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四章 守得一方澜城
“像男人。”宋墨泽一本正经道。 顾斯锦:“……” 宋墨泽将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继而又灌了两杯。 三杯酒下肚,宋墨泽抬头看着顾斯锦,眸间泛起了一层薄薄的雾气。 替那勾人的桃花眼,又多添了几分潋滟。 “我也不知道,怎么就找上你了。” 许是入喉的酒过烈,男人不适蹙了蹙眉,喉结上下滚动了两下。 “大概是因为…你的职业原因吧。” “我的职业?” 顾斯锦扫过那滚动的喉结,眼眸微眯,不动声色地抿了一口酒。 “嗯,”宋墨泽倚着沙发背,手捏了捏眉心,缓道:“我今天,去了趟总部……” 本来是想知道,这次赵氏兄弟那件案子,怎么就可以公布出来了。 结果他得到的回答是,是因为害怕。 害怕群众会因此闹起来,才意思一下。 另一方面,像类似这样的事情,像女性安全上的问题,仍然是没有很好的解决措施。 声称调查起来,会牵一发而动全身,会损耗很多人力物力。 所以只能慢慢来,一步一步的来。 但问题是他所看到的,是他们的不作为。 “我不知道,也不理解……” 甚至怀疑,这些人真的值得他和部下,和那么多同僚,舍生保护吗? 说着,宋墨泽又灌起了酒。 些许的酒液顺着嘴角流到下颚,顾斯锦见了,随手从自己口袋顺出一小块的方巾,伸手蹭了过去。 修得圆滑的指甲亦有亦无地刮过男人的下巴,指腹顺势往下,落在凸起的喉结处。 男人镜片下的眸光微暗,带着隐隐克制。 他倏地起身,坐到了宋墨泽的旁边,夺过他的杯子,对准着宋墨泽方才抿过的杯沿位置,将剩下的酒液一饮而尽。 “所以,这跟我的职业有什么关系?” 在宋墨泽错愕的目光中,顾斯锦挑了挑眉,若无其事地把杯子放回到桌面。 宋墨泽懵懵地眨了眨眼,看了眼自己的杯子,呆呆地歪了歪头。 “你——” 见他这般,顾斯锦眼中闪过了抹懊恼,正要找个理由搪塞过去时,宋墨泽却回答了他的话。 “你们医生,不是救死扶伤的吗?我们是保护人,你们是从阎王爷的手上抢人,大抵…都是差不多的吧。” 但,医闹事件,好像也是时常发生。 “那样的话,你还敢救吗?” 顾斯锦闻言一顿,背靠着沙发,抿唇道:“我记得你问过我,为什么会去选择做一个私人医生。” “为什么?” “因为会找我的人,他们都惜命。” 说着,顾斯锦勾了勾唇,摘下了自己的眼镜。 没了镜片的遮掩,男人的眼眸在包厢昏暗光线的衬映下,多了几分意味不明。 望即宋墨泽,眼中的那滩死水,漾起了几分涟漪。 “他们不差钱,惜命,就会很听我的医嘱。” 听他的话,就会少很多麻烦。 “不过……你若是说医生便是救死扶伤,这话到了我这,我理解为是义务。” 那是他对身上那一身白大褂的负责。 “在医院,你会看到更多的人性……” 因为昂贵的手术费不愿意给自己家人医治的,哪怕他还是个孩子;因为相信顺产的孩子聪明,硬要难产的孕妇强行顺产的。 相信那句酸儿辣女的俗话,让本就爱吃辣的儿媳妇来流产的婆婆;亲手断掉老父亲氧气的儿子…… “世人皆说,我们是白衣天使,把我们夸的天花乱坠,在一些时候又是铺天盖地的指责,可……” 无论如何,他们只是做了他们该做的事罢了。 起码在他看来,他的眼里只会看到病症。 不会关心病人是什么身份,更不会关心他的家事、苦衷。 “我在乎的是当时的病症治疗,至于你……你在乎的,你所要保护的,也不过是你脚下的这片土地。” “为了免于家人受战争带来的苦楚,为了不沦为阶下囚,这才应该是你拿起武器的原因,不是么?” 