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众人都出来的时候,护法很痛快地给他们打开藏书楼,将里面三千六百本剑谱全数交付给他们。 原泽看着远山将剑谱收好,心里面很难受,这里沾了很多人的鲜血,认识的,不认识的。 远山说:“我们往出口走吧,时间差不多了。” 原泽也没有心思再待在秘境里了,心里面空了一个大洞。他有些想回到流云山。最重要的是,要把师兄们带回去。 今日清晨,江漠感到心神不宁,以至于开秘境的时间还没到,他早早就等在了出口处。 看到许奕远道而来,他心里的忐忑得到了印证,有人出事了,很严重。 许奕面色凝重:“师兄。” “师弟,发生了什么?” 许奕说:“有弟子的魂灯灭了。” 江漠脸色当即就白了,种种心绪翻涌上来。 渐渐地,来接门内弟子的人越来越多,站满了出口。 “出来了!” “怎么回事……” 损失惨重,每个门派几乎都少了一半弟子。 原泽他们一出秘境,就和许奕他们打了个照面。 “师伯!” “师父!”原泽冲到许奕面前,内心的痛苦再也压抑不住:“芳溪师兄他们……” 许奕大手按在他的头上,看着活着出来却遍体鳞伤的几个弟子,说:“我们都知道了,其它的回山再说。” 远处的奇凌湘伤了一条腿,奇无碍在一旁搀扶他:“少主,老奴可以背你。” “不用!”奇凌湘四处张望,在找原泽。听说秘境里出现了很多神秘的黑衣人,他有点担心。 “少主在找人?” “没有。我们回青阳宗吧。”奇凌湘看到许奕拉着原泽站在一起,放下心来。远处的太玄宗似乎在找他们的麻烦,但这不是他一个小孩子可以掺和的。 “禀寒真者请留步!” 原泽对太玄宗的观感并不好。 “因罗真者有何贵干?”许奕问。 来人是太玄宗的庶务长老辛敬,他装模作样地看了一眼原泽六人:“看来流云剑门此次秘境之行也不顺利啊。” “因罗真者不用费尽心思来打探,我们不想奉陪。”江漠丝毫不留情面:“告辞!” “英久真者的爱徒呢?怎么不见人啊?”辛敬说:“难道有事先离开了?” “是你们干的?”江漠有一瞬间想要一剑扎死辛敬。 “师兄,冷静。”许奕拦住他,压低声音说:“有什么事情以后再说。” “我们可什么都没有干,”辛敬冷哼一声:“倒是你们,杀了我们太玄宗十名弟子!这笔账该怎么算?” “哪儿来的脸跟我们算账?”杜澜站出来:“你们太玄宗偷鸡不成蚀把米也要算到我们头上?蛇鼠一窝,老的跟小的一样臭不要脸!” 毛雨和蔡嵩及时赶到,为流云剑门佐证,才赶走了太玄宗这群狗皮膏药,众人立即启程回山。 钟涛敲响了长青山的警钟,只要不是闭死关的弟子,都一起来到山门大殿等着许奕他们回来。 外门弟子将山门上下挂满了白绸,一直延伸到长青山的主殿。 原泽他们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片场景:掌门邱霖带领着四峰峰主、门内长老,后面跟着两代弟子,再后面是一群外门弟子,乌乌泱泱一大片,全都肃穆地站着。 “迎流云剑门第二十一代弟子江籁芳溪、季灵水云、赵玉丽天、赵佩和风,回山!” 邱霖的声音铿锵有力,原泽感觉似乎整个流云山脉都在轻颤。 远山来到四具石棺前,对着顶上熄灭的魂灯上面的名字,轻轻地将尸体放了进去。 邱霖走过来,把每一盏魂灯都移到他们的丹田处,将他们已经僵硬的手合抱起来,环着魂灯。 被掏出的心脏都放回了胸腔缝合起来,可惜再也不会跳动了。 他们早已换上了新的弟子法袍,可身上战斗遗留下来的痕迹还隐约可见。 石棺没有合上,还要放到敬先堂进行招魂。之后是七天七夜的听经静置,最后才能合上葬到雪顶峰的仙英冢里,佩剑则封存于天阶旁的剑冢。 “起棺敬先堂!” 原泽跟着师长,一起把四具石棺运到敬先堂,而后面一大群外门弟子原地解散。 一切都在肃穆中进行,沉重的气氛压得原泽喘不过气来。在这一刻,他无比清醒地意识到,芳溪师兄他们永远离开了,而他当时什么都做不了,还把仇人放跑了。 他在心底默默发誓:玉昆仙京,无论你是什么东西,我一定会把你们找出来,然后血债血偿! 敬先堂里清香常燃,正殿供奉着历代飞升祖师的画像,而不幸陨落的先辈牌位则放在两边的侧室里。 四具石棺并排在前,邱霖上前向祖师敬香祷告:“流云剑门第十九代掌门邱霖,敬告祖师,为发扬流云剑门传承,第二十一代弟子江籁、季灵、赵玉、赵佩四人,命陨凌霄秘境上章阙。今日招回魂魄,听道七日,轮回往生,再登仙途,请祖师垂照!” “请祖师垂照!” 话音刚落,敬先堂香炉上的清香快速燃尽,香灰落,招魂归! 石棺中的燃魂灯倏地亮起,但只亮了三盏。芳溪的魂魄没有回来,她或许走失了。 一而再,再而三,邱霖一遍又一遍地祷告祖师,直到山间的风不请自来,穿堂而过,掀起白绸盖住芳溪的脸,魂灯依旧没有亮起。 一片死寂之后,邱霖叹了一口气。 江漠撇开脸,合上艰涩的双眼,声音沙哑:“师伯……算了……” 邱霖这才无奈罢休。 长青山主殿,大家都聚在一起,听原泽他们诉说秘境里发生的事情,主要是远山在说,其他人做补充。 “据护法前辈所说,上章阙提前打开是因为有人在月牙山山底下捕猎阴阳煞,惊动了守护阵法。我怀疑,那人就是杀死师兄的黑衣人。” 原泽适时将木牌拿出来:“这是我在地上捡到的,是那黑衣人所留。” 邱霖接过木牌,看到上面写着玉昆仙京,很多事情都得到了解释。 “玉昆仙京是五十年前突然出现的魔教,教内弟子都是全遮蔽的打扮,四处烧杀抢掠,但还没人发现他们的据点所在。”邱霖面色沉重:“禀寒这段时间也一直在追查这个组织,仍旧没得到更多有用的东西。” “这事不会就这么算了,总有让玉昆仙京血债血偿的那一天!” 主殿会散,原泽也没能回去隐悠阁。他和师兄们还要一起留在敬先堂,聆听师长前来讲道,和芳溪他们一起,最后一次同堂听讲。 直到七日过后安葬了石棺,这件事情才算告一段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