刻出去,要等纪妃雪那儿静下来。 蛤蟆应声而上,一脚踢在青铜盆上,将它踢得丁玲咣啷地响着,踢到角落,借用青铜盆观测分宝岩。 苏禾则返回水潭,又将淤泥平铺水底,隔绝了旁人观测,才带着大畜卦返回地下水府。 内世界小大畜卦已经疯了,大约是卦象特征,大畜卦道韵异常充沛,不要钱似得向小卦象滚滚而来。 小卦象挂在太阿山上,受不得这般刺激,正在扑簌簌地颤抖,痛并快乐着。 苏禾趴在地上取出一枚变作黑珍珠一般的水珠,放入口中,再次运转真元。 …… 玄庭山上,纪妃雪凌空踏步,一步步走上玄庭山顶。玄庭山外悬浮着四十九座浮空岛遥相呼应,玄庭山上,宫殿连绵。 西殿闪烁,示意她当进入。这是拜入玄庭山, 举步而入,纪妃雪便怔住, 她甚至下意识便要退出去,却又生生定住了。 微微颤抖着,向大殿内看去。 富丽堂皇的大殿,里面却显出的极其寒酸。只一个木架,摆满了雕刻工具。 一把粗木椅子,一条木刻的青龙。 除此之外再无他物。 但这工具架,她只看一眼便知是谁的物品了。 还有那条青龙…… 母亲! 以前只知道那个不靠谱的父亲与归望山有关,很可能出自归望山。此刻再看,这已经不是单纯的出自归望山了。 归望、玄庭、镇幽。并驾齐驱,他的工具和木雕却占了玄庭主殿。 这还是那个笨手笨脚的书生么? 纪妃雪眼中闪过一道说不明的意蕴芒,举步走了进来。牵引她的是木雕青龙。 栩栩如生,宛如母亲在世。 纪妃雪一直觉得她和母亲关系一般,一个从来不管她死活,只逼着她一步一步向前修行,逼着她一次次突破极限,甚至不惜雇杀手截杀的她的母亲,母女关系又怎能好起来?! 哪怕纪妃雪知道,她这么做对自己好,但是一步步都安排好,一步步强逼她去做…… 任谁也欢喜不起来。 直到母亲化虹离开那一天,带着慌张的神情,冲到她所在的小岛上,瞬间刮掉自己一身鳞片,一片不落全部塞进她怀中,深深看了她一眼。 连一句话都来不及说,便化作一道彩虹消散开来。 若非化虹太快,她会毫不犹豫的掰断龙角,碎下龙爪,那眼神恨不能将一身龙躯化作宝物塞给她。 到死都没问问她想不想要那些宝物…… 纪妃雪顺着牵引走到青龙面前。好似看到了活着的母亲。看着那龙爪,看着那鳞片,身子微微颤抖,目光对上青龙宝石所铸双眸。 轰! 脑海一震。整个意识都被牵入青龙木雕双眸之中。 一片幻境在眼中展开。 一望无尽的大泽,大泽上一座小岛,岛上树木成群,一棵大树下一座木屋,屋前诸般仙草、灵植编制的巢窠,里面一枚洁白无瑕的龙蛋。 泽水涌动,每每舔舐上来,荡漾着龙蛋。 一条青龙盘踞岛屿之上,威风凛然。只是瞥过青龙双目,才能看到青龙眼中病怏怏的目光。 优韵读书声,自小屋前传来,一个书生手捧书卷绕着院子旋走。读一则,看看巢窠又看看盘踞的青龙,脸上露出几分傻笑。 那青龙回头望着他,眼中目光也变带有几分痴:“呆子!” 这不是幻象,是封存在青龙木雕双目中的记忆! 父亲的记忆,还是母亲的记忆?从画面角度竟不能辨别记忆主人。 纪妃雪看着画面中的书生——还真是凡人! 难怪众人会有闲言碎语,却不知凡人与青龙,如何诞出她的? 纪妃雪看向画面中的书生,只见书生靠着青龙哈哈笑起来。眼中尽是宠溺。 却听青龙声音极弱,极弱:“夫君,我…现不出人身了…” 纪妃雪星眸一凝,她…曾凝过人身?她心中一凛,只见书生心疼的摸着龙鳞,微微摇头:“夫人想那许多作甚?人身龙身有什么打紧的?早知你凝聚人身,代价这般大,我才不许你乱来!” 青龙微微低头,眼中一抹忧伤,口中似在呢喃,配合着目光,纪妃雪一下子就知道她在说什么了:拼尽所有,却只拥有一季人身…… 看她目光,并不后悔凝聚人身,只恨人身时短。 书生哈哈笑着:“不妨,不妨!等娘子身体大好了,我带娘子回去,给他们显摆显摆,咱纪天宸娶了一位龙族公主!” 他哈哈笑着,眼中一道精光闪烁着,就他这事便是讲出来,也无人会信啊! 他笑过转头,看向龙蛋,脸上更带有欣喜:“等闺女出世,就带你们回去见见乡亲。” 他摸着龙蛋,脸上宠溺更甚,口中乱七八糟的胡说着:“闺女,记着,咱们家在北方,大晋国,翠珠城!” 书生声音好似念书一般,报地名还有韵律:“翠珠城西有两座山,好似驼峰一般连接在一起,两山交汇处,有一洞穴,冬暖夏凉,最适住人了,以前爹爹没地方住,便经常住在那里……” 他说着,似乎陷入了回忆,笑着:“就是山太陡峭了,攀爬不易……不过你不怕啊!你是龙!” 书生看着龙蛋,又笑了起来。傻笑着,又去旁边捡来诸多树枝,加固龙蛋的巢窠。 龙孵化,因龙制宜。这颗龙蛋属水,母亲却属土,那便在水元充沛之地,以仙草灵植为巢,细心照料。 记忆一点一点推进,全是碎片,却没有一片有用的,没有一片记录书生区区凡人,为何有了现在的道行,没有一片记录母亲化虹因由。 全部都是那小岛上,一人一龙加一颗蛋相伴的场景,从早到晚,从星辰到大日。 钓鱼、猎鸭、吵架…… 还有书生笨手笨脚的煮饭,点燃了不止一次木屋,甚至有两次差点儿烧到龙蛋。 然后书生就被青龙追着满岛逃窜,到半夜归来,便是满头大包。青龙则挂在他身上呲牙咧嘴…… 龙者可大可小,大则遮天蔽日,小则犹如虫豸。挂在书生脖子上,轻而易举。 一段段记忆,一天天过去,每天都是这般的日子。 只是书生一天一比一天年长…… 从青年到中年,甚至有了几根华发,但是龙蛋依旧没有动静。 这记忆似乎无穷无尽,纪妃雪静静看着,却一个声音悄无声息的出现在画面中。 “是你来了么?丫头…”那声音慈祥,是书生留在记忆中的。 纪妃雪神情一紧。 又听声音自嘲:“自然是你来了,其他人谁又进得来呢?丫头……你母亲,还在吗……” 纪妃雪呼吸一窒,便听声音道:“应该不在吧……她的命那么苦……” 纪妃雪星眸凝聚,就听那声音带着唏嘘和心痛:“那人以你母亲身体为战场,与我斗了三千年,三千年我都不曾救得你母亲……他不曾赢,我不曾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