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硝烟散尽。 气喘吁吁的尊檠赤着上身,脸上尽是痛苦之色。而因为之前的擎鬼法,其双手在那股无与伦比的恐怖威能之下已经变得伤痕累累,个别位置甚至被烧成了焦黑色,模样惨烈至极。 “这下……你可以消停了吧!” 在擎鬼法之后,恪晷再次消失无踪,而在那不远处的空地之上,一团焦黑色的物质赫然趴在那里,谁人能够想到,就在几息之前,这东西还是一个所禹披靡的杀生兵器,然后此刻已然生机全无,再无往昔雄风。 “没想到这次下来居然会耗费如此之大的气力,若是这种时候再碰上大哥为难,那就大事不妙了,还是拿了东西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吧!” 扫去身上的灰尘,尊檠托着疲惫的身体,缓缓走到先前挖掘的地方,俯下身子一能搜寻。终于,他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欣喜,紧接着口中说道:“有了,就是它!” “别动!” 蓦然回首,尊檠愕然发现,先前的那堆焦炭之中居然站起来一个半大的人影,体型看上去与孩童相仿,瞧不清面容,但声音却是老气沉沉,与其外表的年岁截然相反。 “你……你怎么还没死!” “哼哼,不得不说,刚才那一招使得确实漂亮,我也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了。不过,好在最后时刻墟幻仙衣为我挡下了绝大部分威力,这才令我捡回了一条性命。不过到此为止吧!这墙上的秘籍宝典你可以随意拿取,但地里的东西你不能动,不然你只有死路一条。” 面对对方的威胁,尊檠淡然一笑,不以为异道:“这里面藏的是什么宝贝,居然令你如此紧张!” “这不是你该问的。快把手从里面拿出来,不然别怪我出手无情。” “呵呵,照你这么说,我倒更想见识一下这东西的真面目了。再说,皇令难违,来的时候我已经和父皇保证过,无论如何也要将宝贝取得,这东西我今天拿定了。” “愚蠢!你知道那是什么玩意就敢贸然行动。实话实说,你那父皇对你也是虚情假意,在他眼里,你与棋子无二。” 尊檠眉头紧锁,不由得质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出于某个原因,我不能说明里面东西的真实身份。但如果你一意孤行的话,一定会后悔莫及。听话,既然你已经通过了我的考验,我就绝不会难为你。我的话是为你好。” “为我好?哼哼,我看是为了你自己好吧!我虽然不知道你的来历,但通过之前的交手,我也能大致猜测出你这个家伙来路不明,定不是什么善类。如果取走宝贝能让你有所损伤的话,我当真是义不容辞!” “你这家伙!” 那小家伙刚要上前,尊檠猛然转动手掌,随即将全身力量集中在右臂之力,大叫一声,同时陡然发力。刹那间,整个传宗室都开始剧烈晃动起来,连同地面都因此浮现出若干纵横交错的裂痕。 “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去死!” 说话之间,那小鬼愤然抬手,一枚一人来高的拳影立时拍向对面的尊檠。而就在这个时候,尊檠的右手倏然从那坑中收回,还未看清其手中之物的本来面目,坑底之中,一股怪异卷风猛然升起,片刻之间便已充满整间石室。 “该死!还是晚了一步。小子,你闯了大祸!”话音一落,只见那孩童的胸前忽然亮起一股幽光,远远看去就好像一只毛笔一样,自其体内不住地向外投射着光芒。而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尊檠的身上也发生了异变,先前他探入坑中的手臂,如今竟然在肉眼可见的速度之下一点一点分解灰化,不一会儿的工夫整条手臂便已消失无踪。而此时此刻,同样是在胸口前方,一枚剑形光纹赫然呈现,并随着呼吸一明一暗。 “我……我的身体这是怎么了,难道他说的是真的!” 不只是传宗室的二人,此刻位于这片地下区域的其它几人,同样受到了那股怪风的影响。刚刚才吞食消失了那只红毛豚鼠的“陆媛”,也是被唤作驳逆的邪灵身上,竟然也亮起了剑形的光纹。而在秘道的另一端,杜勋与霍重看着地上长满红色毛发的涂剑,仍然没有行动。 “不行,不能再等下去。万一他再次变回到幽险将军,以师兄和我现在的力量,根本无法将其制住。既然你下不了手,那就由我亲自来吧!” 杜勋眼中杀气大盛,右手也随之架成爪型,欲要直取对方脖颈要害。霍重见状想要阻拦,却不想自己身上的旧伤忽然发作,一时间失神的他,来不及出手,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杜勋杀向地上的涂剑。就在他以为后者即将命丧当场之际,一股神秘力量忽然出现,并将杜勋的爪功生生挡下,并将其身体震飞出好远。再次看向地上,被恐怖气焰包裹着的涂剑,已然在不知不觉之间“竖立”起来。不同于之前温文尔雅的书生面貌,此刻的他长发披散,面目狰狞,嘴里四枚獠牙呲出体外,看上去就如同恶鬼修罗一般。 “涂剑皇子,你醒醒。看我们啊!我们不是你的敌人!” 霍重尝试性地将自己的话语,唤回对方的理性。可再次变成狂战犼的涂剑已然与禽兽无异,不等前者反应,凌空一记利爪迎面劈下,好在最后时刻杜勋及时将霍重扑倒,这才令其免于身首异处的下场。 “既然已经丧心病狂,那我也就无需再做保留了。孽畜看招!” 杜勋默念法诀,其身形随之再次变成威武庄严的飞龙形态,锋利的龙爪轰然击落。与它相比,即便是高大魁梧的狂战犼,也显得渺小了许多。 “砰!” 一招过后,霍重定睛看向前方。本以为正面中了此爪之后,对方就算不死也要遭到重创。可令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涂剑依旧站在那里,两只手臂拦在头顶上方,刚好抵住了砸下来的龙爪。不等杜勋反应,涂剑双手扣住那只龙爪,用力向身后摔去。比之高大数倍的飞龙杜勋,竟也无法反抗那股莫名其妙的怪力,整个人连同自己的飞龙“化形”,一股脑地全被摔打在地面之上。真气泄漏,杜勋不得已再次恢复到人类模样,一口鲜血夺口而出。 “早就说过这个家伙太过危险,现在什么都晚了。看来这次真的要在劫难逃!” “你们真是让我好找,不过我现在终于可以安心了!” 就在杜勋霍重准备放弃抵抗之际,一个声音忽然从秘道的另一端缓缓传了过来。杜勋距离最近,连忙朝其看去。阴影之中,一个女人的身形赫然从中走出,顿了一下之后,杜勋欣喜地爬起身来,几步便跑到跟前:“你去哪里了陆媛,你没事吧?” 杜勋伸手想要去触碰到对方的脸颊,却不想一记快如闪电的巴掌猛地打在他的脸颊之上,将其整个人都狠狠扇飞出去。霍重见到杜勋“嵌”在石壁之上,一时间竟无法脱身,思索片刻之后,当即高声道:“小心!她和涂剑一样,都被邪灵控制了。” 杜勋艰难地抬起头来,用那模糊的视线打量着面前的“陆媛”,有气无力道:“我究竟是谁?” “就凭你?你还没有资格知道。等我收拾了那只红毛怪,就回来送你下黄泉!” 不只是霍重,幽险将军涂剑同样感受到了危险的降临,旋即转过身子,看着“陆媛”的面貌,口中忽然发出几声怪响:“驳逆,驳逆,驳逆!” 连喊了三声之后,涂剑竟开始跑动起来。呼吸之间,手指上的指甲骤然变长到一尺有余,并化作一柄柄锋利兵刃,疯狂攻向被其唤作“驳逆”的陆媛。 眨眼之间,不下百道气刃欺到身前,那“陆媛”对此居然淡定自若,在那比门缝针眼还要细小的空间之中,自由穿梭,身上一点伤痕也没有。反观涂剑,虽然气势如虹,强招连连,却因为接连失利之后,锋芒锐减,速度也不如开始时候那般凌厉。趁着一个停顿的空当,“陆媛”双手紧紧攥住涂剑的双手,十指相关交错,谁也无法上前一步。看到这一幕,“陆媛”体内那个不阴不阳的沙哑嗓音忽然响起,浑浊的眼瞳之中随之升起一股寒气逼人的冷光。 “怎么,这么多年过去了,已经不记得我这个主人了么?畜生就是畜生,不管是在你的那个时代,还是现如今,一点变化都没有。可惜啊可惜,你那死鬼老爹当年还一再尝试,想要将你保住,到头来还不是一场空梦。” 语毕,“陆媛”飞踢一脚,正中涂剑的胸膛。这一脚看似平平无奇,但却力道十足,竟令那具远比自己威猛雄壮的躯体后脊,夸张地向后隆起。直到这个时候,一旁观战的杜勋霍重才终于意识到,面前披着陆媛外表的家伙,究竟是一只何等恐怖的怪物。而在受了那记重创之后,刚刚变成狂战犼的涂剑,终于再次恢复了一丝人性,从前的记忆也随着一起被慢慢唤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