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瑾姑娘，我现在还可以这样称呼你吗？”　　 正蜷缩着身体的凡路抬头便发现身穿一袭轻盈白裙的时秋瑾正坐在棋桌对面看着自己。年轻人赶紧放松了紧绷的身体，观察四周后，随后开口问道。　　 时秋瑾笑了笑，始终保持着端庄。她的眼神清澈明亮，在无形中给人温暖而亲近之感。　　 “放心吧，这里没有其他人。凡公子几日不见，不会就把我忘了吧？”　　 凡路也是笑了，没有理会姑娘的打趣，反而接着问道。　　 “那囚龙玲上那个人，是不是秋瑾姑娘？而姑娘你其实是皓世中人，对吗？”　　 时秋瑾美眸微动，经过短暂的思考后开口说道。　　 “秋瑾就是秋瑾，至少...现在还是。而我确实出生于沁仙王朝的时家。其他的，我就不方便多讲了。至于皓世，秋瑾可以先向公子做简单的概述。　　 公子可知道是谁开创了天地，而后又是谁创造人类繁衍文明？”　　 “盘古和女娲，但也仅限于神话之中。难道...难道他们是真正存在的？”　　 时秋瑾点了点头，对凡路此时的震撼非常理解。微笑的向凡路接着解释。　　 “数本至今已经失传的古籍中均有记载，远古天地间一片混沌，有一名为盘古的巨人，在混沌中沉睡了一万八千年。醒来后用巨斧将天地一分为二。而巨人也就此倒下。盘古倒下后，他的身体幻化为山川河流。自此天地初成。而当时，天下共有九洲。　　 而后女娲用黄泥仿照自己的模样创造了人类，制定了属于此方天下的制度。在苍天残缺之时，她又用五色宝石炼制隔天网，杀死了无数破天而至的远古凶兽，最终缝补苍天，人类便成为了这方天地间的主宰。这些故事虽记录在皓世正史，但俗世中明明有更加详细的记载，可惜的是，这些故事往往出现在神话传说以及山水杂谈之间。根本没有任何人去考究其中的真实性。”　　 “这些...和皓世有什么关系？”　　 盘古和女娲在北秦均是被各大庙宇供奉的神灵，香火无时无刻不环绕在二位的神像周围。只是在凡路看来，他们的出现不过是根据统治者的需要被虚构出的形象。　　 他不信神。　　 但方才时秋瑾的一番话，彻底将凡路的所构建的认知打破。虽然经历前几日的奇遇，年轻人一时间还是很难接受这些为事实。　　 “公子不要着急，听我慢慢道来。其实千年前的天下和现在大不相同。自女娲飞升后，天下的灵气储备便近乎达到了峰值，随后便涌现出不计其数的修炼者。那时的人们依靠丹田吞吐，对灵气中的杂质反复去芜存菁，将灵气的纯度拔高一个又一个的境界。依靠灵气催动术法的修炼道路也便在此时形成了。始祖长明子用一生的实践将修炼之路划分为七重山，分别对应了后世千年的武人，炼气，化气，天人，离俗，长生，悟真七大境界。　　 只可惜如今天下气运连同灵气的绝大部分已经被修炼宗门垄断超过数千年之久，以公子的身份可能见过道家向俗世提供的延寿石，其中的三清气便是纯度极低的灵气结晶，相当于皓世中最为廉价的灵石。但对于世俗之人已经可以起到强身健体乃至延寿的效果。　　 正是因为灵石的存在，修炼的仙人们相互靠拢。最终在各洲仿照始祖开设宗门，为了垄断资源，宗门谱牒仙人的领地越来越大。甚至已经把手伸入世俗王朝的基本盘，最终酿成惨剧。不过百年时间，天下的灵气便被以结晶的形式被大量开发。灵气的快速流逝，最终引来了天外的异兽来袭。战后皓世仙人为了保存天下仅有的本源灵气，签下了九洲宗门共同隐世的协议，给俗世得以喘息的机会。”　　 时秋瑾说了很多，但始终语速很慢。仿佛每个字都经过精心的筛选，让人无法感到任何不适的情绪。　　 凡路听完姑娘的话后，对皓世有了简单的概念。于是便问道。　　 “所以，皓世就是修炼者们专属的领地吗？”　　 时秋瑾点了点头，给了凡路肯定的答复。　　 “简单来说，是这样的。只不过随着高阶修炼者不断出现，如今已经使用大型结界隐世千年之久的宗门势力也已经没有灵气可用。自三千年前，八境金丹境已从进入真仙的门槛变成了人间止境，而直到现在为止天下已经数百年未见金丹。所以我推测九洲皓世仙人们即将借此次天下弈试重返人间。那天下恐怕又将乱起来了。”　　 时秋瑾不再开口，凡路的心情也随之出现了些许焦急。未来的天下，难免进入大争之世，而自己此时的能力尚不能自保，还谈何宗族。　　 时秋瑾静静的看着眼前正出神的凡路，并没有立即打断年轻人。　　 不过几个呼吸间，凡路便回过神来。　　 “秋瑾姑娘，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午时已过，上次和您一起离开的少年已经在宫外等候。如果公子需要，沁仙时家愿意提供一艘跨洲渡船。并遣军队护送您离开，当然我本人也会亲自陪您一同离开。”　　 姑娘温柔的话语中透露着自信的魅力，她的微笑中也带有不经意的温暖。让人很难拒绝她内心中的善良。　　 凡路笑了笑，便起身向时秋瑾行礼。开口道。　　 “这段时间多谢时姑娘照顾，既然弈试已经告一段落。那凡路自然也没有理由继续打扰姑娘，何况我的家人们此时应该还没有走远，走快些或许还能追上。”　　 凡路说完，并没有看时姑娘此时脸上的表情。转身便要离去。　　 “等一下！”　　 时秋瑾焦急的心情让丫的声音都变得有些尖锐，话语中透露着一种无法控制的情感。这种莫名的情感超脱红尘，更似眷念。　　 凡路转身看向时秋瑾，姑娘也明白自己此时有些失态。但还是接着说道。　　 “凡公子，你应该也明白。在从千金阁到港口这段路中，注定会不太平。但北秦洲朱二皇子已经向沁仙皇帝保证过不会伤及林青棠姑娘的性命。以你现在的境界，过去了有什么意义呢，你能改变什么？暂时隐忍，等你平安的回到安西府掌握大权后再做谋划，你有更好的选择。　　 凡路，既然事情已经结束了，选择一个大家都能善终的结局。不好吗？”　　 时秋瑾不明白，为什么凡路明知朱栋奕已经布局的情况下，还要冒着生命危险回到林青棠身边，明明他此刻有更好的选择。　　 凡路轻轻叹了口气，苦笑着说了句。　　 “如果没有林青棠，就没有凡路的今天。反之，没有我凡路，林青棠又何至于有今天？　　 我们都面临着选择，青棠先我一步选好了。时姑娘你说得对。既然事情已经结束了，那结局，还是我自己来选。”　　 时秋瑾凝视着凡路，眼中流露出释然而又欣慰的笑容。她的北内心似乎被一股温暖的力量包围。　　 “既然凡公子已经有了答案，那秋瑾便不再挽留。那就让秋瑾送公子离开皇宫。”　　 “这边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