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二合一章节。 文化宫的文艺表演散场之后,一个穿着中山装,带着高度近视眼镜的中年人找到了徐经理: “老徐,你们这演出搞的不错嘛!” 徐主任一见来人,连忙热情的上去握手:“哎呦,汪主任,您来也不打个招呼,我好在前面给你留个位子啊!” 汪主任是京城广播的一名副主任,这身份,放在文艺口就俩字儿,面儿大。 汪主任摆了摆手:“可别跟我客气,对了,刚才那两首歌唱的真不错,那小伙子长的也精神,是你们这儿的演员吗?” 徐经理闻音知雅意:“您是想让那小伙子上你们那节目?好事儿啊,别说那小伙子还真有水平,刚才观众那反应您也看见了么,多久没有这样的场面了!” 汪主任笑着点头,他也是看上这一点了,最近几年伴随盒式录音机的引进,宝岛歌手刘纹正、邓丽钧等歌手的盒带开始流入内地,引发了内地听众的强烈追捧。 带来的影响和冲击都是巨大的,尤其是邓丽钧的歌曲最是受到欢迎,但也不都是好评,因为观念问题被相当一部分人视为靡靡之音,还因此引发社会上的激烈争论。 虽然争论就代表着进步,但是目前来看,对于他们这些文艺口的工作者来说,有争论的事情,还是能不碰就不碰,尤其是他们这样拥有广大听众的电台,更是要对此把好关,不能犯原则性错误。 正因为有这样的问题,电台每天三次播放的音乐节目就显得极为单调,能够选择的歌曲不是革命歌曲,就是老艺术家们唱了几年甚至十几年的歌曲。 不是老艺术家们的歌曲不好听,也不是不够经典,但再好听的歌,常年累月的听也听够了吧。 现在甚至有许多听众写信到电台,强烈要求播放邓丽钧的歌曲。以至于电台对音乐这一块,现在也颇为头疼。 可就在刚才,汪主任听到了让他眼前一亮的歌曲,说眼前一亮都有些不恰当,那是心潮澎湃啊。 而且歌词内容,并没有港台那边情歌的靡靡之音,反而都是健康向上的。 汪主任可没有苏凌芳那么肤浅的认为‘曾经的你’是写给女孩子的情歌,苏凌芳那是没上过学,导致文化水平不够的误解。 他能够清晰的明白歌词中表达的含义,这首歌表达的是,每个有理想的年轻人在实现自己梦想的过程中都是孤寂的,这首歌是对青春岁月的怀念之歌,是无悔的宣言。 歌曲中所表露的坚定,勇气和自信是一种自然而然的力量。 这不正是一种积极向上的表现么。 尤其是汪主任这种文艺口的工作者,很容易就听出,这首歌的质量,甚至要高于那些港台歌曲。 第二首‘同桌的你’他就更满意了,这首歌充满了对美好校园生活的回忆和怀念,可以引起了大多数人的共鸣。 所以汪主任在表演结束后,第一时间就想联系到这个歌手,看看能不能把这两首歌,拿去他们台里播放,他相信这两首歌不但会让听众满意,也会让领导满意,绝对是皆大欢喜的局面。 可让汪主任没有想到的是,徐经理听懂了他的意思,却抱歉的道:“真不好意思汪主任,那小伙子可不是我们这儿的演员,是太平天乐队那几个找过来拉小提琴的......” 汪主任吓了一跳,冷汗都出来:“太平间乐队?”好嘛,歌不错,乐队名字这个鬼气森森呦...... “不是间,是天,太平天,不过也差不多,他们那个弹木吉他的,就是医学院太平间的员工!” 徐经理对‘太平天’这个名字显然颇有微词,他觉得王小莫那小子就是脑抽了,就这破乐队名能不让人瞎想么,一百个人有九十九个听到这破名字会往‘太平间’上联系,剩下的那个肯定还是聋哑人。 徐经理也是个会来事儿的,见汪主任想找那唱歌的小伙子,拍着胸脯说道: “汪主任你放心,回头我就把人给您找到,两三天吧,我就让他联系您!” 汪主任听了自然高兴:“也不着急,我就是有了这么一个想法,回去还得开会研究研究,过些天我来找你,咱到时候再说!” 徐经理知道对方单位做事的方式,丁点大的事儿,也要开几个会才能定下来,自然笑着满口答应。 作为当事人的华十二自然不知道在他走后还有这一段事情发生,此时他和太平天乐队这几个哥们儿正在东来顺儿涮锅子呢。 要说不愧是玩乐队的,这帮孙子真特么能喝啊,华十二愣是被灌进两瓶二锅头,凭他的身体素质,和内力修为,愣是没挺住,怎么离开饭店的都不知道。 真喝大了! 第二天华十二醒来的时候,感觉脑子都木了,睁开眼睛好半天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等到回过神来才发现他不是在学校宿舍。 