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嘛……”凝视着陈默，掌柜突然莫测一笑，“客官何不亲身一试？”　　 “亲身一试？”　　 掌柜微微一笑，“客官，您在凤歇院下榻，可不就是为了听戏吗。”　　 “那倒是。”陈默也笑起来，“不过，鬼戏两个字，听起来还是让人有些生畏，这红鸾镇的鬼戏……”他忽然压低声音，凑近到掌柜的面前，“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掌柜面露疑色：“客官是指？”　　 “我的意思是，这唱戏的，不会真的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吧？”　　 说完之后，他凝视着对方的眼睛，心跳却不免有些加速，小吃铺的老板将他们引到了凤喜楼，看起来像是进一步的提示，他这样试探，到底还是有一些危险性的。　　 “哈哈哈……”然而，掌柜却好像听到了什么十分好笑的事情，忍不住大笑起来，“客官，您想多了。”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收住笑声，“不瞒您说，初来乍到红鸾镇，像您这样顾虑的人也是有的，不过啊，别担心，虽然说是鬼戏，其实也就是名字吓人而已，演戏的怎么可能是鬼呢，您放一百个心，都是活生生的人！”说着，他似笑非笑，“要真是鬼演戏，谁敢去看啊，您说是吧。”　　 “是镇上的戏班吗？”李言心中一动，补充了一句。　　 “那倒不是，红鸾镇也就是个小集镇，养不起戏班的，得从附近的县城里请。”　　 “那戏班是？”　　 “演鬼戏的戏班叫做清月班，老班主姓何，您到镇上打听一下清月班，无人不晓的。”　　 “原来是这样。”陈默和李言交换了一下眼色，记下了这个信息。　　 “那今年，他们应该也到了红鸾镇了吧。”　　 “那是当然，要演好这鬼戏啊，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得提前好多天做准备，嗐，你问这个做什么，客官，你就甭去担心这些有的没的，只管安安心心看戏，我包您今晚大饱眼福！”　　 谈话进行到这来，似乎再也无法打听出有用的信息了，陈默点点头，道了声谢，和李言一起朝外走去，至少，探听到了演出鬼戏的戏班叫做清月班，在红鸾镇上似乎名头非常响亮。　　 既然是无人不知，那么，也许从这些镇民的口中，还能够得到更多线索。　　 两个人都是这般想法，挑了一条繁华的街道，装作闲逛一般走入其中，两边糖葫芦，面人等小摊应接不暇，不远处飘来油炸果子的香气，加上熙熙攘攘的人群，果真有几分过节的气氛。　　 他们走入一家茶铺，七八张桌子前面围满了人，台上，身穿蓝布长衫的说书先生正侃侃而谈，他们听了一会儿，意外地发现，说书的内容竟然也是和鬼戏有关，索性要了一壶茶，也在这里坐了下来。　　 红鸾镇上，果然似无意实有心地，透露出草蛇灰线的提示。　　 他们听了一会儿，这书，说的正是红鸾镇鬼戏的传闻来历，大体上和小吃铺老板讲的差不多，红鸾镇的鬼戏，起源于清代，一直由清月班上演，百余年间换了几任的班主，走了不少地方，可每年七月七鬼节之前来红鸾镇唱戏是雷打不动的习俗。　　 台上，说书先生口沫横飞，将说这清月班戏捧得是天上难得，人间无二，尤其是鬼戏，据说只要一开锣，全场便是如痴如醉，听戏的人仿佛身在梦中，鬼戏惊鬼神，夺魂魄的说法也就慢慢流传开来。　　 只是不知为何，这清月班戏唱得极好，在外知道的人却甚少，只有红鸾镇的几家大户，每年轮流出钱，邀请对方来镇上唱戏，久而久之，竟然成了红鸾镇的一绝，吸引了越来越多的人在鬼节期间前来赏戏。　　 说到这里，却见说书者挥动手中折扇，重重地敲在桌上，神色猛然一肃：“只是要听这鬼戏，有三条规矩，还得说与大家，也免得大家初来乍到，不小心犯了禁忌，招惹出些不清不楚的麻烦！”　　 陈默和李言本来起身欲走，听到这句话，心中顿时一凛，立刻又坐了下来，王明看到两人的脸色不好，急忙也抬起头，伸长脖子看向那名说书人。　　 故事中的提示，果然无处不在！　　 台上，说书者仍在侃侃而言：“这第一条规矩，就是听戏的时候，不得高声喧哗，更不得口出秽言。”　　 台下马上有人应和：“这我们懂的。”　　 说书者点点头，“第二条规矩，就是不得随意走动。”　　 这就有人皱眉了，果然马上就有人嚷嚷：“这要是内急，想上个厕所怎么办。”随即惹来大家哄笑，看来并没有放在心上。　　 说书者皱眉，“这都是红鸾镇百年传来下的规矩，我说与你们，切莫当做玩笑。”　　 台下马上有人说道：“我们知道了，不乱走动就是，这第三条是什么。”　　 说书者轻咳两声，顿了顿，“这第三条，其实和第二条规矩差不多，就是在鬼戏唱完之前，不能够离场，更不能回家。”　　 李言有些在意，好奇道：“这又是为何？”　　 话音刚落，只见说书者随即朝着两个人的方向看来，若有所　　 思地颔首示意，“两位有没有听说过，鬼戏是给什么东西听的。”　　 陈默心中顿时一凛，小吃铺的老板和凤歇院的掌柜都提到了，鬼戏鬼戏，不仅是演给人看，也是唱给鬼听，两个人都是面色一寒。　　 说书者微微一笑：“既然知道，又何必多问，红鸾镇的鬼戏，也是路引，引导各路孤魂野鬼，回乡探望亲人，鬼戏尚未唱完，就急着离场，就不怕人鬼同途，冲撞什么东西？”　　 被他这么一说，全场顿时鸦雀无声，之前嬉笑打趣的茶客，也都纷纷闭上了嘴，毕竟神鬼一说，还是没有人大胆到胡乱开玩笑。　　 “好了，今天的故事也就说到这里，跟大家讨几个子儿润口，还请各位多多捧场。”说书者示意，于是有小儿捧着一个盘子走到茶客之间，显然是在讨赏了。　　 陈默将手伸进口袋，摸出一张钱票，放进盘子里，随后站起身来，和李言一起走出了茶铺。　　 一走出茶铺，王明就按捺不住，凑近到面前：“默哥，言哥，刚才那个说书先生提到的东西，是不是就是这个故事的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