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就说，我又不是空口白牙，我有何文慧写下的文书，我怕什么！”　　 嘴上喊的再硬气，配上刘运昌飘忽的眼神，也都只剩下心虚。　　 但即使心底再虚，刘运昌依然还是保持着口头上的倔强。　　 “行，那等何家找人来了，你应付去。你真能应付过去的话，孩子就给你养。”　　 刘洪昌大气的承诺道。　　 敢大胆的承诺，完全来自于刘洪昌的自信。　　 刘运昌和何文慧私下签的文书，能得到民间认可，但是在官方并没有用，没有任何的法律效力。　　 这个东西只要一方反悔，那就是不做数。　　 反悔的一方，可能会受到一些舆论压力和道德谴责。　　 但是只要反悔方没有道德，这些压力和谴责，就和没有差不多。　　 甚至操作好一点的话，坏名声可能都不会有。　　 何家从谢科长抢回何文达的时候，就没有任何的人指责，何家还落了一个一家人感情深厚，姐弟情深的风评。　　 “和何家都还没有争出一个结果，你们两兄弟就不要先内讧，自己内乱了。真让何家再把孩子要回去的话，你们两个现在这争来争去又有什么意义。　　 现在咱们先说眼前的事，吃过饭就该休息了，还是先定一下，今天晚上孩子谁来带吧?”　　 王翠兰拦住了又要争起来的两兄弟。　　 “这还用说吗，孩子生出来之后，就一直是我和小英在照顾，当然该是我们带。”　　 刘运昌理所当然说道，吴小英跟在旁边狂点头。　　 照顾大侄女，两个人还是很认真的，除了孩子吃母乳的那点时间，包括吃奶粉在内的吃喝拉撒睡，都是两个人在张罗。　　 如果不是想把孩子占为己有的话，还真是两位好大爷好大娘。　　 “不行，孩子交给你，我不放心。”　　 刘洪昌连忙的拒绝道。　　 “有什么不放心，你还担心我们不会照顾孩子?这段时间孩子可都是我们在照顾。”　　 “你们会不会照顾孩子我不担心，我就担心孩子交给你的话，明天我不知道该去哪找孩子去。何文慧就是因为相信你们，孩子今天才到了老刘家的。”　　 虽然刘洪昌因为刘运昌的骚操作受了益，闺女回到了老刘家。　　 但这也不能代表着，刘洪昌就不防备刘运昌的骚操作。　　 “唉，洪昌，这你就昧良心了，我这样做，还不是为了孩子嘛。”　　 刘运昌有点接受不了，因为从何家偷孩子，刘洪昌对自己的防备心。　　 “我这样也是为了孩子，孩子还是待在我身边的好。”　　 “把孩子交给你，我也不接受。你们两个没有经验，孩子才刚刚满月，交给你们谁能放心?”　　 刘运昌也不是没有脑子，偶尔的时候，还是能说到问题关键的。　　 怎么看刘洪昌和杨麦香都没有照顾孩子的经历，是没能力照顾好一个刚满月的婴儿的。　　 “砰砰.那就不要争了，今天孩子跟我睡，这你们两个该谁都没有意见了吧?”　　 王翠兰拍了拍桌子，吸引住所有人注意力之后说道。　　 “您如果不嫌累的话，我没意见。”　　 刘洪昌先说道，孩子现在交给王翠兰算是最好的结果。　　 刚过五十的王翠兰，还是有精力照顾好孩子的。　　 “那我也没意见。”刘运昌勉强的说道。　　 多少有点不甘心，刘洪昌毕竟和王翠兰一屋住，放王翠兰房间和刘洪昌房间，区别没那么大。　　 “那就快点吃饭，早点吃完，早点休息了。”　　 王翠兰开心的催促起来。　　 孩子最后落到了王翠兰的手里，多少有一些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意思。　　 接下来的几天，不知是何家没选好找哪边给自己做主。　　 还是哪边都不好处理这种家庭纠纷，都觉得棘手。　　 老刘家等了几天，刘运昌甚至请了假在家，就等待着何家来人。　　 但连等三天，都没人陪着何家来老刘家要孩子。　　 刘运昌也就等不下去，恢复了平常，正常上班。　　 毕竟老刘家可以不急，何家永远不来才最好。　　 何家不来，就当何家放弃处理。　　 