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东都守军遇袭,与之前不同地点便就出现了,两日的等待没有任何炎阳兵卒的驰援,这又侧面佐证了座下将领认为的那番情况,李延鹤对此没有太多的言语,只是正常安排弈剑山庄部署,以及查探伤病弟子情况。 午饭过后,林满六正在管骁、周标身旁,看着管骁给自己演示那唤作八相的小器物,突然郑宽走近身旁对着林满六喊到:“陆哥喊你前去议事”。 李延鹤找自己?大概是那云亦尘有消息了。 林满六与管骁道别,随后便跟着郑宽一同去到李延鹤休息的屋舍之中,此时屋舍之中已经坐满了人,李延鹤和那位云亦尘,座下将领则是在一旁靠着墙壁没有看向众人。 “郑宽、满六入座,今日便是与大家商议一番,何时前往那内城排水河道以绝后患”李延鹤沉声说道。 “先前与满六和郑宽村口鏖战的弟子,伤势最为严重,最快还需要三四日的时日调养,才可动身,其余弟子都没怎么负伤,随时可以”萧潇开口说道。 “前来侵扰规模便能达到如此,那内城排水河道一役只会比此次更加惨烈,还是等大家都修养完毕在进行上路前往”李延鹤思索片刻后出声说道。 ”今日小道前来,便就是与诸位提议出行时间的,当是在下月九日,我先前推演一番,前后都不可,皆为大凶“云亦尘坐在末席出声说道。 弈剑山庄众人在林满六之前赶路的时候讲述中,自然对于这个云亦尘的推演之法,有一定的认同,便没有人出声提出异议。 众人只是在沉默思索,如若如此停留,之后内城排水河道那侧的东都守军,定会有更多的准备,到时候就需要更加小心,林满六思索着不时看向那年轻道士,在众人没有察觉到的地方,那云亦尘里衣领口有些血迹,被外侧的黑袍遮掩,之前再次相遇时,他身上并无血迹。 察觉到此事的短衫少年觉得在商议结束之后,先告知李延鹤让其留意一二。 最后商议的结果便是依照云亦尘所言,一直等到六月九日,在准备动身前往内城排水河道。 ...... 随后的时日便是弈剑山庄众人休养生息,时间一直来到六月九日,芒种刚过。 今日清晨,众人便齐聚祠堂之内,随时等待出发,赶赴内城排水河道。 “诸位同袍,此行原意只为从那贼子口中,探寻去年赏剑意外真相,如今东都守军屠村,我等幸能为此一战,今日便扬长而去,会一会那内城排水河道之中的贼寇”李延鹤站在登台之上,面对着台下的山庄众人出声喊道。 “此去定当战无不胜!”台下便有人应声喝道,紧接着便又更多的人回应到,有直接在人群当中跳跃而起的少年,也有将手中兵械悬于头顶,直指天幕的好儿郎。 李延鹤伸手向下虚按,台下众人声响才小上了一些。 随后在李延鹤、林满六、萧潇的带领下,众人一同走出祠堂向南面入口行去。 村民们在近日闲聊当中知晓了众人将要前往那内城排水河道,诛杀东都守军,众人还会行至坝子门口便看到,村民们已经在道路两旁等候已久,见到众人行来,以乡长为首齐齐向众人弯腰示意。 “乡亲们,随后且待我们的好消息,此患一除,乡亲们也可放心生活,不必过多担忧东都守军烦扰了”李延鹤率先开口说道。 “老生替坝子全数百姓,谢过陆大侠和诸位侠士”乡长感激涕零道。 李延鹤走近乡长身前,急忙将其搀扶起身,“乡长无需担忧,待我辈前去以绝后患”。 “小女子多有冒犯...不知诸位大侠可曾见过李大哥,就是...乡亲们常喊的那李老头”乡长身后一名年纪看上去与李延鹤一般的女子,挤出人群对着众人说道。 李老头...那名给东都守军传信之人?想到这里李延鹤在犹豫是否将事情经过全数告知。 在李延鹤犹豫之际,林满六走上前来对着那名女子行了一礼说道:“姑娘节哀...”。 听到此话,那女子有些站不稳直接摔倒在了地上,她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短衫少年,嘴中喃喃说道:“这几日我找遍的坝子之内,都内看到李大哥,曾会如此...”。 李延鹤刚想拦阻少年,却看到了林满六冲他点了点头,随后便是短衫少年继续开口说道:“李大哥那日夜中,与我们一同在村外杀敌,不料被人暗箭射中,他临时之际...