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以前的虺邪确实有偶尔头疼头晕的毛病,但仗着当时年轻力壮,挺着挺着也就挨过去了。可经花悬壶如今这么一提醒,一种不祥的预感随即涌上收头,片刻之间额头之上已经生出一层汗光。 “怎么,你害怕了?”花悬壶顺手将虺邪“按”在一旁的竹椅之上,进而继续道:“说实话,到了如今这个地步,哪怕是我,也没有十足把握令你恢复如初。甚至可以这么说,眼下的你一只脚已经踏入了鬼门关,如果不立即干预的话,不邮三个月,你便要不治身亡。” “这……呵呵,神医,你可不要吓我了。我现在吃的好,睡的好,身体强壮,无痛无恙,怎么也不像你说的那般危险。神医,你该不会是想用这个理由唬我,让我为你出力卖命吧?” 花悬壶呵呵笑道:“你能这般乐观向上的心态,我倒是觉得十分难得。不过,你看我这副样子像是在骗你吗?再说,我花悬壶在诸界当中也算是有点名气的,只要我愿意,慕名而来的各方人士自会主动请命,何需兜这么大的一个圈子?我是看你方才为了那对夫妇与环儿大打出手,不顾自己,所以才好心提醒你一句。不然以你这种状态,就算是到濒死的时候也不会有多少痛苦,因为你的肉身太过强悍。这种过硬的素质就像一把双刃剑,能让你杜绝大部分的伤痛,同样也将那体内的暗疾一同屏蔽了起来。也是因为这个缘故,你的病才会发展到这般地步。怎么样,现在相信我说的话了吗?” 见虺邪渐渐将目光垂下,花悬壶转身去到案旁,拿出一瓶自己配制的丹药,并送到前者的面前。虺邪见状伸手将药瓶接住,明明只有巴掌大小的瓷瓶,在他掌心之中却是重若重金,累得他连胳膊都要抬不起来。 “你也别太过担心。毕竟,这不还有我在么?这是我特制的去湿活龙丹,对于你的病症有一定的延续效果,如果按时服用的话,可以将你的存活期从三个月扩大到一年,乃至一年半。” “一年半,呵呵,那又有叙意义呢……” 虺邪惨笑了一声,随后还是将那药瓶揣到了怀里。然而,他心里清楚得很,从这一刻开始,接下来的每一天他都要掰着手指认认真真地活过,不能像之前那样虚度光阴, “嘿,刚刚还那么积极,怎么、突然之间气馁了?你不是虺龙族的族人么,你遇到的事情应该有许多要比这还要危急的吧!想想,那些时期你是怎么挺过来。” “对……对了,我还有火儿!虺火还在极恶凶界之中,我得回去与他团聚。不然,以虺宏族长的性情,定会对火儿不利。” 说到这里,虺邪中邪似的猛地站起,转身就要离去。谁知就在这个时候,身后的花悬壶忽然道:“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虺邪愣了一下,旋即拍了拍自己的脑子,一脸惭愧道:“瞧我这记性,我是来替高渐飞向神医您求药的。” 一听到“高渐飞”三个字,花悬壶的眼中忽然划过了一股隐秘的寒光,但随之又恢复正常,并道:“是啊!他受了那么重的伤,是应该吃点药好好休养一阵了。环儿……” 花悬壶轻喝一声,屋外的药童立即应道:“弟子在。” “给这位客人抓十副回还气血汤,并把煎药方法告知给他。” “可是先生我这里还……” 花悬壶长叹口气,一脸失意道:“环儿,你什么时候才能改掉这好勇斗狠的心。别忘了,你已经不是从前的自己,眼下只有药童环儿,快把你身上的戾气收收吧!” “是……多谢先生教诲,弟子今后一定铭记于心,绝不再有类似行径,请先生放心。” “嗯……虽然你长着一副孩子模样,但心智比起我来也毫不稚嫩,你明白我的用心,也知道我是在为你好。表面上我是在为这位客人出气,实际上我是在帮你。你懂得吧?” “是,弟子知道。” “好,地上凉,快起来吧!” 此话一出,只听门外的药童长舒了口气,紧接着便听到两道脚步声,应该是从地上站了起来。这时候,虺邪朝着案边的花悬壶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一脸虔诚道:“多谢神医赐药。如果还有机会的话,在下改日一定再来拜访神医。” 