也就按着孩子常住老刘家，安排起来了各种事情。　　 孩子衣服、鞋子、被褥，这些方便，本来就都是王翠兰、刘运昌准备的东西，刘运昌带孩子回来的时候，把东西就都给带了回来。　　 照顾孩子也没问题，没和何家论出一个结果前，孩子就跟着王翠兰。　　 王翠兰对孩子正有新鲜感的时候，也不觉得孩子麻烦。　　 带起孩子来是精力满满，看不出一丝疲惫。　　 刘洪昌也暂停了自己修收音机的活。　　 又搞了一些木材，准备给孩子做几件玩具，主要的是做一张婴儿床和一张婴儿车。　　 这个时期，国内的工业还是不够发达。　　 化工方面不太行，塑料稀缺，相对还是毕竟贵。　　 所以塑料这种东西，还是不太普及。　　 婴儿车，儿童玩具这些东西，基本上都是铁质，木质的材料更多。　　 不像以后木质的产品，要比塑料制品贵，而且是要贵上许多。　　 婴儿车，婴儿床都不大，没废几天的功夫，刘洪昌就给做好。　　 孩子用的东西，还是原木更健康，连漆都不用上，可以说还是挺省事，也就要打磨光滑，稍微浪费了一点时间。　　 东西做好了，刘洪昌就把东西，送到了王翠兰屋里。　　 还把孩子放上去，先试一试:　　 “妈，东西都给做好了，以后就让孩子睡婴儿床吧，省得孩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尿了，还要连累你。”　　 王翠兰本来就是一张单人床，也就一米三宽。　　 还要给孩子空出一些地方，多少还是有一些小。　　 关键孩子不好一直带着尿布，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尿床。　　 “洪昌，你是不是去打听一下，何家人怎么还不来，这事没有一个完整的结果，孩子我抱的都不踏实。总担心他们何家哪会儿，就带着一帮人，要孩子来了！”王翠兰担忧的说道。　　 “妈，这你有什么可担心的，他们不来才是好事，最好一辈子都不来，永远的不出现。”　　 王翠兰担心，刘洪昌当然要安慰。　　 别人不理解何家，但是刘洪昌还是了解的。　　 何家找别人的时候，从来就没有好事。　　 有好事的时候，何家人也想不起来别人。　　 也不是说以后，就是现在何家人做事已经是这样。　　 什么事情都是早有迹象的。　　 何家孩子去别人家蹭吃蹭喝可以，自己家里有好吃的，别人不可能能吃到一口。　　 “你们在家的时候，不怕他们来找。但是等你们都上班去了，她们如果过来的话，我还真不一定能拦的过来。”　　 王翠兰对自己认识还是清楚的，自己擅长的只是动嘴。　　 动手的话，自己没什么优势。　　 “你这说的也对，等明天了，我打听一下，他们家是不是已经放弃了这个孩子。如果放弃了的话，你也不用惦记了。”　　 王翠兰说的确实有道理，刘洪昌考虑一下，还是要听老人的话，应该打听一下何家人的情况。　　 总要知道何家人，为什么连以后的一家子的饭碗都不要了。　　 不把闺女要回去，从老刘家得到一些补贴，何家人怎么生存。　　 刘洪昌依然是叫了六子跟自己出门。　　 骑着三轮车，出了二食堂，刘洪昌就让六子下了车:　　 “六子，买菜你不用去了，你到何家院子那边去一趟，打听一下何家最近有出什么事没有?”　　 打听消息，还是六子合适。　　 买菜这种事，其实一个人做就完全足够。　　 平常都是两个人去，也是因为两个人搬搬抬抬的方便一点。　　 食堂都是老弱妇孺，所以定下了两个人一块采买的标准。　　 但刘洪昌不属于老弱病残，不需要两个人。　　 平常多一个人，因为这是食堂的惯例。　　 也是为了出去了有人聊天，没那么无聊。　　 “哥，具体问点什么啊?”　　 “你随便打听，我们家的情况你都知道，我就想知道，何家为什么没找我们家要孩子去。”　　 何家那边是高俊玲清楚何家所有的事，老刘家这边是六子知道刘洪昌这边大多数的事。　　 “好嘞。”　　 等着刘洪昌去菜市场回来，到离二食堂最近一个路口的时候，六子已经等在了路口。　　 “哥，问清楚了，他们家最近忙着何文涛上学的事，天天找人学校校长去，根本就没时间顾其他的事。”　　 “何文涛要上学，不是何文达才上学吗?”　　 刘洪昌怀疑六子把名字给说错了。　　 “他不是因为放火进少管所了吗，就被学校开除了。现在出来了没有学上，他们家就忙这个了。”　　 “你不说我都忘了，进了少管所的孩子，确实该被学校开除。”　　 刘洪昌没怎么经历过学生被开除的事情的。　　 一时之间，把这个事情给忽略了。　　 像何文涛这种进过少管所的学生，肯定是要被原来学校开除的。　　 宁州是一个市，虽然不大，但是小学，也有四五所。　　 但没有门路，又没有钞能力，当然不会有学校去接收一个问题学生。　　 如果可以一个学校开除，就换另一个学校上。　　 开除学生这个事，哪还能算上惩罚。　　 这个年代，学生被学校开除，虽然不能说多，但是绝对也不算罕见。　　 尤其是有过各种犯罪行为的学生，学校直接都是开除处理。　　 “嗯，他这不是普通的打架斗殴，他这都放火烧屋了，学校哪里还敢留他。”　　 对于何文涛的破坏力，六子也算是心有余悸。　　 打架的孩子见的不少，但一言不合就放火的孩子，六子还是没见过的。　　 “那何文涛，以后就是小学肄业的学历了！”　　 “他这哪还什么学历啊，小学都没有读完，有什么学历。”　　 以前文化都低的时候，小学六年，还分一个高小和初小。　　 现在文化已经普及很多，就没什么初小的学历了。　　 要不然何文涛也上过三年级，勉强可以说自己是初小学历。　　 六子说起来的时候，多少有一些鄙视。　　 毕竟这是城里，这一代的孩子起码都要上一个初中的。　　 学习不行的刘洪昌、六子，都还每人混了一个初中毕业的。　　 “这坏了啊，这孩子不就该成一个小混混了吗！”　　 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刘洪昌感觉还是有一些复杂的。　　 何文涛受到教训，刘洪昌肯定是愿意的。　　 但是这孩子，才十岁多就不上学，怎么也不可能去参加工作。　　 只能去街上当街溜子。　　 街溜子当两年，成为少年之后，就只能是成为一个小混混。　　 小混混这种东西，走街串巷，打架斗殴，坑蒙拐骗，无事生非。　　 破坏力可能不大，但是还是挺膈应人的。　　 刘洪昌不担心自己，但是何文涛成为混混。　　 会不会影响老刘家其他人就不一定的。　　 何文涛要走这个路子，刘洪昌还是要想一想，自己是不是要干涉一下。　　 不管是要踩上一脚，还是挽救一下。　　 两家人现在正在争夺孩子的抚养权，都算是一个合适的时机。　　 为了何家一家人能够生存，何文慧肯定不能轻易放弃孩子。　　 但是用何文涛的“前途”，来交换孩子的话。　　 对于何文慧来说，当然也是值得。　　 弟弟毕竟比自己的闺女亲多了。　　 “除了当小混混，他还能做什么去。”六子肯定的说道。　　 在农村的话，孩子早早不上学之后，还可以在家里帮忙。　　 帮家里干点农活，养养鸡，放放羊，还算是有事做。　　 因为农村整体环境的因数，农村孩子就算不上学，一般也不至于学坏。　　 发展到了街溜子阶段，就不好再坏下去。　　 但是在城里，小孩早早不上学，没有工作，又面临着太多的诱惑。　　 这两年街上的待业青年越来越多，街溜子、混混就越来越多。　　 不上学之后，能接触到的也只有这些人。　　 所以对不上学的少年来说。　　 想要学好不容易，但是学坏到处都是榜样。　　 也就造成这几年不上学的少年，结果大多就是先无所事事当街溜子，然后成为小混混，最后进局子，高唱铁窗泪。　　 “走吧，回去干活了。”　　 说到这里，师徒俩没继续聊，刘洪昌叫了六子回食堂。　　 就算要干涉何文涛，也要等到何家找上门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