十几平米的房间,朴素但整洁,他此时躺在一张不属于他的床上。 花格子的床单,碎花被子,粉红色枕套,床上还有淡淡的幽香。 华十二感觉有些不好,伸手进被窝里摸了摸,妈的,果了。 红果果的果。 还没等华十二反应过来,身后就有一条白藕似的手臂搭了上来,吓得他一个激灵就甩开对方坐了起来。 此时他酒劲儿还没过,隐隐作痛的脑仁,让他回忆不起昨天发生的事情,满脑子都是我在哪?发生了什么事? “这才几点啊,再睡会儿,可叫你给折腾坏了!” 身后传来慵懒且困意十足的声音,音娇,但却不魅。 华十二转身一看,一张熟悉的脸庞映入眼帘,昨天的记忆也随之在脑海浮现。 对了,昨天文化宫演出,然后在东来顺喝大了,之后..... 之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我去!” 华十二虽然不是初哥了,但此时这种情况多少还有些尴尬,连忙下床,先把裤子穿上再说。 “呵呵......” 苏凌芳懒洋洋的用一只手臂支起脑袋,就那么笑呵呵的看着华十二忙活。 华十二一边穿衣服,一边装作恼怒的道:“怎么就这样了?” 他可是想好了要调教一下苏凌芳呢,让这小妞规规矩矩的,所以现在可不能给对方笑脸。 苏凌芳这十几年的经历,早就养成小野猫的性格了,见华十二这副吃了大亏的表情,登时不乐意了: “哪样了?我特么还想知道,怎么就这样了呢!” 她说这话,就这么坐起身,露出白皙的肩膀,从枕头旁边拿出一盒三毛七的红梅香烟,抽出一根叼在嘴里,点上之后吸上一口,然后有些恼火的道: “是我主动的没错,可你昨天晚上也没说不乐意啊,都特么临门一脚了,你还问老娘是不是第一次.....现在跟我玩后悔这一套了,装酒醉失忆啊,就操你大爷的!” 她这么一发飙,还让华十二有些不好意思了,他刚想说自己醉酒什么都不记得,另外他心里也埋怨自己,就是那么想的吧,也不能直接问人家是不是第一次啊,多伤人啊,连忙补救道: “那你到底是不是第一次啊?” “艹......” 苏凌芳都气笑了,一掀被子,就这么咬着烟下床开始穿衣服。 华十二连忙用张开十指的双手挡住眼睛,君子坦荡荡,非礼勿视啊。 不过透过手指间的缝隙,华十二发现床上那一朵红梅,很是刺眼。 “放心,你是大学生,我连小学都没念完,我知道咱俩的差距,我不会缠着你的,我去给你下面吃,你吃过面再走吧!” 苏凌芳大大方方穿上衣服,跑到简易的煤气灶台上,开始忙活,看她走路时稍微别扭的样子,华十二一拍额头:“亏了,啥也没记住啊!” 他走过去从后面抱住苏凌芳,后者微一挣扎,见他不松手就放弃了,只是忙活着手上的东西,却一声不吭。 “放心吧,我会负责的,今年暑假和我回青岛看我妈!” 苏凌芳轻笑一声:“我都说了不用你负责,再说你妈可看不上我呢!” 看她那微微上翘的嘴角,就知道她这个‘不用负责’有多口是心非。 不过华十二虽然看出来了,却并不放她的态度在心上,别看这小妞现在口是心非,内心想要他负责人什么的,等以后有了什么飞黄腾达的机会,感情在她眼里,直接就能排在第二位你信不信。 这小妞在农村受其六姑虐待的时候,可是想过半夜用砖头给她六姑开瓢的,虽然最后悬崖勒马,但这野性难驯的性子,可不是一个爱人或者一段感情就能压得住的。 想要调教她,那必须得全方面压制才行,对于想把她调教顺服的华十二来说,那就是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一大碗葱香热汤面,卧了两个荷包蛋,华十二一边呼噜噜吃,一边将昨天赚到的钱拿出一多半来给苏凌芳: “去租个大一点的房子,回头我有时间过来住!” 刚才苏凌芳煮面的时候,他就听到外面乱糟糟的,打开窗帘往外瞄了一眼,标准的京城大杂院,住着好几户人家,大人小孩的,一早上就没消停过。 所以他想给苏凌芳换个环境,毕竟说来说去,昨天晚上还是他占便宜了。 苏凌芳脸上一红,一把将钱拿过去,嘴硬道:“谁说要和你一起住了,再说了这点钱够干屁的啊,现在那个像样点的房子一个月不的五六块钱啊,扣除吃喝,你就租一年啊?” “......” 华十二一头黑线,这妞还说没想一起住,可这租房子就一年起步啊。 