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刘洪昌突然回来，老刘家就是多炒了一份鸡蛋，开了一盒肉罐头。　　 加上原本王翠兰原本就准备吃的的土豆丝，卤香干。　　 其实母子两个人也是吃了四个菜，伙食标准还是遥遥领先于普通家庭。　　 刘洪昌作为一个厨子，没有把食堂的东西，直接顺回自己家已经算是良心。　　 从食堂成本价买各种食材，这是基本的福利。　　 刘洪昌不可能不利用，这个年代，不管是哪里的厨子，都是单位有什么，厨子家里就会有什么。　　 虽然一般人做不了傻柱那么过分，单位一支鸡，自己就要黑半只。　　 但是单位有鸡，自己带回家一个鸡蛋肯定不过分。　　 家里也就是火稍微的麻烦一点，不管用煤，还是用柴，都没有燃气那么方便，快捷。　　 要不然再多做上两个菜也不难，腊肉、熏鱼什么的，家里也都有现成的食材。　　 “妈，我回来是收拾东西的。”等着吃完饭，开始收拾碗筷，刘洪昌才开口。　　 “你收拾什么东西?”　　 “我去省城找我哥去，他没出过门，到外面一抹黑，摸不清楚门路，省里医院大门朝哪开的他都搞不清楚，我需要去一趟帮他张罗一下。”　　 去找刘运昌这个事情不需要瞒着，只要瞒着刘运昌被抢劫的事情就行。　　 “你大哥是不是给你单位打电话了?”　　 “对，打电话到二食堂了，我问他病看的怎么样，他这两天也就找到了医院在哪里，连个专家号都没挂上，所以我就说我过去帮他张罗一下。”　　 “你大哥这么大一个人了，怎么连这点事情都做不好。你去帮他张罗一下也行，要不然他还不知道要在省城耽误多久。”　　 虽然刘洪昌的理由有些糊弄，但王翠兰倒也没有起什么疑心。　　 毕竟在刘运昌出门的时候，刘洪昌也没想到，两个人会遇到抢劫。　　 “也差不多到点了，我收拾一下就坐火车去了，然后麦香这几天空闲了之后会过来陪你，我嘱咐过她了。”　　 说收拾也没太多的东西，也就收拾了两身换洗的衣服。　　 刘洪昌出门还是崇尚一切从简，缺什么的话，想办法买就行了。　　 不像这个年代的人，舍不得钱，出门的时候要带着吃的各种干粮包子、馒头、饼，用的洗漱用品，饭盒，茶缸等等。　　 “匡哧匡哧！”　　 随着绿皮火车发车，刘洪昌从早上忙，到现在才消停下来。　　 因为车次比较少的原因，就是现在不年不节的，火车上的人依然不少。　　 大概打量之下，还是穿中山装的居多。　　 这些大多都是因为单位有事，因公出差的人。　　 对于北方来说，受改革影响比较慢，时间还不到，还看不到那么多，扛着麻袋倒货的小贩。　　 看着这节车厢，也没有贼眉鼠眼、偷偷摸摸、鬼鬼祟祟像是扒手的人。　　 刘洪昌就打开了车窗，看路边的风景。　　 以后空调车当然很好，但不能开车窗，也是少了挺多风景。　　 隔着一层玻璃，还是觉得会差上不少。　　 看够了之后，就是和坐对面的乘客闲聊。　　 这个年代，人比较朴实热情，到了车上也没有智能手机、平板什么的可以娱乐。　　 车速不快，坐车的时间又长，也没什么保持安静的需求。　　 所以临座、对面的乘客，都能聊的起来。　　 甚至好多坐长途的，都能临时当牌搭子打牌。　　 刘洪昌一点多坐上的车，到七点多才到的省城。　　 可以算是从白天坐到了天黑。　　 刘洪昌也是　　 叫了一辆在火车站外面趴活的三轮车，坐到了刘运昌住的招待所。　　 是一栋三层小楼，也是公家单位，是宁州驻省城的驻省办。　　 除了接待公务人员，也对外营业。　　 因为住的大部分都是宁州人，对宁州人来说相对比较友好。　　 刘洪昌先开了一间房自己住，单人间两块钱一天，这个价格，已经算是比较实惠。　　 然后打听了刘运昌的房间号，就过来敲门。　　 “铛铛铛！”　　 “谁啊？”里面传来了刘运昌的声音，　　 “哥，是我。”　　 “弟啊，你终于来了。”开口之后看到刘洪昌，刘运昌很激动。　　 “哥啊，你这不只是被抢，还被打了啊！”　　 看着刘运昌鼻青脸肿，右眼还是熊猫眼，刘洪昌叹道。　　 “他们可不只是要抢钱，还要打人。”把刘洪昌迎进门之后，刘运昌就双手抓住了刘洪昌，委屈的厉害:“兄弟，你可要为哥做主啊。”　　 “我肯定为你做主，但你现在能找到这些人?”能抓到人的话，刘运昌还等什么刘洪昌，直接叫警察就可以了。　　 “找人，怎么找人，黑布隆冬，黑灯瞎火的，我们连人都没有看清，怎么找人。”　　 吴小英给刘洪昌倒了一杯水之后，接话说道。　　 “你们晚上还出门了?”　　 “啊……昨天晚上回来的晚，谁知道能出这事。”刘运昌羞臊的应道。　　 晚上不安全是都知道的事情，只不过之前的时候，刘运昌一直生活在宁州。　　 宁州毕竟小一点，乱的不明显，也就让刘运昌认识的不清楚。　　 一直走夜路都没事，现在夜路走多了，终于是遇见鬼了。　　 “你们报警了吗?”　　 “昨天就报警了，警察同志说，跟我们同样情况的有好几家，被抢的都是进省城去医院看病的外乡人。”　　 “这伙人可真够丧良心的。”　　 各种各样的犯罪，刘洪昌也见过不少。　　 但是跟这伙人一样，专门挑这些病人、病人家属抢劫，黑心到这种程度的还是少见。　　 这些进省城看病的，确实都会带着钱过来，身上携带的钱肯定算是多的。　　 但这里面很大一部分，都是病人的买命钱。　　 抢了钱，也不仅仅只是那些钱，可以说很大程度也就直接要了人命。　　 谋财害命说这些人肯定不过分。　　 “一毛都不给我剩啊，要不是在招待所，多交了几天房钱，我给退了出来，连给你打个电话，都打不起。”　　 刘洪昌算是知道，刘运昌被抢劫，为啥还有几块钱了。　　 “哎”　　 这个案子，不能说没有线索，但是线索也挺被动。　　 能不能给刘运昌报仇，刘洪昌也不确定，只能是试一试。　　 “你们吃晚饭了没?”又问了细节，两个人这两天的活动轨迹，在哪里漏过财，感觉肚子饿了之后，刘洪昌问道。　　 “水饱，我也吃不下。”刘运昌指着桌子上面，放着的馒头、咸菜说道。　　 “走吧，咱们先找个地方吃点饭去。”　　 换十年前让刘运昌吃白面馒头、咸菜，刘运昌美滋滋。　　 但是换成现在，这些对刘洪昌来说，确实没什么吸引力。　　 “现在已经天黑了，还出去啊?”刘运昌这次长心了，都有一些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意思。　　 “这不是有我呢，要是今天还能遇上那伙人，你这仇就能今天报了。”　　 听刘洪昌说，这一伙也就四五个，就算这些人有刀、有棍，只要没有枪，遇见了刘洪昌都是送。　　 “走吧，吃点东西去。”　　 吴小英跟着劝道，吴小英看着好一些，起码外表看不出有什么伤。　　 三个人到招待所前台，打听了一些附近的饭店。　　 这个点如果想去国营食堂吃，大部分肯定都已经关门了。　　 但是这个年代，其实已经有一些私开的小饭馆。　　 也不是这个年代才开始，就是六七十年代的时候，也有一些私开的小饭馆，供应着一些熟客吃饭喝酒。　　 只不过到了八十年代，数量才多了起来，也不必和之前的时候一样，藏的那么严实。　　 虽然还不好光明正大的挂招牌，但是打开大门营业，一般情况下，不会有什么问题。　　 按着招待所前台的指点，拐了两条街之后，三个人找到了一家临街的私人饭店。　　 饭店面积不大，二十多平的样子，也就摆了六张桌子。　　 但是生意还可以，六张桌子四张都有人，一张桌子坐三四个人，也有十几个人吃饭。　　 “老板，你们这里都有什么菜?”　　 “墙上挂着的就是菜单，写着的菜都有。”　　 刘洪昌转头看去，这家店还可以。　　 