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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七二 家国大义3

天南剑侠传 夏剑心 3100 2024-04-17 15:48
   三人均未料到谷慕风会做出此等惊天之举,大惊之下,都惊呼起来,一齐奔向崖边,朱相如应变神迅,见他举动异常,当即大叫道:“不可!”身子斜窜而出,如离弦之箭,伸出右手去抓谷慕风,但还是慢了那么一点,手指刚刚触到谷慕风衣角,只见谷慕风如同一只折羽的孤雁,飘飘荡荡往崖下的云海中落了下去,刹时间便陷没在涛涛云海之中,不见了踪影。璇规站在崖边,放声大叫:“谷师兄,谷师兄!”秦桑若也大喊道:“谷慕风,谷慕风!”只见云海翻腾,那里还见得到他的影子。朱相如跌坐在地上,看着下面的万丈深渊,已经无可奈何。璇规早已经哭成了泪人,便连秦桑若也流下泪来,她对着崖下大声道:“谷慕风,你这个混账王八蛋,你这个丑八怪,你就这么死了,你的命就这么贱,就这么不值钱,你干么要跳崖呀,呜呜!”三人在崖边徘徊许久,璇规哭得伤心欲绝,武当弟子中,她和谷慕风相处的时日最长,也算是最了解的,自小青梅竹马,一起练武一起长大,虽然谷慕风后来走了歪路,但已经受到了处罚,现在他就这么一下子跳下万丈悬崖,璇规心理上还是接受不了。   他们都知道这崖深不见底,跳下去断无生还的道理,难过了一阵后,朱相如和秦桑若劝住了璇规,三人继续上马往武当正殿走去。之前已经有武当弟子得到讯息,朱相如和璇规已经到了武当山下,离紫霄宫两三里的地方,早就有一大帮武当弟子等候了。见到朱相如三人,便远远地迎了过来,他们中有平辈弟子,青云、青溪、青水等数十名二三代弟子,朱相如虽是武当门徒,但身份特殊,既是帝胄之后,又是当今无为教主,义军首领,因此,连罗飞鹤、张白鹤都迎了下来。三人赶紧下了马,青云率先冲了上来,和朱相如拥抱在一起,接着后面的弟子们全部围了上来,他们之中大多认识朱相如,也有近两年刚入门的弟子,没见过朱相如的,都来一睹当今武林教主的风采。朱相如接着和罗飞鹤、张白鹤先与弟子礼相见,然后众人又以教众礼和朱相如行了礼,朱相如本想制止,可罗张二人正色道:“礼不可废,你虽是武当弟子,你别有特殊身份,怎么等闲视之。”朱相如只得受了。璇规也和武当的其他弟子一一见,最后朱相如向众人引介了秦桑若,众人得知她是彝族公主后,又是阵阵赞叹。   见过礼后,众人拥簇着三人众星捧月般上山往紫霄宫,到了殿外面,只见荀玉鹤和几名弟子已经站在殿前等候了,朱相如和璇规快步上前,刚要跪下向他行礼,荀玉鹤赶紧托住,说道:“使不得,相如,万万事可。”朱相如只得行了躬身礼。璇规却恭恭敬敬地跪下磕头说道:“见过掌门!”荀玉鹤将她扶起,说道:“璇规不必多礼,你们辛苦了。”朱相如又将秦桑若引介给他,秦桑若和荀玉鹤在神轿峰的同盟大会上已经认识,赶紧抱拳躬身给荀玉鹤行礼,荀玉礼还礼说道:“将近两载不见,公主依然风采如昔。欢迎到武当来。”秦桑若调皮地说道:“掌门才是越活越精神,越活越年轻了。”说得众人都笑了起来。   众人进了正殿,朱相如以琥当弟子身份回来,坚持以弟子礼行事,当下按辈份依次落座。荀玉鹤问道:“相如,情况如何?”朱相如便把自去年无为教成立后,各分舵的活动情况作了介绍,接着又把到湖南的过程和境遇都向荀玉鹤及众人说了,独和陈荻秋、云裳公主的事略了不说。众人听到唐文鹤居然到了躲到云南做了吴三桂的侍卫统领,人人都义愤填膺,后来听到他说到谷慕风居然没死,不过容颜尽毁,腿也瘸了,不知从哪里学到一手好剑法,且和唐文鹤一起为吴三桂效力时,都骂他的不忠不孝,最后得知他被朱相如擒到,带回武当准备交给师门处置,不料在飞升崖突然跳崖而亡,便在几个时辰之前的事,大家又唏嘘不已。罗飞鹤听到谷慕风跳崖身亡,毕竟是自己的亲传弟子,也为他感到痛心。荀玉鹤说道:“谷慕风走了邪路,造孽不浅,当初不仅害死青童,还想谋害相如,后来他又和唐文鹤狼狈为奸,助纣为虐,他如今跳崖自尽,也算是为他的去忏悔和赎罪吧!