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孙无忧!” 顺着声音,几人一同看向前方的道路之上,一队人马从远处飞速赶来,带头一人,孙无忧立即便认出,那竟是自己曾经在苍北新苑的同门师兄弟。来到近处,那人翻身下马,几步来到跟前,一把抱住对方的双手,欣喜若狂道:“孙无忧,你没死啊!” 孙无忧愣了一下,而后尴尬地挠了挠头,苦笑道:“还好,冯凭师弟,你们怎么来了?” 那个名叫冯凭的弟子随即道:“是方掌门叫我们来的。只是,这一路上实在不太平,其间我们还救下了一群被山贼堵劫的路人,所以才晚来了一阵。怎么样,你没受伤吧?” 孙无忧摇摇头道:“我没事,只是我的朋友情况不容乐观,不知这回……” 话没说完,队伍之中再次走出两人,孙无忧递目观瞧,发现来者竟是周媛的其它两名弟子,丁见与杨觉。之前在门内的时候,几人一直一起练功,不说是形影不离,但也算是朝夕相处。一年多未见,几人竟已成熟了不少,身体也比从前健壮了许多。看到大家都有所成长,孙无忧的脸上随即露出高兴的笑容。 “不多说了,我们带来了掌门独家配制的回天丹,希望能够派上用场。” 说罢,丁见拿出一枚木匣,并将里面存放的丹药,送入到霍重的口中。片刻之后,霍重那张腊黄的脸颊之上再现活色,气息也比先前平稳了许多。 稍事缓和之后,霍重自言自语道:“我以为普天之下,唯有我们太一门能够调配出如此玄妙的灵丹妙药,却不想苍北新苑竟然也有这种能耐,当真叫人大开眼界。” 丁见忽道:“太一门?你是太一门的弟子?那里距离初升大陆可是有上万里的路途,你们是怎么过来的?” “唉,说来话长。流了这么多血,我都饿了。咱们什么时候开饭?” “开什么饭,我们还没到,你怎么好意思先吃呢?” 孙无忧回头一看,只见巫自天与杜勋已然双双返回,这下一众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弟子门人们上前参拜,前者点了点头,示意大家免礼起身。 “好了,我们回家!” 霍重因为新伤未愈,所以被安排了一匹座骑,由杜勋在一旁伺候。别看二人平时吵吵闹闹,但见到师兄受了如此之重的伤,杜勋一改往日活跃的性格,竟变得出奇安静。 “师兄,都怪我。如果不是我擅自行动,去追击敌人,你们也不会中了埋伏,险些丧命。” 霍重微笑道:“这和你有什么关系,明明是我自己学艺不精,还非要逞能,这才着了那小子的道。不过实话实讲,那小家伙的武功着实了得,如果不是他失去意识的话,非得把他拉起来让你们见识一下。” 杜勋气愤道:“按我的意思,刚刚就该把他大卸八块,给师兄你出出气。可你们非得拦着我,还说他是什么剑圣的弟子。我管他是剑圣还是剑神,不分青红皂白就伤人性命,能是什么好鸟,杀了他也算是为民除非,不然放虎归山,恐怕后患无穷。” 霍重摆手道:“得饶人处且饶人。说到底,他也不过是替别人办事,本身他又没有什么过错。况且,他的师兄可是大名鼎鼎的剑圣,听说家伙除了剑法超绝之外,还是出了名的护犊子,谁若敢他的门人,非要血债血偿不可。我已把那个公孙剑伤得够重了,以后能不能恢复原样还得另说,如果这时候还要趁人之危,痛下杀手,那就真的和那些无赖小人没什么区别了。” 杜勋叹了口气,轻轻点了点头道:“好吧!还是师兄你们考虑的周全,如果万事都由我做主,还不知道会引来什么祸端呢!” 先前大战的山林外侧,一名仙风道骨,长发飘逸的老者立于夕阳之下,两名书僮忽然从后面走上前来,唤了一声“主人”之后,等待接下来的命令。 “他怎么样?” “回禀主人。小剑并无性命之忧,只是两眼双手受了严重的伤,尤其是手上的经络,几乎被完全摧毁,以后恐怕……”“剑儿以后没法用剑了么……” 说到此处,一股哀伤之意陡然降临在这片空间之中,两名书僮相互看了一眼之后,赶紧垂下头来,不敢搭话。 “公孙剑啊公孙剑,你连剑都用不了了,岂不是枉费为师当日的一番苦心?” 左侧的书僮忽道:“主人不必太过伤心。就算小剑以后用不了剑,您也可以传授他其它的功夫。他有腿有脚,手臂也可以自由活动,只不过是手指不灵便了,或许对他的修行之路也没有那么大的影响。” “混帐!” 