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五的家就在这个村子的中后段，房子倒是砖砌的，就是地方不大，还有股混杂了霉味和鱼腥味的古怪味道。　　 老五直到推门进去，才意识到自家的不妥，不好意思讪笑道，“我平时一个人住，也不怎么打理家里，所以有些乱，你们不要见怪。”　　 “你家就你一个人？”赵建松和姚甜甜也是艺高人胆大，没发现有什么不对，就直接跟着老五进去了。　　 屋里臭是真臭，可还是那句话：他们初来乍到，还是黑户，现在有个地方容身就不错了，还嫌弃啥？　　 老五回家就进了厨房，把带回来的海鲜倒在盆里“哐哐”一顿洗之后，就全倒进了锅里，加上一勺清水就盖盖开煮了。“我煮点东西吃，一会儿你们也吃点。”　　 “不，不用了。”姚甜甜把头摇成了拨浪鼓，对老五的黑暗料理敬谢不鸣。“我们是在对面吃了过来的，谢谢你的好意了。”　　 “哦，那我自己吃。”老五把只涮了涮的大米倒进电饭煲，就领着赵建松和姚甜甜去了家里唯一的一间空屋。　　 “我家就这间空屋了，可能会有点脏，我给你们拿两张椅子将就一下，很快就天亮了，警署那边九点才上班，咱们只要八点出门就可以了。”　　 “行，我知道了。”赵建松声音才落，老五就推开门，拉开了电灯开关。　　 这屋子确实是空，里头啥都没有。地上有着厚厚的一层灰，屋顶上也挂着好几处蜘蛛网，好在屋里没有鱼腥味，淡淡的霉味反倒让人感觉好多了。　　 赵建松让姚甜甜看着行李，自己跟老五要了根扫把，开着门和窗把屋里扫了一遍，又在屋外站了会儿，等灰尘散的差不多了才提着两张竹椅，招呼姚甜甜进去。　　 两人放下行李箱，关好门，就并排在椅子上坐下了。　　 “快三点了。”姚甜甜看了眼手表，头一歪，就跟没长骨头似的歪进赵建松怀里。　　 “累了？”赵建松心疼的揽住她，小声问。　　 “身体不累，心累。”她两世为人还是第一次玩偷渡呢，那种前途未卜的感觉都快刺激死了。　　 赵建松拍拍她，“那你睡会儿吧，到明天八点还有五个小时呢。”　　 姚甜甜头抵着他的颈窝，摇摇头，闷声闷气的道，“睡是肯定睡不着的，你也闭上眼睛养一会儿神吧。”　　 赵建松“嗯”了一声，没再多说什么，手轻拍着姚甜甜闭上了眼睛。　　 单薄的房门根本不能隔音，老五在厨房弄出的声音，清清楚楚的传进两人耳里。　　 随着时间一点点流逝，老五吃了宵夜也回屋休息了。　　 这一小方天地彻底安静下来，村里子又传来此起彼伏的鸡叫声，没多久，村子里的人声就又渐渐多了起来。　　 赵建松和姚甜甜的五感经过灵井水的改造，变得灵敏异常。在这种陌生的环境中，他们即便刻意屏蔽了外界的声音，一有风吹草动也会马上惊醒。　　 睡是根本不可能睡的。　　 两人闭着眼睛静静养神，直到外头天光大亮，手表指针指向七点四十，赵建松才拍拍姚甜甜，在她耳边轻声道，“甜宝儿，七点四十了，该醒了。”　　 “嗯。”姚甜甜坐正身体，抹了把脸让自己清醒。“你去叫老五吧，我去倒水洗漱。”　　 两人分头行动，直到洗漱好，老五才睡眼惺忪的开门从屋里出来。　　 “不好意思啊，两位老板，我睡过头了，我这就去做饭。”　　 姚甜甜一听他说做饭，眼前就浮现出他昨晚清水涮涮就不管虾蟹贝壳，直接倒锅里煮大杂汇的情景，一个激灵就赶紧叫住他，道，“不用了，早饭我们请客，你洗个脸我们就走吧。”　　 “那，那多不好意思啊。”嘴里说着不好意思，老五的行动却不慢，跑去水缸边用水瓢勺了点水，草草抹了把脸，再抬手用袖子一擦就算洗完脸了。　　 “老五，能换点零钱吗？”赵建松拿出那根掰掉一块的小黄鱼，冲老五晃了晃。　　 “听说这边的黄金现在1克能卖20多美元，我这根金条有70多克，就算70克好了，你要有美金，就换给我一千三百美金，没美金就给我一万港币，怎么样？”　　 （百度：80年代1克黄金差不多等于19.68美元，1美元约等于7.8港币）　　 老五掰着手指算了算，越算眼睛越亮，立即点头如捣蒜，“你们等等，我这就去拿钱。”　　 老五一阵风似的冲回房间，翻着一沓带着鱼腥味的港币又冲出来。　　 赵建松眉头都没皱一下，接过这沓带着鱼腥味的钱，就把金条给了老五。　　 钱货两清。　　 老五回屋藏金子，再里三道外三道的把门锁好，这才带着两人出了门。　　 这个点的渔村虽有人声，路上却少见人影，偶尔有孩子跑过或是有妇人出门倒水，见到三人也都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淡漠表情。　　 赵建松和姚甜甜在老五的带领下走出渔村，在村外的公交车站牌等了会儿，就等来了去市区的公交车。　　 车子延着盘山公路走过两座不算高的山，就到了外头，眼前豁然开朗。　　 只不过这一片应该也只是港市的郊区，房屋一眼望去高低不等，还有很多乱搭乱建的棚屋，路上的行人穿着什么样的都有，空气中还隐隐一股臭味，整体看着就是一个脏乱差。　　 车子停停走走，越过这一片脏乱差的住宅居又往前走了一站，老五才带着两人下了车。　　 车站不远处就有一家占地很小的警署，里头只有一个老外和两个本地警员。　　 老五熟门熟路的带着两人进去，冲老外喊了一声“sir”，回头指指赵建松和姚甜甜，又抽了张百元港币，把自己的身份证和钱一起递给老外。　　 老外抬头瞥了眼赵建松和姚甜甜，什么也没说就转身进里头拿了两张表格出来，递给一个年轻的本地警员。　　 老五招手让两人过去，小警员操着浓浓的港市腔，张口就问了个无人能懂的词。　　 姚甜甜和赵建松的脑门上齐齐升起个大大的问号，相视无言的摇摇头，表示都没听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