过去的就过去了,大家不必难过。”众人均点头称是。   朱相如又道:“吴三桂半个多月前已经病死在衡州,师父可知?”荀玉鹤道:“这事已经传得天下皆知了,听说清兵已经破了衡州,吴三桂所谓的大周已经完了,三藩已经平定。”他顿了一顿,看着朱相如说道:“相如,你以为如何?”他这话问得没头没尾,朱相如却最明白不过,他沉吟了一会,说道:“我正在为这事情担忧。这次回武当来,一则是押送谷师兄回来,不料,二则就是为如今天下大势回来和各位师尊商量,吴三桂的实力本来远超清廷,可他时运不济,运筹失误,加之年岁高了,以致快带败亡。因败亡太快,大大地出乎我们的意料,因此将之前的计划都打破了。目前局势有如一团迷雾,接下来该当如何,弟子心中也是难以决断,愿听各位师尊及师兄弟高见。”   荀玉鹤颔首道:“原以为清廷和吴三桂还可再打个两三年,等他们两败俱伤之时,义军便遍举义旗,这样收复汉家山河便唾手可得了,不料吴三桂如此短命,他称帝不过半年不到,便呜呼哀哉了,清廷虽说几年来伤了元气,但仍树大根深,基础犹在。如此一来,即便我们现在起义,要想将清廷推翻,将鞑子赶出关外,恐怕要费一番大力气。最重要的是现在无为教刚刚建立,各路人马还未全部统一理顺,各自为阵,即便有教主号令,各帮各派之人还有同一盘散沙,调教起来还需精力和时日。虽说大家都同气相连,一呼百应,到底还是基础尚浅,底子较薄。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自前明以来,战乱数十年,百姓早已经厌倦战争,人心思安。吴三桂和清廷又打了差不多五年,更将百姓带入了水深火热之中,老百姓再经不起折腾了。”他的话入情入理,特别最后这话说到了朱相如的心坎之上了。从湖南到湖北一路走来,他们见到的只是山河破碎,难民充滞于道,饿殍遍塞于坑,满眼见的是妻离子散,满耳听到的是哭声动地,百姓实在是苦不堪言,战争带来的后果是,兴,百姓苦,亡,还是百姓苦。这是亘古不变的至理。张白鹤道:“前些日子我下山办事,看到长江沿岸一带田园荒芜,房舍破败,百姓因战乱逃荒要饭者甚众,这仗打了这么多年,确是对民生大为不利。”青云也说道:“山下的佘财主信奉道孝,每年都要布施观中近千两银子,自去年以来,一两银子也没布施过,听说这几年因为和吴三桂打仗,清廷多番征税,他家大业大,征得尤多,加之又闹洪水,家业已经被掏得差不多了。”其余人等也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都是民生疾若的事情。   朱相如于是将一路的所见所闻和众人说了,众人听了都不胜叹息。朱相如又说:“这次碰到唐文鹤,没有将他除了,为师门清理门户,为天下诛除大害,实在是可惜。”荀玉鹤道:“相如不必自责,唐文鹤作恶多端,古语云:多行不义必自毙。他终有受到报应的一天。”朱相如说道:“师父说得极是,只是那人阴险狡诈,极工心计,多活一天便多害一天的人。下次我再遇上他,拼了命我也要将他除了。”罗飞鹤道:“作为武当叛逆,至今我武当的追杀令仍然生效,以后凡武当弟子无论谁碰上他,都要奋力杀之,绝不可忽怠。”众弟子皆慨然称是。朱相如又道:“今天和众位师长及师兄弟一起高论天下大势,师父师叔的剖析极有有理,我心中已然有底,待回到到部舵召集教中众首领商议,便可作最后的定夺。”张白鹤问道:“相如,你心里面究竟是如何想的?”朱相如沉吟了一会,说道:“师叔,说句心理话,谁都想过平平稳稳的日子,如果天下的百姓都能安居乐业,吃得饱,穿得暖,不再受鞑子的欺凌压迫,我也不想大动干戈。接下来的态势,是要看清廷是如何对待老百姓,如何对待汉人,如果还是将我汉人的兄弟姐妹看得猪狗不如,这义旗总是要举的,我便是舍了这条命,洒了这腔血,也誓要与满清斗争到底。”他的话既客观实在也不卑不亢,更加是正义凛然,荀玉鹤等人听了频频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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