老者蓦地转身,那名书僮“哎呦”一声,当即坐倒在地上,身体不住地哆嗦起来,这一刻,在他眼中,面前的主人就仿佛是一座利剑遍布的险峻高山一样,哪怕只是望上了一眼,也足以叫人心生畏惧,不由得暗自窒息。 “公孙剑就是公孙剑,我剑圣的弟子怎么可能去修习其它的武功!哼,既然他的手指不能用了,那本尊就专门研究一套不需要手指的剑法,让剑儿重回高手之列。还有那几个挨千刀的狂妄小子,不把你们的手筋挑断,眼睛以戳瞎,我剑圣誓不为人!” 话音一落,整片山林之中的树叶尽数凋零,原本生机盎然的嫩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硬化,并与其它的“前辈”一起,呈鬼爪模样,赫然指向头顶上空,俨然便是一副剑狱的样子。 傍晚时分,一行人终于回到苍北新苑,方柔带着其它长老师父早已等候多时,见大家全部平安无事,这才松了口气。孙无忧小跑到跟前,俯身朝方柔行了一个大礼。方柔赶紧伸手搀扶,眼中泪光闪动道:“无忧,这一年多来,吃了不少苦吧?” 孙无忧笑呵呵道:“还好还好。不过,我倒是认识了不少志同道合的朋友,等待会回去之后,我再一一向您一一引荐。” “好好,淑玉,浣泉,快带各位贵宾去客房休息,我们回家再说。” 如此,众人浩浩荡荡进到山门之中,一路之上欢声笑语,好不和谐。而在林间的边缘处,一个瘦削的身影从里面忽然晃动,随之也进到新苑之中。 “哎,对了姑母,怎么我没看到周媛师父的身影,他是有事外出了吗?” 方柔愣了一下,旋即看向另一边的巫自天,后者先是哑然,而后故作笑颜,假装无事道:“哦,是的,你师父他确实有要务在身,否则一早就该出来见你了。你放心,过不了几天她就会回回来,你就不用瞎操心了。” 孙无忧虽算不上机智聪明,但这点猫腻还是能够看出来的。见二人对自己的疑问并不老实回答,他决定待会有机会,向自己的几位师兄好好询问一番。 放下行礼,又将境池的骨灰安置到一个妥善的隐蔽地点。几人在弟子的带领之上,去到食堂一起用餐。为了庆贺大家平安归来,身为方柔的掌门大摆宴席,请众人一起共享良时美景。因为修道人平时几乎不怎么饮酒,很快,大家吃饱喝足,明日还有修行功课的先行离开,而一些与孙无忧等人不相熟的弟子也纷纷退去。不一会儿,食堂之中就只剩下方柔夫妇,几大长老,以及孙无忧一众。霍重因为先前失血的缘故,一早便已上来困意,所以也被扶回去先睡觉了。巫自天将这一天半的事情,大致为众人说了一遍,方柔听过之后,面沉如水,好似有什么隐情一样,不愿直说出口。 “怎么了方姑母,那个剑圣真有那么厉害么?” 方柔微笑道:“这件事情你们就不用担心了。他剑圣就是再怎么不可一世,也不敢轻易跑到我们苍北新苑公然抢人,你们就放心在这里住下吧!其实,我所担虑的是皇城那边的事。” 此话一出,孙无忧稍稍低下头来,不敢说话。谁知这时候,性格直爽的姜虹忽然开口道:“那是他们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谁让他们昭告天下,要公开处决老城主,这和羞辱幽山地下城没有什么区别。况且,老城主他……他已经驾鹤西去,人死债消,无论如何他们也没有理由继续为难我们了吧!” 看着神情激动的姜虹,方柔伸手示意令其重新坐下,这才缓声道:“这位小兄弟说的确实有些道理。不过从你们返回途中、遇到阻截的事情来看,人皇那边显然并不想就此作罢。话说,境池城主归天之前,有没有将重要的东西托付给你们,或许那就是人皇死咬不放的关键原因。” 此话一出,孙无忧下意识间摸了下怀里的宝石,口中喃喃道:“莫非,人皇的意图是这颗石头?” 方柔打量了一下孙无忧的身体,忽然态度急转直下,并扭头对旁边坐着的巫自天说道:“天哥,你这人还真是鲁莽,来了这么重要的客人,居然都不引见一下,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方柔待客不周呢!” “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