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半个时辰的奔逃,狼孩带着沈家佳终于来到了厉鬼魔窟的洞口。魔窟位于一座大山之中,洞口的轮廓就如同一只张爪舞牙的鬼脸一样,看上去异常阴森恐怖。 “我们到了。” 沈家佳从狼孩的背上走了下来,脸上的泪水还未吹干,看她这般楚楚可怜的样子,狼孩不禁劝慰道:“你放心,等确定了魔窟之中的情况之后,我便会带人第一时间赶回去救你的同伴,你不要伤心。” “都这个样子了,你叫我怎么不伤心。他本就中了那妖藤人的毒,实力大减,如今又遭遇那些活尸围攻,恐怕,恐怕已经……” 说到这里,沈家佳已经讲不下去,泪水再次夺眶而出。见状,狼孩只得接起她的手,闷头便朝窟内走去。 “是狼孩吗?” 忽然间,窟内的阴暗角度之中传来一个微弱的声音,即使没有看到对方的样了,单从气息之中也能推断出此人如今十分虚弱,如果不是身患重病,那么就是遭到了致命伤害。狼孩听到那声呼唤之后,脸色随即大变,甩开沈家佳的手快步朝洞内逼近,不一会儿,他的手上便多了一个人。一个已经称不上人的人。 此人只剩下上半边身子,腰部以下已然不知所踪。常人受到如此重创早已魂飞魄散,而此人却能继续存活,只因为他乃是魔窟妖众。 从这名妖众的外形,可以大致推断出此人乃是一名水妖,他的身上长满了如鱼一样的鳞片,双手十指之间也有类似蹼的组织,以便在水中更好的借力游动。然而,沈家佳实在想不通,在这样四处不见水的地方,水妖为何能够在此生存,难道此人还有其它妙招? “河伯,你坚持一下,我去叫龙女姐姐,他一定能够治好你的伤。” 狼孩此话一出,已然气若游丝的那名妖众缓缓睁开满是血污的眼睛,吃力地笑了笑:“不要打扰她了,我知道自己性命难保,我只想告诉你,赶快离开这里,魔窟里面来了一名高手。” “高手?高手是谁?”狼孩急不可待地问道。 河伯摇了摇头,叹息道:“我们也不知道。它一来就叫嚣要我们交人。而我们根本不知道他所说的那人是谁。交涉无果,那人终于按捺不住,率先出手。大家一哄而上,却不想来者早有准备……” 说着,河伯的目光开始变得涣散,狼孩见状连忙以手托住对方的背脊,将一股体内的真气输入到河伯那脆弱的经脉之中,这才使其暂时活了过来。 “难道你就是被那人打伤的?” 河伯再次摇头道:“这就是我叫你离开的原因。那个女人十分可怕,招式诡异不说,甚至还能将我们的同胞转化成他的部下。” “什么?还有这种事情?” 河伯继续道:“为免大家自相残杀,龙女大人动用了妙法,暂时将大家封禁在魔窟之中。不过,那名妖女十分厉害,恐怕封印坚持不了多久就要被他冲破。到时,魔窟之中定是一场空前大战。我本想出来告知你里面的情况,却被禁制拦住了去路。情急之下,我强行冲出封印,这才将一双腿给搭了进去。” 得知河伯是为了给自己通风报信才沦落到现在这般样子,狼孩登时泪流满面,小声地抽泣起来。 “好了,不要哭了。只要你没事,我就放心了。你是我看着长大的,对我而言,你就是我的孩子。如今大难临头,我又怎能看着你深陷危难之中,走吧,不要再回来了。” 话到此处,河伯的眼中忽然神光大亮,紧接着他将头转向旁边斩沈家佳,似糊涂似清醒地喃喃道:“这位姑娘是哪来的,长得好生漂亮。” “河伯,她是……” 接下去的话,狼孩并没有说,因为他发现河伯已经生气全无,就在刚刚说话的工夫,咽下了最后一口气。看到如此感人至深的一幕,沈家佳不禁动容,眼中亦有泪光闪烁。 “我们该怎么办,真的要就此离开吗?”沈家佳忽然问道。 “不,当然不。那个女人把大家害成这般模样,我怎能就此罢休,我要替大家报仇,我要给河伯讨回一个公道。” 说完,狼孩放下河伯的半具尸身,气冲冲地朝厉鬼魔窟走去。沈家佳连忙上前将其拉住,口气严厉道:“你这是做什么,明知道里面有强敌守候,这样进去与自杀有什么区别。况且,你姐姐龙女神通广大,虽说是他施下了神通封住了大家,但这也不能说明她就一定没有办法对付那个敌人。