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大师,她是不是能看到未来?”锤子听了几人的话,他沉思片刻,总结了一下。 高嘉雯又忍不住反驳,“怎么可能?她就是普普通通的人,怎么能看到未来?” 她与小童相处好几年,也没看出她身上的异常来。 一个普通人都能看到别人的未来,那还得了? 这世界就乱了套了。 “不准确。”时落却没否定锤子的话。 “她应当能看到一些人的未来。”时落说。 欧阳晨赞同时落的话,“若她真的能看到所有人的未来,以她有便宜必占的性子,早就有更好的去处了。” 纵使要稳住高嘉雯,也没必要与她在一个公司。 这世上之人,只要活着,皆有精神力。 不过世人常听的是‘精气神’一词,通常只用精气神来评判一个人身体健康程度。 而时落跟欧阳晨口中的精神力并不是传说中能改变换地,杀人于无形的强悍力量,这精神力是一个人的精神能量。 当然,时落除外。 除了她亲近的几个人,无人知晓时落的精神力具有攻击性。 一个人精神力强,必然是意志坚定,不易遭影响,亦不会轻易被探知。 “太可怕了。”高嘉雯都不敢再接时落递回来的照片,她觉得烫手,“时大师,你把照片扔了吧。” 想到小童每天看到她,都能看到她今天明天,甚至未来会发生什么事,高嘉雯就觉得恐惧。 “不是你想的那般。”时落显然知道高嘉雯心里所想,她说的具体点,“她或许能看到一个人的未来,却不可能是清晰的,她亦不可能看清你每一天所要经历的事。” 这世上无人能做得到。 那叫小童的便是能看到一些人的未来,必然也是要付出巨大代价的。 大多数时候她便是能看,也不敢看。 高嘉雯起死回生了一般,她背后一片冷汗,“那就好。” “你也别高兴的太早。”欧阳晨的话又让她精神再次紧绷。 “你说得对,她跟我一直这么好,肯定也是因为我身上有她可图的东西。”高嘉雯急的团团转,哪怕不冷静,也能猜出小童的心思,“她图我啥呢?” 高嘉雯在原地转圈,很快,她一拍脑门,“我真蠢,时大师刚才说了,她贪图我的血。” “可是为什么啊?”高嘉雯真的很奇怪,“她又不是养蛊的人——” 高嘉雯话音一顿,“我想起来了,她可能不养蛊虫,但是她肯定不怕毒虫。” “此话怎讲?”欧阳晨问。 “有一次,我跟她一起去公园散步,我们走了很久,都累了,就想抄近道,走了一条小路。”高嘉雯脸色发白,“我记得特别清楚,那是一片桃树林,那时候正是桃花开的最盛的时候,走到半路,我就觉得不对劲。” 高嘉雯用手比划了一个三字,“整整三条蛇,两条细的,一条粗的。” 虽然高嘉雯对蛇不了解,不过看蛇身上鲜艳的颜色,肯定是有毒的。 按理说,开放性公园不可能有毒蛇出没,高嘉雯从小被咬习惯了,一直都没多想。 “我被咬了一口。”高嘉雯指着自己的右腿,“我正要拿块石头砸蛇的七寸,小童先把蛇抓开了。” “她把三条蛇都抓走了。”高嘉雯比划了一下,“她就捏着蛇的嘴巴,不让它咬人,一路走到公园的河边,将蛇扔下去了。” “将蛇扔到河里,它们还会再游上来,若是有人在附近,很可能也会被咬。”锤子抓住了不对劲之处,“她不是该通知公园的保安处,让保安去处理?” “当时我也提了。”高嘉雯说:“但是小童说蛇身上太滑了,她快要抓不住了,要是这三条蛇跑掉,咬了人,那人很可能会撑不到医院的,不如先扔到河里,到时候再让保安过去抓。” “漏洞百出的借口。”欧阳晨嗤笑。 “是啊。”高嘉雯现在还觉得愧疚不安,“我们一直等到保安来,保安拿着捕蛇器在岸边等了很久,也没看着那三条蛇,我们等了很久,小童后来说累了,想先回去,我也不知道最后保安有没有抓到那三条蛇。” 那三条蛇是因她而来的,要是咬着别人,那都是她的罪过。 屈浩打量高嘉雯,这女孩子长得白白净净的,哪怕被咬过无数次,身上也没留下一点疤痕,他问:“你被毒蛇咬了,就没事?” 屈浩又抓到了重点。 其余人看高嘉雯露出来的皮肤,也就是脸跟脖子,还有手。 