说着,顾斯锦看着宋墨泽愣怔的神情,微微倾身,倏忽又拉近了两个人的距离。 双眸对视,望着男人带着醉意,略显朦胧的眼睛,顾斯锦翘了翘唇,端起酒杯,凑到了宋墨泽的嘴边。 “我这样说,你还觉得后悔么?这消愁酒,还喝不喝?” 自己的安全距离被人侵入,宋墨泽不适地皱了皱眉,头往后仰了仰。 “你挨这么近干嘛?” 顾斯锦闻言眸里忽而流露出了一抹委屈来,回眸指着自己只坐了半边的沙发。 “没有地方坐了。” “那你刚刚不还坐的挺好的吗?” 顾斯锦:“……” 宋墨泽没注意他说完这话时,男人脸上流露出的失望。 他起身坐到了另一张沙发上,自顾自地拿了个新杯子倒起了酒。 抿了一小口,宋墨泽拿起杯子跟顾斯锦碰了碰,由衷道:“不过,你说得对,谢谢。” 他护着的,是脚下的这片土地。 如果有天若有动乱,他仍会毫不犹豫地请战。 是他太矫情了,竟然会因为这些事情烦心。 既然他无法改变总部那些人的想法,也无法阻止做坏事的那些人。 那他就执起法律武器,为受害人辩护,亦守得一方澜城,护昭昭健康快乐地长大。 想着,宋墨泽一扫之前的阴霾,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见此,顾斯锦勾了勾唇,问道:“四少会找我喝酒,就说明把我当朋友了吧,作为朋友,我能叫你的名字么?” 宋墨泽微微拧眉,不明所以,“你叫啊,我好像从来都没有说过你不能叫我名字吧。” 至于朋友…… 嗯,有个能跟自己谈心的人,也挺好的。 顾斯锦又是一噎,无奈笑道:“行,那我就叫你……阿泽。” 后两个字,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宋墨泽总觉得,顾斯锦在喊他名字的时候,调调好像有些不一样了。 就是那种,听得会起鸡皮疙瘩的语气。 但是见顾斯锦表情面无波澜,宋墨泽又觉得是自己想多了,只别扭的“嗯”了声。 …… 两人都不是多话的人,宋墨泽的心事聊完,便只一个劲地喝酒。 找新话题时,宋墨泽提的最多的,就是昭昭。 昭昭长,昭昭短。 每每提及起,顾斯锦两句话就终结了话题。 后面,男人说得自己都觉得尴尬了,又生生闭嘴。 看着他努力找话题的模样,顾斯锦轻笑了一声,忽而离他坐近了些,伸手捏了捏他的腿。 “阿泽看起来,并没有把我当朋友,朋友相处,不该是轻松的吗?哪里像你……” 感受到他肌肉的一瞬间紧绷,顾斯锦脸上的笑意更大了。 “像你这么——拘谨。” “拘谨”二字,顾斯锦还特意咬重了些。 瞧着宋墨泽面色也接而绷紧了,顾斯锦拍了拍他的腿,笑道:“抱歉,职业病犯了。 我只是听说,你腿从前受过伤,就想检查一下。” 宋墨泽快速地眨了眨眼,掩饰那一瞬间的慌乱,沉沉地“嗯”了一声,把腿伸直,抬到了茶几上。 “那你检查吧。” 不想顾斯锦却不碰了,自顾自地喝起了酒,扯了另外的话题。 “我听说你们从前那时候,医疗条件会很差,特别是一些特殊时候,受了伤也只能忍着,当时,有应急措施吗?” 提及到自己能聊下去的话题,宋墨泽不由坐直了身子,表情也认真了起来。 “会有随身的医疗包,但也只是做简单的包扎。” “那,下次如果你要出任务,阿泽可以带上我吗?” 顾斯锦笑吟吟地看着他,修长的手从他的大腿摸过,一直滑到膝盖。 宋墨泽:“……” 突然间觉得聊不下去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