与其现在进去,还不如再等等,如果里面再生异变,咱们再做选择也不迟。” “可是,我姐他们……” 眼见狼孩如此焦虑不安,沈家佳一把将对方搂在自己的怀中,如同母亲一样,以一种十分温和的声音,出言抚慰道:“放心吧,你姐他们一定能够转危为安。” “什么?你让家佳他们去天从山了?” 巫自天面露惊讶之色看着眼前的方柔,后者顿感莫名其妙,不由得反问道:“你这么紧张干嘛,怎么,你以为我还在吃你当年的醋?” 原来。天从山上的含英仙姑,曾经与巫自天有一段姻缘,只是后来因为主见不同,再加上方柔的介入,这才令二者最终分开。一听说方柔派人去往天从山,巫自天的第一反应便是对方要去找仙姑的麻烦。这些年来,他本来就觉得和对她不起,所以一直不敢打搅对方的生活,只敢在暗处悄然窥伺。谁知现在,方柔竟然如此单枪直入,一举戳中他的痛点,这才使他反应如此激烈。 “方柔,这些年来我对你百依百顺,不说是功绩赫赫,也算是全力以赴。可你同在做出这样的事情,真的好生让我失望!” 眼见向来温柔体贴的巫自天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方柔不怒反笑,声音阴沉道:“你果然还是忘不了他。” 巫自天直视着对方的眼眸,面无表情道:“我已经说过很多次了,我对他只有亏欠,绝没法有半点其它的情谊。” “既然如此,你又何秘如此紧张。我只不过是想让沈家兄妹去她那碰碰运气,又不是叫他们替我站脚助威,这有什么不妥的吗?” 巫自天攥紧拳头道:“不妥,这太不妥了。你明知道从当年开始,他便记恨上了你我以及苍北新苑。你叫家佳他们以新苑的名义去求援于他,岂不是自找没趣?” “呵呵,怎么,你怕他们几个大打起?还是怕那几个孩子不知轻重,动起手来打伤了含英仙姑?” 巫自天咬着牙道:“你明知道她的情况,你又何必这样做。因为你的缘故,他已无法使用那些功法。没有了功法,她与常人又有什么两样?” 方柔当即回道:“发生那样的事情,我也不想。但谁让她当时心高气傲,得罪了不少江湖之上的前辈。为了给大家一个交代,也为了保全他的性命,我才被迫动手,毁去了她的修为。” 巫自天道:“那些人只不过是嫉妒含英的才华,多次故意上门挑衅,被逼无奈之下这才与他们大打出手,引起了伤亡。明明就是那些自诩自派的人间修士做错了事,为什么要让她来承受这一切的后果?” 巫自天压制了一下心中的怒火,继续道:“过去的事情我就不提了。咱们本来早已说好,让她住在天从山上,永远不去打扰他的生活。可你现在让沈氏兄妹前往,无疑是为她原本与世无争的生活再添风波。你觉得,身为魔界一员的她,会眼睁睁看着如今的魔皇身遭不测叫吗?方柔啊方柔,你都当了这么多年的新苑掌门,怎么还能如此轻率。趁时候还不晚,我必须要亲自前往确认情况,以免她做出有伤自己的行为。” “等一下!” 眼见巫自天就要走出房门,方柔忽然将他叫住,随即表情严肃道:“天哥,你真的非去不可吗?” 巫自天回了一下头,态度冷漠道:“我必须要为你犯下的过错补偿含英,这是她应得的。” 眼见巫自天消失在寒风之中,方柔的眼睛突然被泪水蒙住, 天从山距离苍北新苑虽然有数十里的路途,但对于像巫自天这般修为高强的修士武者,根本就算不了什么,不一会儿他已经来到天从山的上空,向下望去,只见在那山顶北面似有黑气涌动,见此情况他连忙坠身下落,降到一处地热较缓的山坡之上,急步奔了过去。然而,还未达到事发地点,他便隐约听见远处传来一道急促的呼救声。 “救命,救命!” 巫自天寻声而望,忽见那黑烟之中似有一道人影窜动,显然是被困在其中,无法脱身。巫自天跃身上前,以其高强深通,一举冲破黑气迷障,进入其中。打眼一扫,不远处的空地之中赫然坐着一个身着红布兜的孩童。虽然只是匆忙之间看了一眼,但他已然知道此人不是寻常之辈,体内更是有非凡慧根,乃是不可多得的灵童天才。见巫自天到来,那孩子连忙追步来到跟前,略带哭腔道:“快,快去救我干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