花悬壶苦笑道:“怎么说这种丧气话,整得跟生离死别似的。说不定,以后我们还有的是机会见面。我说了,你那病虽是危重,但并不是无药可救。如果方法得当的话,还是有转机的。” “转机?您指的是什么?” 花悬壶意识到自己说我多了话,当即改口道:“哦,没什么。我的是意思是说大千世界奇遇不断,说不定哪天你就找到了医治自己的灵丹妙药,又或者是碰到了一位技高胆大的不世医者,慷慨出手为你解厄。总而言之,不到最后关头就不要轻言放弃,别说是你,我也是这么一路跌跌撞撞走过来的。只要你心存善念,保住底线,我想有朝一日你一定能够遇到自己的转机。” “是,多谢神医解惑,在下受用终生。” 虺邪又深施一礼,回身掀起门帘,离开了花悬壶所在的西屋。看着对方之前所在的位置,花悬壶叹了口气,自说自话道:“但愿如此吧!” 拿了药,得知了煎药的方法之后,虺邪火急火燎地欲要回到木屋之中。毕竟,从自己出来到现在已经大半天的时间过去了,想来在那里等待的巨幢和化青山早已坐不住,说不定现在正在前往这里的路上。然而,就在他准备飞身离去之际,先前受其“恩惠”的那对夫妻却从树林的一角走了出来。 “仁兄留步!” 虺邪看着走来的二人,会心一笑,随即向那男子道:“呦,神医就是神医,没想到你恢复得竟然如此之快,这都快能跑了。” 男人笑着摇了摇头,轻叹了一声,眼中似有泪光闪动,并道:“我也没有想到,数个时辰之前我还命悬一线,谁知道一天当中我竟会同时经历大悲与大喜。仁兄,如果没有你鼎力相助,恐怕明年的今天就是我的忌日了。” 虺邪拍拍对方的肩膀,摆出一副老大哥的姿态,故作严厉道:“这才活过来,别老是把生啊死的挂在嘴边,晦气。不过,既然病已经治好了,你们接下来有什么打算,打道回府?” 女子微笑道:“当家的虽然是活了过来,但病根还未完全除去,尚需数日服药调理,才能算是功德圆满。不过,就算真的病好了,我们也不想就此离开。” 虺邪挑了下眉头,一脸疑惑道:“病好了自然是尽快回去与家人亲朋团聚才是,你们留在这异世它乡又是为了什么?” 男人道:“本来这件事情是本派机密,不应该对外人说起。但仁兄毕竟是我的救命恩人,和恩人说话,自然是言无不尽。其实在我们出来之前,便收到了情报,说妖界最近要有大的动作,届时一场绝世浩劫将会降临在这片大陆之上。” “该不会……你们说的浩劫指的就是罪兆妖王吧?” 夫妻二人双双显出诧异之色,异口同声道:“你知道罪兆妖王?” “啊……哈哈,略有耳闻,略有耳闻。不过,能让贵派对此事这般上心,想来派中实力也是相当不俗。我们也算认识了,可是直到现在我还不知道二位的身份,更不知来自何处。哎,不过你们不想说我也不勉强,反正我这人的好奇心不怎么强。” “愚弟洛朝阳,这位是贱内,许云衣。” “我叫……我叫……” 女人随即道:“恩公不愿吐露身份,不说便是,我们没什么的。” “哈哈哈,本就是一介莽夫,哪来的那么多顾及。在下虺邪,极恶凶界人士。” “咦?极恶凶界?恩公,您不是在与我们说笑吧?” “说笑?我像是在与你们说笑吗?” 洛朝阳朝许天衣使了一个眼色,紧接说道:“原来是虺邪兄,失敬失敬。天衣,恩公说他是极恶凶界的人,那就一定是。再者,谁说极恶凶界的人从出生到归墟就一定要待在界里,难道就不能出来走动一下吗?” “可是……” 见许天衣面色有异,虺邪不禁道:“夫人但说无妨。” “可是……间不久极恶凶界已经消亡了,世界连同里面的子民全都化为了乌有。恩公,你是从别的地方赶到妖界当中的吧?” “什么……你说什么,极恶凶界灭亡了!” 木屋之中,华青山站在门口处,遥望远处的天空。自虺邪离开的这段时间,他的心中便一直惴惴不安,就好像预感到有不好的事情将要发生一样,时不时地还会朝屋里的二人看上几眼。若不是高渐飞此刻情况危急,需要人来照顾,否则现在的他早已去往外面去寻那虺邪的踪影了。 “这家伙到底出了什么岔子,怎么这么长时间都不回来。难不成路程之中又生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