荤菜有个七八道，素菜有个七八道，也有十几道菜。　　 跟刘洪昌工作的二食堂，大几十道菜没法比。　　 但是在这私人小饭馆里面，已经算是挺不错了。　　 “给我们来一个红烧肉，一个土豆炖鸡，一条清蒸鱼，一个小葱拌豆腐，一个韭菜炒千张，一盘油炸生米。”　　 虽然菜比较家常，但是因为家里一般其实也没条件吃这些。　　 所以这些菜，其实也没那么家常。　　 这个年代北方，真正意义上的家常菜，其实是萝卜，土豆，白菜。　　 “要喝酒吗?”点完了菜之后，刘洪昌看着刘运昌问道。　　 虽然有伤不宜喝酒，但是刘运昌都是一些硬伤，喝点问题也不大。　　 “来一瓶。”刘运昌毕竟也是男人。　　 这个年代的男人，就是不管心情好了，心情不好了，都喝上一点。　　 现在刘运昌心情明显的郁闷，借酒消愁是正常的。　　 主要就是这个年代，不管是村里还是城里的工作，大多都是体力劳动。　　 喝酒能解乏，确实是有用、有效果的事情。　　 所以这个年代喜欢喝酒的人，占很大的比例。　　 “主食的话，就先给我们来一斤饺子吧，要韭菜鸡蛋馅的。”　　 “一共九块八。”　　 这些东西，一共了不到十块钱。　　 这个价格其实不算高，毕竟这是私人饭店，没有要粮票，肉票。　　 但是这个粮票，肉票的成本，肯定要加上去的。　　 粮票的话，比较稳定，一斤折价二毛钱，肉票随行就市，三到五毛不等。　　 就是在刘洪昌的二食堂吃饭，没有粮票，肉票的时候，也是要加上票据的钱。　　 食堂上张贴的价目表，是没有带票据的价钱。　　 其实进入八十年代之后，还是比之前方便了不少。　　 之前的时候，在国营食堂，没有粮票、肉票，就是加钱大多时候也不行。　　 之前就算在国营食堂，偶尔加钱能买到饭菜。　　 那也是食堂职工的私人行为。　　 职工私自收取了顾客的加价，把钱收了，然后再拿钱去倒腾票据补上。　　 不像现在，进入八十年代，物资充盈了许多。　　 有钱就不难买到粮食，买到肉，所以没有票据，可以加价，成为了食堂的正当行为。　　 现在的情况就是，票据虽然还存在。　　 但是已经不如以前那么必须，除了一些大家电，手表等大件的票据。　　 普通的票据，已经没有那么必须，只要直接加钱，在商店就可以直接买到各种商品。　　 也不比自己去黑市淘换票据，多太多的钱。　　 “你慢点吃，不够了再点。”　　 在招待所的时候，刘运昌说自己不吃，但是到饭店之后，饭菜上了之后，刘洪运昌还是吃的挺香的。　　 这家店的手艺也可以，虽然不如国营食堂的厨子，但也要比王翠兰、吴小英这些家庭妇女的手艺好不少。　　 虽然这个年代，说的是只要敢做生意，敢开店，就不愁顾客，包管赚钱。　　 但是这年代敢开店的，至少也都有些手艺在身。　　 “我这一天都没正经吃什么东西了。”刘运昌边吃边说。　　 刘洪昌其实点的菜并不少，宁州是北方，一盘菜的份量并不小。　　 虽然菜码没有东北的盘子那么大，但也不会像南方一样精致。　　 但是三个人，还是吃完了六盘菜，甚至是吃了一斤饺子之后，又加了半斤。　　 刘洪昌食量大是一方面，但是刘运昌、吴小英的样子，也是真的饿的不轻。　　 除了有两个人一天都是馒头咸菜，不爱吃的因数。　　 可能也是刘洪昌来了，两个人安了心，才有了胃口。　　 “你们两个到省城的正事给办了没有?”　　 等着吃完，刘洪昌才继续问，真正的正事。　　 刘运昌被抢了二百多块钱，老刘家还损失的起。　　 只要两个人能把不孕不育治好，自己造一个孩子，对老刘家来说，那就值得。　　 “我们到省医院去看了，该检查的也都检查了一边，还是没查出来什么问题。这里医生也是说，先给我们开点药试试。”　　 聊起这个，刘运昌情绪又低落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