他笑着道:“谁让你租五六块钱的房子啊,你看有没有独门独院,贵点没事儿,先租半年,回头咱自己在京城买个院子住,我喜欢那种古香古色的四合院,你要住不惯,买楼也成,有上下水!” 苏凌芳嗯了一声:“那就租院子吧,不过先说好了啊,一人一屋,你别没事儿,总往我这屋窜哒!” 华十二正喝面汤呢,好悬没喷出来:“姐姐,您这假正经的样子可真可爱,好像昨天晚上是我主动似的!” “说什么呢!” 苏凌芳在大大咧咧,那也是女孩,被他这一扒登时脸就红了:“再胡说八道,拿面泼你啦!” 华十二没搭理她那茬,将最后一口鸡蛋吃进嘴里,然后起身道:“我先走了,还有课呢!” 苏凌芳连忙起身,帮他整理衣服,嘴里还埋怨道:“还真是好学生,一天都不肯耽误啊!” 华十二笑了笑:“我可要好好学医,回头给我妈治眼睛!” 苏凌芳想到郭小鲁他妈那对斜眼,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阿姨眼睛还没好呢,这我就不怕了,反正回头她盯着我的时候,我看她像是瞅别人,我就不紧张了!” “去,再拿我妈开玩笑,小心收拾你!” 华十二走到门口,忽然站住脚步,转头认真的道: “苏,有一点我想先说清楚,我这人比较小心眼,你现在的性格我也看出来了,和小时候不一样,以后和别的老爷们勾肩搭背什么的,千万别有,也别和男人单独出去,到时候别怪我不讲情面!” 苏凌芳脸色登时就变了:“不是,郭小鲁你什么意思啊?” 华十二半点也不让份儿,这预防针儿必须得打,回头抓到对方错处,他才能完成渣男的任务不是,当即道:“就这个意思,别以为我不知道王小莫以前老婆老婆的叫你!” 苏凌芳嗤笑道:“他叫我也得答应啊!” 华十二拿出一根烟叼在嘴里,点上之后吸了一口: “那他刚开始叫的时候,你严词拒绝,他还能这么干吗?你扪心自问你没有让他占口头便宜,然后拿太平间乐队借力的意思?以后这种事儿千万别有。” 他说完也不等苏凌芳回应,开门就走。 “那叫太平天,不叫太平间!” 听着身后苏凌芳的叫声,和关门之后门板上传来‘呯’的一声,华十二笑了笑,然后在大杂院几个大妈情感极为丰富的眼神注视下,昂首挺胸,往院外走去,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房间里,苏凌芳气的直跺脚:“郭小鲁,你以为你是谁啊,从小到大我给你写了那么多信你都没回,你凭什么这么跟我说话,嘁,好像我亏欠你似的......” 说着拿起昨天郭小鲁送回来的小提琴,抱在怀里,嘀咕道:“告诉你啊,就这么一次啊!” 时间过了半个月,不知从哪天起,忽然听到校园里有人在唱‘沉默是金’,还有‘十年’,问过之后,知道是那位同学有亲戚从广东回来特意带回来的流行磁带。 华十二接过来看了一眼,好么,妥妥的盗版,声音是莱斯利的,照片是谭校长的。 这年头还没有版权法,出专辑杜绝不了盗版,不过所幸盗版占幅比例不高,专辑还有的赚。 听那同学说,现在这几首歌,是港台最火的歌曲,比邓丽钧的歌还要火。 华十二笑了笑将磁带还给了那位同学,心里想着哪天给莱斯利打个电话,问问专辑卖的怎么样了,等回头好把‘复仇者乐队’的班底搭建起来,暑假后半段也录盘专辑试试水。 复仇者三个人,他,另外两个就是系统要求捧红的任务目标,苏凌芳和王小莫。 华十二这段时间没去找苏凌芳,不过王小莫找了他两回,告诉他苏在后海租了一个四合院,看老王那二意思思不情愿的样子,显然这话不是他想说的,而应该是苏逼着他来的。 不过晾了苏凌芳半个月,华十二琢磨这两天应该去看看她了,顺便叫上王小莫谈一谈组乐队的事情。 这天下午上自习的时候,华十二就打算晚上去找苏凌芳,不过计划远比不上变化快,王副院长忽然走进自习室,朝所有人招呼道: “同学们听我说啊,谁会打乒乓球啊?” 华十二心中一动,知道这是郭小鲁人生中最重要的一个转折点来了,当即第一个举起手。 王副院长一看是他,就跟吃了苍蝇那么难受,见还有不少人举手,这才放心,继续问道:“谁打的好啊?” 这一次除了华十二,其他人都把手放下了。 王副院长更难受了,硬着头皮道:“行了,你跟我来吧!”他在心里骂道,你太阳的,怎么是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