不见一个被虫咬的伤口。 “对。”高嘉雯不知道该觉得庆幸还是该觉得不幸,“我爸妈说我小的时候被毒虫咬了,会昏迷,浑身发紫,有时候还发黑,送去医院,好几次差点救不回来。” “后来我年纪大点,再被咬,症状就轻了很多,不会呼吸困难,也不会浑身青紫,有时候是半身麻痹,有时候是伤口红肿。” 高嘉雯还苦中作乐地笑道:“我还调侃自己,说是被咬的多了,我身体都有抗毒性了,说不定我就是喝了有毒的药,也死不了。” “正是如此。”时落应她。 “啥?” “你如今的身体虽称不上百毒不侵,一般毒却是伤不到你的,哪怕你喝了我开的药,也不会有改变。” “我,我——”高嘉雯好半天没说出下面的话,“我都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欧阳晨却不意外,他笑道:“受过的苦,必然也不是白受的。” “你的血说不定还能解毒。”这是受张嘉看过的影响的齐晓波在说。 “这是生活,不是演电视。”高嘉雯觉得不可能。 “这世上多得是解释不清的古怪现象。”欧阳晨挑眉,“要不,你实验一下?” “怎么实验?” 欧阳晨看向时落。 屈浩突然明白了,“落落有蛊虫。” 时落也带了有毒的蛊虫。 “然后呢?” “这事既然是我提的,自然是我来。”欧阳晨朝时落走了两步,他撸起袖子,朝时落伸过去,“劳烦你的虫子咬我一口了。” “你确定?”时落没动。 “暂时也没别的办法。”欧阳晨肯定。 时落取出一只毒性不强的蛊虫,这是一条长得跟蚕一样的肉虫子,个头小些,且通身发青,嘴上明显能看到两颗尖牙。 蛊虫不客气地叼住欧阳晨的手背。 欧阳晨疼的嘶了一声。 这个人类的味道也不错,蛊虫整个头都快钻进欧阳晨的伤口里。 时落捏着肉虫的尾巴,将其收回小鼎内。 欧阳晨被咬的地方先是红肿,而后发青,再变成紫色,且颜色还有往胳膊上扩散的趋势。 “给你。”高嘉雯直接将手腕递到欧阳晨嘴边,让他喝一口自己的血。 “罪过。”欧阳晨觉得自己有点冲动了。 喝了她的血,那他就得承担因果。 怪不得时落方才要多问那一句。 “你可有什么未了的心愿?”欧阳晨捏住自己的手腕,让毒素蔓延的慢些,他问高嘉雯。 既要承担因果,他想看看能不能自己选一个。 高嘉雯却被吓住了,“你这话说得跟我活不了多久似的。” “那倒不是。”欧阳晨手更疼了,他都维持不住温和的面容,一边吐气一边说:“我就是想着你与我们以后恐怕也没机会见面,你要是还有什么愿望,若是我能帮你,我定义不容辞。” “废话太多。”等欧阳晨说完,时落才不耐烦地开口,她上前,划开欧阳晨的伤口,将泛黑的血挤出来,而后喂他一粒解毒丸。 欧阳晨白被咬了一口,不过他却高兴,“你这是看出我不愿吸人血了?” 不光是欧阳晨,正常人谁愿喝别人的血? “你这也不是白被咬。”时落转向高嘉雯,“需要你几滴血。” 高嘉雯又将手腕送到时落面前,豪爽地说:“多取点也没事。” 时落只取了两滴,将血滴在欧阳晨的伤口处。 解毒丹效用再好,也不可能几息之间便让欧阳晨恢复如初,他的伤口还肿痛麻痒,当两滴血渗入他的伤口,片刻后,欧阳晨笑道:“疼痛果然减轻了许多。” 高嘉雯的血果然是有解毒作用的。 “我怎么感觉哪怕有解毒功用,我这血也跟鸡肋似的?”平常人也不可能无缘无故去吃有毒的东西,城市里有毒的虫蛇不多,她也没机会帮助别人。 “对大多数人来说,作用不大,对一些常入深山的人来说,则是灵丹妙药。”唐强见识多,想的自是比高嘉雯多。 尤其是那些少有人踏足的深林,不管是民间探险队,或是正规考察队,总是需要能解毒的药。 “那我去献点血?” “你是特殊血型,献血也无大用。”她只能存着,留着可能自己用。 高嘉雯才想起这茬。 “不过你的血可制作解毒丹。” 高嘉雯以为时落想要,她大方地说:“时大师,只要让我留点血够活的,其他你要多少我给你多少,长期给你也行。” 这是个有恩必报的良善人。 “我不需要。”