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新其实是和李睿说笑,自古以来,哪有战胜方上赶着找战败方谈判的。 不过他猜的没错,鲁缅采夫就是想通过谈判拖延时间,他在派人给北海军送信之前,就已经命令手下的侦察兵另寻一条渡过奥卡河的捷径。 没有谁甘心想当俘虏,俄军的将领们也不例外。何况鲁缅采夫身为沙俄帝国的陆军元帅和小俄罗斯总督,他并不想落得和苏沃洛夫一个下场。 赵新要是在济马沿岸放上一万兵力,鲁缅采夫肯定不做他想。不过很不幸,北海军兵力不足,俄军便觉得有了机会。 前来送信的俄军上尉带着北海军的最后通牒回到了俄军指挥部。当一众闻讯而来的俄军将领听到北海军的条件,全都内心惴惴,面色不虞。 此刻是下午一点,满打满算,俄军只剩26个小时。 “侦察队有消息了吗?”说话的是季莫欣中将。 众人闻言抬头看向了司令部的一名上校,那人看了一眼鲁缅采夫,见总司令不动声色,于是道:“现在奥卡河的水量并不大,能够过河的浅滩有几处,我们的侦察兵在其中的两处发现有少量敌人在把守。这里,还有这里没有发现敌人。” 说罢,他便在桌上的地图将几处位置都标记了出来。众人一看,那两处没有发现敌军的浅滩都是距离济马以北二十公里远的位置,距离佩雷沃兹县倒是很近。问题是如此大规模的兵力调动,敌人的侦察兵肯定会发现。 别祖霍夫中将道:“距离不是问题,我军可以在夜间展开行动。” 这时有人问道:“怎么对付那些绿色的炮车?那东西的速度可比战马跑的都快。” 一名团长道:“可以设置障碍,把树砍倒,直接横在路上就行。” 鲁缅采夫耷拉着脸,侧身坐在桌前,虽然面无表情,可脑子里却在不住的盘算。如果自己的对手是土耳其人,他根本不用这么煞费苦心。问题是那些自称“赛里斯人”的中国军队实在不能以其他对手等而视之,各种威力巨大的奇怪装备层出不穷,搞的前线将领根本无法应对。 他想了又想,于是起身道:“仗居然打成了这个样子,我真是没想到。然而敌人给出的条件是无法接受的!我想了很多,目前我军需要凭借骑兵的快速机动,尽力拉长敌人的补给线,逼得他们最终撤退才行。也许在座中有人会不同意我将要做出的决定,不过身为总司令,我凭借圣母和国家交给我权力,决定强渡奥卡河。” 之前俄军各部经过清点,兵力还有三万七千多人。除了当初在左翼损失的那两个骑兵团外,其他骑兵团的建制还算完整。而且由于大批伤员和混乱的步兵沦为战俘,俄军整体的机动力倒是提高了不少。 现在部队距离下乌金斯克只有不到三百公里的路程,如果能隐蔽而快速的渡过奥卡河,依靠济马到下乌金斯克之间的数个补给站,再加上伊亚河和乌达河的阻挡,怎么都能逃回下乌金斯克。只要拖到十月,西伯利亚的寒冬就要开始了,没人能在这种天气里作战,寒冷的天气将是俄军最大的帮手。 此言一出,在座俄军将领纷纷起身领命,随即告辞。时间已经不多了,他们需要安排的事还有很多。 然而即便俄军的准备工作做的小心翼翼,可北海军的侦察兵还是通过无人机发现了异常,毕竟砍树设置障碍这种事要是人少了肯定快不起来。 下午两点半左右,在收到前方侦察兵的情报后,赵新明白俄军这是打算要跑。别说鲁缅采夫了,换了他自己也一样。手抱三万多大军,对手才几千人,就算不好打也不会轻易投降。 不过赵新并没有着急,他现在已经想 明白了,想用几千人吃掉数万人,这可是好大一锅夹生饭,稍有操作不当,极有可能把自己活活撑死。 既然如此,不如利用己方的速度优势,粘在俄军的后面实行“零敲牛皮糖”战术,一边追一边敲,直到把敌人的兵力优势敲光。 俄军目前停留的位置是扎拉里村,从那里到下乌金斯克还有三百公里的路程,距离克拉斯诺亚尔斯克更是超过750公里。就算战马跑的再快,那也只有四条腿。大规模的骑兵集群机动每小时最多56公里,更别说穿着靴子的步兵了。 想跟北海军的铁脚板和装甲车比速度那不是扯么! 他想象的出,俄军将领们肯定认为北海军要进行长途追击的话,后勤补给会难以为继。问题是本时空里除了少数自己人,任谁也不知道赵新就是个巨大的“后勤补给站”,只要他跟在行军队伍里,北海军就根本不会为补给而发愁。 于是乎,赵新便命令装甲车队和两个营的步兵立刻出发,抵近俄军两公里之外发起试探性攻击。同时命令潘秀成在济马留下两个营,派出一个营的部队向一百二十公里外的图伦进发,破坏俄军设在沿途的所有补给站,并伺机攻取图伦镇。 打仗就是这样,没有一成不变,作战计划总要根据敌情进行随时调整。鲁缅采夫想要拉长北海军的补给线,赵新就破坏俄军的沿途补给点。 果不其然,下午五点钟的时候,当北海军的攻击部队向敌人发起试探性进攻后,俄军一下就毛了,这些绿色的铁皮怪物又来了! 鲁缅采夫得知消息后,老谋深算的他敏锐的察觉到对手已经知道了己方要开溜的计划,于是他立刻命令部队马上开拔,并安排了一个团的猎骑兵少量独角兽炮和一个骠骑兵中队负责殿后。之前说过,“猎骑兵”其实就是龙骑兵,也就是骑马步兵,机动力要比一般步兵强。 俄军现在也学精了,他们也不跟北海军打线列战,步兵们要么躲在胸墙工事后面,要么就躲在村舍或是道路两侧的密林里。只要对手不靠近已方两百码以内,他们就一枪不发,反正远了也根本打不着。炮兵们也都是打两炮就换阵地,眼下富裕的战马多了,四百多公斤的独角兽炮说走就走。 双方就这么耗到了天黑,俄军在损失了一个营的兵力后,便趁着夜色撤出了战斗,临走前还放了一把火,将不大的扎拉里村烧成了一片白地。 9月4日,当陈继山的后备团抵达了库图利克村,并接管了剩余全部战俘后,赵新这才率领四千多人的队伍出发。 此时俄军经过两天的急行军,已经抵达了佩雷沃兹县的对岸,开始陆续过河。然而当他们进入河对岸的县城后,面对的则是欲哭无泪的居民和已经化为灰烬的物资补给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