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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你有钱,我有刀 欧阳墨心 2731 2024-07-09 23:39
   林随安眯眼:他果然猜到她要去开明桥查探案发现场。   不过这也不难猜,从今早的情况看?,冯氏绝不会善罢甘休,何况她的过所?还扣在扬都?府衙,连离开扬都?也做不到。一日不擒获真凶,这杀人嫌犯的名头就是悬在头顶的达克摩斯之剑,说不上什么时候就掉下来劈了她,那个扬都?太?守根本信不过,思来想去还是自?己去查更?安心,至于花一棠……   林随安的目光在花一棠身上打了个转,这家伙今天穿了一身淡青色的长?衫,外罩三层轻纱,没绣花没缀玉佩,猛一看?去还算正?常,但衣角被风一吹,纱的颜色就会随着光线变幻,犹如?雨后彩虹。   带这么花哨家伙一起去,不出半个时辰,花家四郎带人去案发现场毁灭证据的流言就会传遍整个扬都?。   花一棠被林随安盯得如?芒在背,仔细检查了了一圈自?己的装扮,今天他特意换了春愁酒浇衫,风又飘飘靴,雨又潇潇扇,连簪子都?换成?了素雅的银笙簪,已?经极尽低调了。   “这一身不妥吗?”花一棠问。   林随安双臂叉胸,冷眼瞅着他。   “稍等,我回去换一身。”花一棠一身令下,霎时间,花宅里乌央乌央涌出来几十个仆从侍女,簇拥着花一棠呼呼啦啦涌进了大门?,人虽多,行进速度却是极快,花一棠还不忘大喊,“等等我啊,马上就好!等我一起走啊!”   等你个大头鬼!   林随安当机立断扭头就跑,一路奔出流花坊坊门?,回头看?了一眼,简直不敢相信,偌大一个流花坊中竟然只有花氏一户人家,可想而知这花宅大到了什么程度。   出了坊门?,绕过春白坊,便?是东川河和?漕运河交界,穿过通天桥,便?是通衢东道,多亏了花一棠的啰嗦,林随安顺利寻到了开明桥。   开明桥是一座五孔石拱桥,桥身侧面挂满了绿油油阔叶爬山虎,桥面宽过三十米,桥上车来车往,人头攒动,似乎丝毫没有受昨夜命案的影响。桥身位于重烟坊和?盈明坊的中间,正?对着一条坊间街,道上挤满了小摊贩和?百姓食客,放眼看?去,全是卖吃食的,仅胡饼摊就有五六个,挂着五颜六色的牌幡,不少摊主都?是胡人,吆喝声充满了异域风情,就差没捧着胡琴高?歌一曲了。   站在开明桥头,抬头能看?到重烟坊内有一处三层高?楼,楼上挂着素雅的竹灯笼,上面写着“流月”二字,想必就是花一棠口中的流月楼。   漕河正?是运输高?峰期,一艘接一艘的货船穿过桥洞,所?有船只几乎都?靠西侧桥洞行进,林随安趴在桥栏探头看?去,东侧的桥基下似乎有什么东西,让他们有些忌惮。   林随安顺着河堤下到桥底,河畔杂草丛生,草高?过半身,视线不明,林随安摸到西侧桥基处,在草丛中发现了一处小小的祭坛,摆着简单的点心瓜果,一个小香炉,炉里插着半截冰凉的线香,还有一叠压在石头下黄纸钱。   有人在此处祭祀严鹤,看?祭坛的规模应该不是严家,大约是附近商户为了辟邪设的。想必此处就是发现严鹤尸头的现场。   祭坛四周四五平方米的草都?被踩得乱七八糟,林随安扒拉了半天,才捡到几根半截草叶,叶面上沾了黑红色的杂质,研究了半天,也无法判断是不是血。   祭坛正?上方就是开明桥,桥洞和?桥基出长?满了青苔,有股腥气,蹲在祭坛处往漕河上看?,野草漫生,遮得很严实,人头扔在这儿,路过的船只很难发现,沿着河堤向?上看?,草压得很乱,还有不少地方裸露出了泥土,应该是多人跑下河堤留下的痕迹,林随安心头微沉,这里的脚印和?痕迹都?被不良人破坏了,八成?是寻不到原始线索了。   林随安又在桥下转了两圈,一无所?获,爬上河堤,通衢大道上人声鼎沸,开明桥上车马如?云,漕河中繁忙一如?既往,这个世界还是阳光灿烂,生活照旧。   林随安有些恍惚,突然想起了一句话。   【人死灯灭,地球照转】   林随安拍了拍脸,振奋精神,进了重烟坊随意转了转,这里的商铺并不多,多为住家户,坊门?不远处有一所?房署,立着售卖租用房院的商牌,林随安不禁多看?了两眼,一所?小宅院的租金大约是五百文?一个月,果然是扬都?,物价惊人。   坊间街小摊贩的吆喝声一波又一波传了过来,林随安转出坊门?,走入坊间街,在各个小摊贩中间绕了几圈,挑了个面善的摊主买了两个胡饼,趁着给钱的功夫,佯装闲聊问了一句,“听说昨晚上开明桥出事儿?”   摊主是个眼深高?鼻的胡人大叔,沉默包好胡饼,没理会林随安的问题,林随安挠了挠脑门?,又小声问了句,“听说有人在桥下发现了一个人头。”   按理来说这么劲爆的新闻,是个人都?有聊两句的冲动,可那胡人大叔仅是撩起眼皮瞅了林随安一眼,还是没说话。   半社恐人林随安打起了退堂鼓,接过胡饼准备撤了,岂料就在此时,胡人大叔突然说了一句匪夷所?思的台词:“万水千山总是情。”   林随安:“哈?”   胡人大叔目光灼灼盯着她——腰间的千净,又说了一遍:“万水千山总是情。”   是接头暗号!   林随安头皮一麻,目光飞速扫望四周,这才发现不知何时四周小摊贩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她身上,个个眼神凶狠,如?狼环伺。   林随安退后半步,犹犹豫豫蒙了一句:“……我行……你行……大家行?”   胡人大叔脸色一变,扯着嗓门?喊了句听不懂的外语,霎时间,街上所?有做小食的摊主提着锅、拎着铲、抄着饭勺口中哇哇呀呀朝着林随安冲了过来,街上的行人食客全惊呆了,林随安也惊呆了,眼瞅着胡人大叔飞起一张刚烙好的胡饼甩到了脸上,应急机制瞬时启动,千净出鞘,唰刷刷把胡饼切成?了均等分四份,下一秒,一勺热汤劈头盖脸泼了过来,还有面粉、葱花、香料粉……好家伙,感情要把林随安当馎饦一锅烩了。   林随安不敢恋战,提着千净拔腿狂奔,沿着通衢东街专找人多的地方钻,身后的小摊贩们嘴里哇哇哇喊着什么也顾不上听,一路穿过后秋坊、倚月坊,跑进云东坊坊门?,东绕西绕,总算甩掉了身后的追兵,吓出一身冷汗,还没来得及喘口气,突然,一道劲风袭向?林随安左肩,林随安大惊失色,抓住袭来的异物甩臂一抡,就听“嗷——”一声惨叫在空中划过半圆,扑通砸地,烟尘四起。   躺在地上疼得呲牙裂嘴的,可不正?是花一棠。   林随安:这家伙从哪冒出来的?!   云东坊是居民区,人并不多,但闹出这么大动静还是招来了不少人指指点点,花一棠睁开半只眼一看?境况,第一反应竟然是用扇子遮住了自?己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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