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随安眼睛瞪得更大了。 想不到这纨绔还瞒着她?做过这些事。 “当时?花某就想,没有尸体真是太好了,或许,他还能?活下来。” 不得不说,花一棠这个思路很对。 咱这可是古装悬疑剧本,跳崖死亡的可能?性?基本为?零。 “难道——”林随安突发奇想,“你怀疑七爷就是祁元笙?” “下次若有机会再见到七爷,不妨用祁元笙的名字诈他一诈。”花一棠长长呼出一口气,抬起头,“若是他的话,我?也想见见他。” 夜气凉爽,雾色淡淡,月亮照在?花一棠的眼睛里?,水光晃晃荡荡。 林随安心中“哇哦”一声,随即反应过来,不禁失笑。 花一棠似有所?感,转过头来,林随安在?他清澈的眸子里?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虽然人不太着调,但这家伙颜值可真能?打?啊!林随安心道,堪比月下仙人,勾魂摄魄——诶? 林随安的心还没勾走,小拇指却先被花一棠勾走了,雪白的冰丝袖扫着她?的手心,三分凉,七分痒。 花一棠的喉结不自然滚动?了一下,唇瓣变成了垂涎|欲|滴的樱桃红。 林随安吞了吞口水,看起来很甜的样子—— 好死不死在?这等关键时?刻,有人咳嗽了一声,炸雷似的,花一棠一个哆嗦松手,咚咚咚倒退数步,一个屁股墩坐在?了地上,脸涨成了猪肝色。 林随安:“噗!” 靳若从墙头跃下,一脸嫌弃,“出息!” 靳若也穿了一身夜行衣,还带了若净。 林随安诧异,“徒儿?你怎么来了——” “我?猜师父今夜定要去夜探吴氏别?院,”靳若抱拳,“所?以特来为?师父引路。” 林随安万分欣慰,“知我?者,乖徒儿?也!” 花一棠好像一只扑棱蛾子扑腾着站起身,慌乱扫了扫衣服上的草屑,“花某也也也也猜到了,所?以特特特特来——”从袖子里?掏出一块黑漆铜牌,“送出城的令牌。” 靳若一把抢过,“心意收到了,不必送了。师父,咱们走吧。” 林随安呲牙一笑,和靳若跃上墙头,飞身隐入茫茫夜色。 花一棠怔怔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手掌半晌,又遥遥望着林随安背影消失的方向良久,万分哀怨叹了口气,“我?也想一起去……” 不远处的灌木丛里?,伊塔和木夏举着四根小树枝做掩护,二脸恨铁不成钢。 伊塔:“四郎,望猪石,胆小,着急!” 木夏抓头发:“我?今天调的明明是‘翻|云|覆|雨怀意香’,四郎你记错了!” * 吴氏别?庄位于大玄门外五里?,临着清远河,据说风景秀丽,适合养病。 林随安和靳若从衙城北门疾行奔出,跨过西玄桥,抵达大玄门的时?候,子时?三刻的更鼓刚刚敲过,守城兵见到令牌,二话不说放行,二人又沿着官道走了半个时?辰,终于看到了吴氏别?庄。 吴氏旗下有五家织布坊、三家染坊,靠蜀锦发家,在?十大世家里?处于中上游水平,宗族里?还破天荒出了个司兵参军,正是家族上升期,所?以庄子建得颇有暴发户气质,四进宅院,厢房几十间,后宅还圈了一大片地建了私家园林。 但诡异的是,偌大一座别?庄,竟是没有任巡夜的仆从,靳若想抓个带路的冤大头都没辙。二人无?头苍蝇似的到处乱撞,越走越深,在?园林尽头发现了一座二层阁楼。 阁楼是典型的蜀地建筑,黑檐陡峭,屋脊锥天,像一只沉默的黑色巨兽趴在?池塘边。月光一照,白波粼粼,雾气四溢。 林随安感觉到了一种诡异的紧张,仿佛空气中飘荡着无?数纤细脆弱的风筝线,风一吹,线头收紧,拉扯出一个女人断断续续的哭声。 “呜——呜——呜——” 靳若:“师师师师父,你有没有听到什么怪声?” 林随安摸下巴,“莫非这是座鬼宅?” 靳若的脸唰一下白了。 林随安憋笑,“逗你的。” “啊——” 一声更为?凄厉的哭声飘了过来,林随安和靳若同时?一个激灵,双双看向了黑色的阁楼。 这次他们都听得很清楚,声音是从阁楼里?发出来的。 阁楼的窗户一片漆黑,门也没有上锁,二人畅通无?阻进入。一层只有简单的屏风、坐塌、茶案、书架,很是朴素,转了一圈,毫无?发现。 二层应该是女子的卧房,一张木床,挂着厚厚的账幔,窗边放着妆台,妆台收拾得很干净,一个衣柜,一个衣架,衣架上挂着一套罗裙,林随安看着眼熟,靠近瞧了瞧,确认是吴正礼的夫人——瞿慧今天去衙署穿的那一身。 这里?应该就是瞿慧的卧房。但是瞿慧去了哪里?? 突然,靳若眸光一动?,趴在?地上仔细听了听,示意林随安又回到阁楼一层,溜着墙边转了一圈,走到东南向的白墙边,敲了敲,“师父,有密室,我?找找机关。” 林随安点头,退开半步。 靳若像只壁虎贴在?墙上,左边摸摸,右边摸摸,蹲下身,手指沿着角线划过,猛地用拳头砸了一下地面,墙体咔哒一声,启开了一条缝,果然是一道暗门。 这道暗门与龙神观的暗门不可同日而语,只是一面很普通的木板门,没有自动?开启的机关,只能?手动?推开,门里?是一条向下的楼梯,隐隐透出光来。 林随安又听到了声音,从楼梯尽头传来,清晰了不少,但不是女子的哭声,而是一个男人的骂声。 二人放轻脚步,一节一节走下楼梯,骂声越来越大。 “你这个不要脸的贱|人!勾三搭四的娼|妇!见到男人就恨不得脱|光了扑上去!居然在?我?的眼皮下面和花家四郎眉来眼去,怎么着,想自荐枕席?呵呵,你也不瞧瞧你自己那副德行,花家四郎富可敌国,眼高于顶,能?看上你这么一个恶心的婊|子?!” 林随安听出来了,骂人的是吴正礼,不禁和靳若对视一眼,加快了脚步。 一个螺旋转弯之后,楼梯下的密室渐渐显现出来,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乱七八糟的白色账幔,像个灵堂,账幔上猩红点点,像血。 还有一张巨大的床铺,账幔随着烛光胡乱摇曳着,影影倬倬透出一个人影,站在?床上,一脚一脚踹着一团什么东西,嘴里?呜呜啦啦骂着污言秽语,突然,扬起手臂,一道黑影狠狠抽了下去,竟是一根鞭子。 鞭风扬起了账幔,林随安瞳孔剧烈一缩,看清了账幔里?的情形,吴正礼抽打?的那一团东西,是个四肢蜷缩,满身是血的人。 “说!连小霜那个小贱人的野男人是谁?!她?一个暗娼,竟然敢背着我?养男人!好大的胆子,若不是她?死了,我?也要打?死她?!” 缩在?床上的人剧烈一抖,赫然抬起头,尖叫道,“她?不是暗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