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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5章

你有钱,我有刀 欧阳墨心 2897 2024-07-09 23:39
   林随安:“迷路了?”   靳若:“这么近,不能吧。”   靳若租的宅子位于蓬莱坊的主?街,出?了坊门,过了四海道,就是县衙所在的大陆坊,按方大夫的脚程计算,一个来回最多半个时辰,可?方大夫去了快一个时辰,还不见人?影。   林随安探头看了看窗外,又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运货的车夫急忙铺开遮雨布,搬货的力?夫加快了速度,街上行人?步履匆匆,天空暗得?几乎要压下来。   “我去接方大夫吧。”靳若从杂物堆里翻出?一把油纸伞,一溜小跑奔出?大门。   花一棠走到门口看了看,撑起另一把油纸伞,对林随安笑道,“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出?去探查一番如何??”   此言正合林随安的意?,木夏和伊塔忙得?脚后跟打后脑勺,她?在这儿闲待着实在难受,正好出?去溜溜。可?翻了半天,没找到第?三把伞。   “雨不大,一把伞足矣。”花一棠眼睛亮晶晶地看过来,“一起走吧。”   林随安觉得?也是,这点毛毛雨就不必矫情?了,往花一棠伞下一钻,出?了大门,可?走了两步,就觉出?不对味儿来了——这伞也太小了吧啊喂!   她?和花一棠几乎是胳膊挨着胳膊,半个肩头还露在外面?,花一棠更惨,半个身子被雨淋了,林随安扭头就想往回走,花一棠突然拽住了她?的袖子。   林随安眨了眨眼,花一棠敛去笑意?,扯着林随安的袖口,将她?一点点拉回伞下,慢慢向前走去。   林随安懂了:这货有?心事?。   罢了,念在他们出?生入死的革命友情?,陪陪他吧。   他们租的宅院在两家店铺中间,左边是杂货肆,右边是茶肆,大约是因为下雨,两家店都没什么人?,茶肆的掌柜坐在柜台后面?,兴趣寥寥扒拉着算盘,柜台后的茶牌上只写了两种茶,广都泉茶(上品,中品,下品),百花茶(上品、中品、下品),下品百花茶旁边还挂了个“售罄”的红字黑木牌。   花一棠注意?到林随安的目光,脚步顿了一下,林随安忙摇头道,“不喝茶,好奇瞅瞅。”   花一棠垂眼,继续向前走。   过了茶肆,又有?几家铺子,分别是肉肆、布行、铁器行、药行。药行封着门板,牌匾上积满灰尘,看样子已?经倒闭了。拐了个弯,便到了街尽头,坊门伫立,夯土坊墙歪歪扭扭的,长满了草,中间还少了几块,像个豁牙的老太太。   出?了坊门,沿着四海道继续走,花一棠步子很稳,腰身挺得?笔直,和平日里摇曳生姿的风格大相径庭。   一路上,他都不说话,林随安也只能陪着他不说话。   伞骨的影子将伞内外分隔成了两个世界,外面?,是昏暗的天空和安静的街道,里面?,只有?她?和花一棠。   雨点落在昏黄色的油纸伞面?上,乒乒乓乓,很好听。   听着雨声,林随安突然有?些恍惚,想起了第?一次见到花一棠时他的样子——他似乎又长高?了些,大约是没了宽大袍衫的遮掩,肩膀更宽了,握着伞柄的手?依然白皙如玉,骨节愈发?棱角分明,走得?这般近,隔着衣衫都能感觉他身上隐隐散发?出?的热量。   “诚县共有?百姓九百余户,”花一棠突然出?声,吓得?林随安一个激灵,就见花一棠眸光悠远,透过重重雨帘望向暗沉的诚山,“十二个坊区,只有?一坊有?市集,商铺、商肆的数量比同等级的下县差了五成。”微微蹙紧眉头,“这不合理。”   林随安点头:“南浦县也是下县,我去过南浦县的东市,规模大很多。”   花一棠点了点头,又不说话了。从林随安的角度看过去,他利落的下颚线上竟然冒出?了青色的胡茬。   林随安觉得?有?些不自在,默默旁移半步,花一棠诧异看过来一眼,举着伞靠过来半步,林随安又挪开半步,花一棠再贴近半步,林随安再挪,花一棠一把攥住林随安的手?腕,“别动,小心淋雨。”   林随安:“伞太小,挤得?慌。”   花一棠怔了一下,突然移开一大步,伸长胳膊,将伞远远撑到了林随安的头上,细细的雨丝落在通红的耳廓上,烫成了水蒸气。   这次轮到林随安诧异了。   莫非这货刚刚一直没未意?识到这个问题?   “师父——”靳若远远跑了过来,“县衙的衙吏说开医馆是大事?,诚县主?簿要亲自去看看,已?经和方大夫一起去了蓬莱坊——你俩干嘛呢?”   花一棠把伞往林随安手?里一塞,自己钻到了靳若的伞下,靳若一脸嫌弃,“我要和师父一把伞。”   花一棠:“想得?美。”   说着就拽着靳若往回走,两条大长腿抡得?飞快,溅了半身泥水。   林随安怔怔握着伞,伞柄上还留着花一棠的体?温,热乎乎的,敷得?掌心发?痒,忙换了一只手?,手?在衣襟上擦了擦,舒服了些。   那个在九初河畔初遇的中二期小少年,长大了啊。   *   小剧场:   一刻钟前。   厢房里,伊塔在刚买来的衣柜里发?现了五把新油纸伞,看着外面?的雨天,莫名其妙挠了挠头。   “这么多伞,为何?,在这儿?”   大门外,木夏望着同撑一把伞离开的二人?背影,老怀欣慰,几欲落泪。   四郎,加油啊!   第131章   方刻来到县衙的时候, 发现整座县衙除了一个值班的不良人,居然完全没人。   不良人大约二十多岁,有?胡人血统, 一头咖色的小毛卷,裹着黑色的头巾, 说话也带卷舌音, 方刻觉得挺亲切,详细问了问,这才知道原来诚县县衙每日只上半天?班,辰正至午初为工作时间,下午休息。   本打算明日再?来,不料那不良人听到方刻是要开医馆,突然就来了精神, 千叮咛万嘱咐让方刻在县衙候着,自己去请主簿。   方刻觉得很奇怪。   按他在河岳城开医馆的经验,医馆行医开馆这等小事,只需县衙的司户尉简单审核批复即可, 何须劳烦主簿。   等了足足半个时辰,主簿终于到了,自称姓朱, 是个三十岁上下的男子,长了张大饼脸, 五官从侧面看过去几乎没什么起伏,眼睛挺大,鼻头也挺大, 挂着一双黑眼圈,先?是将方刻上上下下好一番打量, 才开口问道:   “是你要?在诚县开医馆?”   方刻:“是。”   “真要?开医馆?”   “是。”   “的确是开医馆?”   这人是聋了还傻了,怎么尽说车轱辘话。   方刻不耐烦了,“快点!”   “不急不急,”朱主簿原地踱步,“你是外乡人?”   方刻:“今日刚到诚县。”   “哦,”朱主簿又踱了几步,“铺子是租的还是买的?”   “租的。”   “租在何处?”   “蓬莱坊仙姑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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