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时间已然不早了,到了下午五点钟,天色正渐渐地暗下来。来到了停车的地方,王风望了一下下面的码头,忽然想到要过渡去江的那边,他的同学迟尚武工作的军技室就在对面的南山附近的黄桷桠的刘家花园,而迟尚武也是在那附近租住的屋子,他的心里还有那封信的疑惑,到这个时候,越发得想要过去问一个明白了。 “金彪,我要去南岸,这车你开走吧!”王风告诉着刘金彪。 刘金彪愣了一下,问道:“哥呀,你到南岸去有事呀?” 王风点了点头,没有答话。 刘金彪本想问一问他有什么事,可是话到了嘴边又收了回去,他知道干他们这一行的人还是不要有那么多的好奇心为妙,当下,他又问道:“那么你晚上回来怎么办?” 王风道:“晚上我不回来了,明天再回来,” “哦!”刘金彪应声答着,从王风的手里面接过了车的钥匙,却又道:“你明天几点钟回来?到时我来接你!” “不用了!”王风道:“明天我过来后,自己会回去的!” 见到王风拒绝,刘金彪也就没有强求。当他转身走的时候,王风却又象是想到了什么,对着刘金彪道:“金彪,你今天晚上就去查一下,重庆电话局内部肯定有问题,连防空情报专线电话都会被人掐断,如今方文清这个副站长死了,显然是有人为了掩盖什么。” 刘金彪点了点头,却又有些无从下手一样,问着王风:“大哥,你让我去那里查什么呢?” 王风只得摇了摇头,刘金彪虽然跟了他多年,但还是有些愚笨,什么事情都要他说得明白了,他才会懂,不过,这个人倒是有一点的好处,那就是对王风十分忠心,虽然他也是军统内部的正式人员,但是对于王风的话却是言听计从。王风只得道:“你当然是要去查一下方文清在这么早的时间里,为什么会出现在朝天门和望龙门这边呢?通讯交换站在浮图关那边,方文清也住在那里,他出现在这里显然不对!” 所谓的通讯交换站,实际上只是一个临时的准军事机构。重庆电话局是直属于交通部下的电话总局,抗战爆发之后,交通部以重庆为总枢纽,陆续建成了重庆至汉口重庆至沅陵重庆至广元重庆至昆明和重庆至成都以及重庆经宜宾到昆明的双铜线架空长途干线线路,而各线沿途重要县市均有分线联通,同时,在重庆的市内也建有比较发达的市内线路,并有跨过长江的电缆通达长江的南岸;而这么多的线路之中,交通部专门在长话业务的基础之上,加开出了“防空情报电话”和“军政电话”来支持军队使用,而防空情报电话,作为防空机构传递敌机行踪以及为国内十几个军用机场之间提供联络便尤其显得重要,所以这项电话业务就是专线,只要一拨,立即就能接上,随打随通,并且相关人员也是免费使用。重庆电话局之下,正式设立的分局有十三个,分别位于北碚沙坪坝江北和南岸等地,而专门负责防空情报电话与各分局接通的部门就在浮图关,因为是军事专线,所以这个小小的机构便冠名为通讯交换站,一来以示与各分局的不同,二来也可以掩人耳目。 “嗯!”李新听着王风的话,也点着头,自告奋勇地道:“这样好了,我陪着刘老弟一起去查吧!呵呵,要看一看这个死者这几天里到底都跟什么人联系过,他跑到朝天门来又是为了做什么!” 听到李探长这么一说,王风放下了一半的心,对着李新笑道:“呵呵,我都差一点儿忘记了,你才是查办这个案子真正主角,我们只是辅助!”他说着,又对着刘金彪道:“呵呵,金彪,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助的,你大可以找李探长解决,不用非要等我!” “知道了!”刘金彪答着。 李新却不满意地道:“老王,你怎么能分得这么清楚呢?呵呵,开始的时候不是说了吗?我们互相协助!” 王风笑了一下,道了声“再会”,便转身走下了阶梯,向轮渡码头走去。 在三个人说笑的时候,谁也没有注意,在那群等着拉客人的滑杆夫中,正有一个人的一双眼睛一直注视着他们,并随着王风身体的移动,也转向了码头。 王风来到了售票口,此时过轮渡的人并不多,所以并不需要排队,他买票的时候,还专门问了一下这个售票员,他们这里轮渡最早的一班船和最晚的一班船分别是几点,这个售票员告诉着他,如果是夏天的时候,早上五点钟就有船来往,而最晚的一班要到晚上八点钟;只是在冬天的时候,早上最早的船是六点钟的,而最晚的一班是晚上六点钟。当然,还有特殊情况,比如天气不好的时候,又或者是有空袭警报的时候,所有的渡轮都是不开的。 “那么象今天早上那么大的雾,会不会开呀?”王风忍不住地问道。 这个售票员答道:“一般情况下,象今天早主那样的雾是不会过渡的,怎么也要等到雾散得差不多了,能见度可以看到一百米远。”她说着,又象是想到了什么,告诉着王风:“不过,今天有些特殊,在六点钟的时候,从南岸过来了一艘渡轮,那个时候的雾气也不小,所以那艘船一直鸣着笛,闪着灯,就是怕跟过往的船撞上了。” “既然这么危险,你们为什么还要过渡呢?”王风有些奇怪地问道。 售票员却是一声苦笑,告诉着他道:“有的时候军方要借用我们的渡船,我们也没有办法!至于他们运什么,就不是我们这些人知道的了。” 王风点了点头,没有再问下去,知道再问也问不出什么来,谢过了售票员,他向下面的浮动码头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