说是不愿让乡亲们看到他这般狼狈样,便让我们不要在大家面前提及”。 短衫少年说道这里,身边的那些乡亲们自然也是听到了,便有人开始唏嘘,感叹起李老头这些年的贫苦和他不惧艰难的坚毅。 “早些年我就说,老李他就是村里以后最有出息的汉子,比我家那个强多了”。 “可不是嘛...唉,早些年如果不是收成不好,估计早让老李去赴考了,说不定以后就是我们此地的父母官”。 “老李他就算没出去,在咱这坝子里,不也是数一数二的人,你看看多少家的姑娘看他顺眼,不过如今却是跟他妻子一同去了”。 ...... 之前说话的那名女子瘫软地倒在地上,面庞上有泪痕划过,她回忆着属于她和他的往事,不知从什么开始,李大哥便不再与她说话了,可能是确实是不曾倾慕于自己,早些年,为了能够更饱读诗书的李大哥有话题能聊,她在村口遇到了一名路过书生,朝那书生询问了好些诗句典故的意思。 期盼着日后能与李大哥话语之间,不再是那么窘迫,可那以后,李大哥似乎再也没找过她,后来坝子之中收成不好,李大哥像是放弃了读书,开始全心全意为乡里劳作务农,就算是此时的李大哥,也在她心中是那般的高大、帅气,只是变得自己不敢接近。 随后有了敢向李大哥诉说衷肠的女子,自己只能在极远处默默地祝福他们,他们在村中逐渐变成了人人都要提上一嘴的好良配,这便是书本中所说的天作之合吧,那名女子自然是要比自己更好的。 想到这里,又想到了短衫少年口中的话,女子止住了呜咽的哭声,起身急忙擦拭眼泪说道:“李大哥不愿让乡亲们看到他狼狈的样子,那我自然是不能哭的,不能哭...”。 乡长在女子身侧,轻拍着其后背帮忙顺气,看向了短衫少年和李延鹤,出声说道:“让陆大侠和林少侠见笑了...小女最是仰慕李老头,如今人不在了,有些失态”。 “无妨,姑娘还望节哀,我们先行出发了,请诸位乡亲静候佳音”李延鹤说完后,朝着道路两侧的乡亲们拱手一礼。 随后弈剑山庄众人便一起跟着李延鹤走出坝子,翻身上马,朝村子西北方向行去。 路途上李延鹤御马行至林满六身侧,出言开口说道:“方才用此计隐瞒?”。 短衫少年抬头看天说道:“人活于世,总要留些念想,已经熬过了这么多苦难,要是再听到自己是被亲朋来上一刀,人会被压垮的”。 李延鹤深思片刻后,点了点头便御马向前,继续带领弈剑山庄众人,前往前方的内城排水河道所在。 到了正午,众人行经路上遇到任何一个东都守军,即将达到了那二当家口中所说的内城排水河道据点,前方是一座山谷,依照那二当家口中所说,据点便建造在山谷之中,两侧以陡峭山巅为天险阻碍,正面是先建好的营寨城墙,前后共内外两座城墙,外侧是东都守军以及抓获的青壮所在,内场则是以他们几个当家为首的居所,以及囤粮的地方。 众人行至山谷之前,此地全数是叶片嫩绿的枫叶,想必入秋时,整片山谷与此路上的风景,会变得极为红艳。 李延鹤看向那山谷之中,依稀可见的城墙,与军营所设一般高,倘若众人从正面强攻,想要攻入,折损定是巨大,还在李延鹤思索之际,那山谷之中的城门突然打开,从其中走出了一名手提阔剑的男子,身后的城门也开始不断涌出东都守军。 李延鹤看清那人容貌之后,瞳孔收缩,他有些不解的自言自语道:“黄叔...?”。 那黄姓男子自然也看向了李延鹤众人所在位置,他也认出了是李延鹤,开口大声喊道:“侄儿如今这般出息了!不为官也能领兵打仗了?”说完后那黄叔便开始朗声大笑起来。 “黄叔便是那铸剑峰客卿?为何如今这般行事,劫掠百姓,欺压乡里,究竟意义为何”李延鹤朝其出声喊道。 弈剑山主众人听闻庄主所言,开始面面相觑,面前贼子竟与庄主相识,并且直呼叔侄。 “小娃你懂什么!既然如今你带人来此,便不要再认我是什么黄叔,我便是此地谋害百姓的恶徒,你且出刀吧,让我再见一见干爹的煌璃!”黄叔叫骂着说道,可是到了最后的语气,依旧像是长辈对于后辈的审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