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花尽和无计将言别送出城外没多久,驻军留守在西雍门城墙上的洪将军,也就是他们的款残红,就收到了弈剑山庄传递来的讯息。 三个时辰后,东南两地齐攻城门... 讯息是收到了,但负责传信的矛隼在天边飞旋了许久,都没有丝毫的退去之意,这让沈与同好生困惑。 为避免旁人生疑,他并没有刻意将目光看向那只矛隼,只是用眼角余光不时扫上一眼,确认矛隼退走情况。 就在这时,从城墙的另一头,缓步行来一名黑红衣饰的少年。 其步伐轻快无比,不时发出一阵“哒、哒、哒...”的声响。 沈与同都不用转头看去,也能猜到来者身份。 却邪八将之一,“寒魄”孟岫烟。 沈与同抱拳出声:“不知寒魄大人来此,可是有要事吩咐?” 孟岫烟点了点头,应声道:“的确是有要事,要告知洪将军!” 沈与同言道:“寒魄大人直接告知在下便是,稍后定会尽快完成大人的安排...” 还没等他话说完,黑红衣饰的少年便开口出声了。 “永桥大道那边需要增援,还望洪将军带些人手前去支援,以起督战之效!” 沈与同抱拳行了一礼,回应了一声:“得令!” 嘴上是这么说,沈与同的心中却是充满了不解,此刻让自己增援南门城楼,去永桥大道督战... 孟岫烟明显是对自己生疑了,想要以此试探虚实。 不过稍后要是永桥大道和镇东门一同开战,只要时机成熟,也可成事! 孟岫烟摆手出声:“快些去吧,军情要紧!” 沈与同再次抱拳,出声道:“末将即刻向南门城楼赶去,定不负寒魄大人所托!” 就这样在孟岫烟的注视下,沈与同便沿着城墙向南门城楼快步行去。 等到已经看不清这位洪将军身形时,孟岫烟身后不远处的廊柱位置,不慢不紧地走出了一名女子。 来者,却邪八将”幽蝉“——染岚。 染岚出声道:“先前本可将那鸟儿好生逗弄一番,阻止我作甚?” 孟岫烟转头看去,言语道:“染姐姐照顾好自己那些瓶瓶罐罐就行,矛隼可不是随意就能拘押的...” 染岚发问出声:“先前能困住其一时半刻,怎就不能将其擒住了?” 孟岫烟解释出声:“此类鸟雀在炎阳以北,又被唤作海东青,是为百鸟之王,并非寻常的传令信鸽...” 染岚没有言语回应,因为在她看来世间走兽,皆如虫蝎蟾蛇一般,只要御蛊之术得当,便可令其听命于自己,甚至包括人也不例外。 南疆苗寨当中,就曾有古籍记载,曾有离经叛道之辈自号“天巫”,尝试以蛊术控人,最后酿成大祸被苗寨除名。 孟岫烟见状,只得将双手枕在脑后,开始朝城下走去。 “稍后染姐姐自便即可,我得去会一会老朋友咯!” 染岚瞟了一眼即将远去的少年郎,回头又看一眼天边,先前被她所困被迫盘旋天幕的矛隼,早已消失无踪。 ...... 孟岫烟所说的老朋友,在这东都之内除了弈剑山庄等人,就再也找不出其他人了。 等到这位少年郎迈着轻快的步伐,一步步接近林满六等人藏匿的宅院时,在其身侧已是见不到多少行人了。 孟岫烟行至宅院门前,他抬手在院门之上轻敲出声。 咚——咚咚—— 见无人回应,黑红衣饰的少年咧嘴一笑,直接抬头朗声呼喊。 “林少侠何必躲躲藏藏,如今只有我孟岫烟一人,又有何惧呢?” 孟岫烟见呼喊一声之后,身前院门依旧没有任何反应,便准备抽剑破门而入。 正当他握向腰间佩剑时,突然有人从他身后一拍,结结实实地按在了少年的肩膀上。 紧接着,又有一道寒光显现,出现在了孟岫烟的脖颈半寸之外。 孟岫烟放弃了抽剑的想法,双手高举过头顶,面不改色地言语出声。 “要是知道林少侠和月女侠一道出门去了,我就稍后再来拜访了!” 在他身后限制其身形的,正是林满六、月寒枝两人。 自从花尽、无计二人接应言别出城后,林满六便安排随行的弈剑山庄弟子,在城西街巷当中留意东都守军动向。 好巧不巧就在半柱香前,有弈剑山庄弟子发现了孟岫烟的踪迹,并且观其行径路线,极有可能是朝他们的宅院袭来。 对于这样的举动,林满六自然明白他们藏匿的据点,已经被却邪发现了。 此刻逃遁,只能在东都之内当那过街老鼠,根本无法行出城外。 唯有先手制住孟岫烟,才有时间找寻破局之法! 林满六加重手中力道,使得孟岫烟的身形因为承受不住压力,开始呈现微微半蹲的模样。 他开口出声:“却邪所谋究竟为何,还望孟兄如实作答...” 孟岫烟没有回头,直接言语道:“我敢一人来此,林兄弟就不怕嘛?” 