时落递给高嘉雯一粒补血丹,“我有药草足够。” 人都得有底线,使用高嘉雯的血便利,且对付蛊虫效用更大。 只是底线一旦打破,便会一破再破。 “时大师,能遇到你真的是我运气好。”高嘉雯抓着时落的手,晃了晃。 她没忘记正事,“你们说小童能看到我的血可以解毒,可她要我的血干什么?” 小童自己又不会经常被咬。 “可干的事多着。”唐强说:“自己制成药丸,卖给其他人。” 能解毒的药,虽然不一定能用得到,但是有备无患。 或者她还有更大的企图。 这也是为何时落主动要替她算命。 细节时落不能说,她将一道惊雷符给了高嘉雯,“随身携带,若遇危险,扔出去,可暂时让你脱困。” “时大师,我知道了。”高嘉雯是聪明人,时落既然给她这符箓,那就告诉她,她会遇到危险,但是她没让时落帮她避开危险。 高嘉雯知道,有些事是她必须要经历的。 这女孩子是个清明的人。 “你不会有性命之忧。”时落安慰她。 高嘉雯重重点头,脸上还带着笑。 欧阳晨手上的伤口已经不疼了,融了高嘉雯血的那一处青紫缓慢恢复苍白,他知道高嘉雯的血解毒功用不小,补充,“回去后尽量避着她,若是她要单独请你出门,也别应下。” 高嘉雯的劫难就在不远的将来。 “现在我知道她是什么人了,肯定不会再上当的。”她虽然不舍这朋友,可若对方并不是她以为的亲密好友,不过是存了利用她的心,她也会毫不犹豫地远离对方。 这一趟出来,她最挂心的事都解决了,高嘉雯此刻是从内到外的一身轻松。 她笑容明快,“你们什么时候走?我想请你们吃顿饭。” 正如欧阳晨说,他们是萍水相逢,今天见面是缘分,以后还不知道有没有机会见面,她就想报答一下时落几人。 虽然一顿饭并不足以表达自己的感激。 机票是唐强买的,“明天一早的机票。” “那正好。”高嘉雯激动地说,“时大师,你有空吗?” 当她父母知道她的所有事都解决了,还想亲自过来感谢时落,她父母一定要女儿打听到时落的地址,哪怕这次没有机会,等时落不忙了,他们也要登门道谢的。 高嘉雯父母还往女儿的银行卡里转了一大笔钱,让女儿一定要送给大师。 都是初来乍到,高嘉雯也不知道县城有有哪些好吃的东西,她去楼下,问了酒店前台。 前台还是昨天夜里那位,她看着精神跟昨夜截然不同的高嘉雯,就说道:“你昨天晚上可吓人了,就跟游魂似的,那几个昨天跟你一起来酒店的客人跟在你身后,我还想着,要是你两个小时后还不回来,我就报警了。” “他们都是我朋友。”高嘉雯当然不会让前台对时落几人留下坏印象,她也不隐瞒,“我有梦游症,夜里总是乱跑,他们跟着我,是怕我跑丢了,是他们救了我,要不然我昨天晚上可能真的就回不来了。” 两人都是开朗的人,尤其是高嘉雯,没了吸引虫子的困扰,她心情好,整张脸都容光焕发,让人看着也忍不住想多与她说几句。 前台小姑娘是本地人,家就住在县城一个城中村,她告诉了高嘉雯好几个饭店,说是里面的菜味道正宗。 “不过你们要去农家菜这家,别走东面的路。”前台对高嘉雯印象好,便提了一句。 “为什么?”高嘉雯看了一下手机里的地图,查完,“这条路离酒店最近。” “上个月,这条路往西走,第二个路口死了人。”前台竖起两根手指,小声说:“死了两个男人,都是三十岁左右的男人,死的挺惨的。” “我没亲眼看到,不过听县城的人都议论,说是这两人是被勒死的,身上许多青青紫紫的痕迹,像是被很多条绳子一起勒住,而且,而且——” 前台还是个害羞的女孩子,她有点不好意思地说:“他们那个,器官被切了。” 有迷信的人就说,命根子死前被切,那就是让他们下辈子投胎都别想当个正常男人。 还有什么比当不了正常男人更让男人痛苦的事? “这两人是被折磨死的,据说那条路阴气重,有人经过那条路,第二天就病了。”前台劝高嘉雯,“不管真假,躲着点总没错。” “你说得对。”高嘉雯谢了前台小姑娘,又回到楼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