林满六反问出声:“既然自我们入城起,却邪就已知晓行踪,还能将我们留至此刻,想必我们命不该绝!是也不是?” 孟岫烟鼻息一声,脸上浮现出不屑的表情,可他刚准备出言讥讽时,只觉脖颈位置的那道寒芒,离得更近了些。 月寒枝言道:“与他废话作甚,先带进去再说!” 林满六嗯了一声,便抓住孟岫烟的肩膀,随后便推门而入。 在宅院当中等待的弈剑山庄弟子以及宁珂,看着被林满六两人擒拿住的孟岫烟,很快就全数围了过来。 弈剑山庄弟子极其熟练地将其兵刃收缴,宁珂也向月寒枝抛来了绳索。 没过多久,这位在东都守军面前,都要被称作一声“寒魄大人”的孟岫烟,就被林满六五花大绑起来。 两个年龄相仿的少年彼此注视着对方,孟岫烟扫了扫对方身旁的月寒枝和宁珂。 他出声说道:“还是林兄逍遥快活一些,身旁随时都有佳人相伴,哪里像我这一天天的干...” 孟岫烟话还没说完,右腰位置就被人结结实实地来了一记鞭腿。 宁珂出言道:“这人会不会说话?不会直接关起来就是!” 月寒枝应声道:“从进门时就如此了...不用理会他口中言语!” 林满六虽是盯着孟岫烟,但心思却已经飘远了,他不时抬手摩挲起自己的下巴。 寒枝和宁珂两人的关系,啥时候变得这般熟络了? 孟岫烟似是猜出了林满六的心思,正准备开口发难于他。 “看来林兄也只是初窥门径,还未深入其中一探究竟啊...” 此话一出,他左腰位置又是一记鞭腿袭打而来。 孟岫烟吃痛一声,他恶狠狠地盯着眼前的林满六。 他叫骂出声道:“林满六!你他娘的是不是个男人啊,审问之事还要些娘们来操办!” 林满六闻声过后,立刻抬手向前递出,一把就抓住了孟岫烟的衣领。 紧接着,他就将孟岫烟提至半空之中,刚好遮挡住了刺眼的阳光。 林满六出声道:“你自个咄咄逼人,与我何干?” 孟岫烟听此一言,更是被气得眼眶两侧青筋直冒,若不是现在被捆成麻花,他定要好生戳一戳这林满六的脊梁骨。 他轻喝出声:“赶紧麻溜地把你们那流程走一遍,反正我什么也不会说,赶紧地!” 林满六手掌一松,孟岫烟就从立即向下坠去,还不等他作何反应,就在地上摔了个屁股开花。 “林...满...六...” 林满六双手在身前轻拍,见手中那看不见的灰尘尽数拍打干净。 他应声说道:“却邪之谋划,最早可起于弈剑山庄开庄之后,城外围堵姜砚临...” “但要说与弈剑山庄有所关联,还是要等到老骗子与你们那位青竹会面一事...” “再后来又是惊凰商议合作在前,你寒魄协力找寻李将军等人在后...” “诸多准备,要是只为了在东都城头,演上一出临阵倒戈的大戏,未免有些太过繁琐了...” 孟岫烟听着林满六言语不置可否,反正今日的他什么也不会说,什么也不会讲。 但很快,林满六就开始围绕着他开始来回踱步,并且每每走完一圈,都要定睛看向孟岫烟一次,就好像在他的脸上有什么奇异之处。 孟岫烟等的有些不耐烦,索性准备倒头就睡。 林满六及其弈剑山庄之人,能够此刻还能留于此地不动,便是因为断定却邪还有谋划,所以才会继续这般沉稳。 孟岫烟也同样如此,想要成功破除此次却邪的限制,那他作为却邪八将之一,他就还有活下去的意义和价值。 双方都有着各自的价值和意义,自是有恃无恐,肆意妄为。 林满六言道:“却邪所设的暗格,在这外城应该还有两处地方,入夜之后就烦请孟兄带路,可别让我等好找...” 孟岫烟轻笑出声,脸色显得异常不屑。 他出声道:“晚上?你以为你们还能安然待到晚上?” 林满六从眼前之人的笑意,丝毫感觉不到一丝得意,这样的笑容很是虚假。 “已是落入敌手,就没必要继续出言哄骗了,没有任何意义可言。” 说罢,林满六抬手便扣住了孟岫烟的肩膀,他手中力道很快便随之加重。 只听“咔、咔”两声,孟岫烟的两条胳膊就向下垂去。 在此期间,两人都没有发出任何声响,林满六没有因为卸掉别人胳膊沾沾自喜,孟岫烟同样没有因为手臂脱臼的痛楚,叫唤出一丝一毫声音。 林满六出声道:“跟你们那位青竹大人学的,也是这些时日慢慢练出来的,手法终归是生疏了些...” 孟岫烟咧嘴一笑,应了一声:“搁老子这给那叶当听报仇呢,他是废物...你也是...” 林满六在其双臂脱臼位置稍微一用力,就让孟岫烟立即止住了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