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塔举手:“秃子先吃姐药。” 木夏翻译:“兔子先吃了解药。” “不?对。”林随安摇头,“我们之前去纪氏医馆的时候见?过那些兔子,都在药草园里乱啃乱吃,若草有毒,它们早死了。” 靳若:“难道你们觉得方刻的话?更可信?” 林随安和?花一棠点头。 木夏大奇:“为何?” 伊塔疑惑:“方科的脸更像怀人。” 林随安:“我见?过方刻验尸的过程,比普通仵作严谨许多。” “他写的检尸格目条理清晰,细节明确,论证严谨,绝非胡编。还有,”花一棠敲着扇子道,“河岳城内,无?论男女老幼都对纪高阳交|口称赞,这太不?合理了,毕竟放眼天下,如此出尘脱俗的谪仙人物只得一人,但即便是这般完美之人,也很难被所有人喜欢。” 此言一出,除了木夏,大家?都愣了。 靳若:“还有这样的牛人?谁啊?” 花一棠眉眼弯弯,手中扇子转了个圈,端端指向自己?,木夏立刻后撤一步,在花一棠身后摆了个隆重介绍的造型:“正是名?满天下的花家?四郎!” 伊塔鼓掌。 靳若差点被蒸饼噎死:“咳咳咳咳咳!” 林随安扶额,力争将歪了十万八千里的话?题扶正,“根据那九人的特点和?凶手的杀人习惯推断,鲁时并非最适合的猎物,那他为何要冒险杀鲁时,莫非有什么特殊原因——” 说到这,她脑中“叮”一声,猛地看向花一棠。 花一棠显然也想到了,眸光晶亮如星辰:“因为凶手看到了珍珠首饰,起了贪念!” 林随安心脏砰砰乱跳,表情依旧保持镇静,点头道:“很合理,但是没?证据。” 靳若:“我现在怀疑真?有那个首饰吗?鲁九没?找到,和?鲁时关系最亲近的小燕也不?知道,甚至连到底是什么首饰都不?知道——除了鲁时,根本没?活人见?过。” 林随安:“有人见?过。” 靳若、木夏、伊塔大惊:“谁?!” 她的金手指见?过! 当然,还有—— 林随安眯眼,“凶手。” 靳若:“那有啥用?!难道指望凶手自己?拿出来吗?” “好主意。”花一棠啪一声合上扇子,笑?得人畜无?害,“就让凶手自己?拿出来!” 第56章 河岳城建城百余年, 从未像今日这?么热闹过,上午府衙审了一宗谋财害命的大案,虽然最?后?以诬告结案, 但就凭跌宕起伏的审案过程,足够满城百姓津津乐道好几个月了。未曾想?, 刚过午时, 三河坊的珍宝轩又贴出了告示,内容震惊全城,满城百姓奔走相告,欢腾雀跃,不消半个时辰,几乎半城百姓都跑到珍宝坊门外来排队。 什么?你问排队做什么? 哎呦喂,你难道没看珍宝坊的告示? 名震唐国的花家四郎要?以十倍价格收购全城的珍珠首饰, 无论耳环、簪子、金步摇、手镯还是戒指,只?要?带珍珠的,全都要了! 什么?你说花家四郎是不是疯了? 嘿嘿,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花家四郎出自名满天下的扬都花氏,五姓七宗的高门士族,族规就八个字“特立独行, 人闲钱多”,尤以这?位四郎为甚, 他可是驰名天下的扬都第一纨绔,做出什么疯事?都不奇怪。何况人家这?次还是事?出有?因,是正经?事?。 什么?你问是什么正经?事?? 嘿嘿嘿, 当然是为了博红颜一笑啊! 什么?你问红颜是哪个? 哎呦呦,这?你都不知道? 瞧见花家四郎身边那?个小娘子了吗?英姿飒爽, 煞气冲天,两眼一瞪,犹如鬼神附体,端是个令人心惊胆战,汗毛倒竖。 她就是传说中的能以一敌百的林随安。 啊?你说花家四郎的眼光不行? 去去去,你懂个屁! 那?小娘子可不是一般人,刀法?凌厉,武艺高强,在扬都一战成?名,据说一眼就把那?个不着调的扬都太守周长平瞪死了。 这?般人物,才配得上“独树一帜”的花家四郎啊! 嘿呦,不跟你说了,我家还有?一只?珍珠耳环,要?赶紧排队去了! * “以上就是关于花家四郎一掷千金为红颜的传闻。”靳若幸灾乐祸道,“刚出炉的,新鲜着呢。” 林随安手指压着太阳穴乱跳的青筋,“这?、是、什、么、玩、意、儿?!” “不赖我,”靳若举手表示无辜,“是花一棠让我这?么传的,还说只?有?这?般缘由才符合他花家四郎扬都第一纨绔的身份。” 林随安咬牙,攥紧手指,松开,又攥紧,指节捏得咔咔作响,心中默念十四字消气真?言:不与?二货论长短,不与?傻叉争高低! 为了破案,忍一下,忍忍,忍……忍不了! 她提起千净,身携黑风朝珍宝轩刮了过去,靳若屁颠屁颠跟在后?面,笑得唯恐天下不乱。歇脚的茶摊就在珍宝坊街对面,不过几步路的距离,林随安却硬生生走了一头的汗,排队的百姓齐刷刷让开一条道,齐刷刷瞪着眼珠子,堪比现代的相机闪光灯,耀得林随安脑瓜仁疼。 珍宝轩门前搭着巨大无比的遮阳棚,足足遮住了半条街,四面挂着三层薄纱账幔,风一吹,如云如雾,如梦如幻,遮阳棚下摆着胡床,造型类似卧榻,花一棠斜斜倚在上面,背后?靠着软垫,翘着脚,撑着腮,半眯着眼,摇着扇子享受茶水瓜果?,造型说有?多做作就有?多做作,气质说有?多纨绔就有?多纨绔,俊丽无双的容姿强烈吸引着所有?人的目光。 遮阳棚左前方摆着一张桌案,伊塔和木夏端坐其后?,珍宝轩的两位掌柜分排左右,李掌柜面前一个大箱子,负责收首饰,张掌柜身后?好几个大箱子,里面装满了铜钱,负责付钱,小燕和珍宝轩的伙计们围站内圈,徐县令派来镇场子的六名不良人围在外圈,皆是严阵以待。 排队的百姓先?将珍珠首饰交给伊塔,伊塔评定首饰价值,木夏换算成?十倍价格,李掌柜收首饰,张掌柜付钱,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离柜不得反悔——实际上,根本没人反悔。 花一棠说的不错,伊塔的眼光又准又毒,一眼就能准确说出首饰的价格,半文不差,再加上十倍价格加成?,几乎所有?人听到价格都是喜不胜收,取了钱就跑,生怕珍宝轩反悔。 相比之下,李掌柜和张掌柜的脸色可就不太好看了,虽然用的是花一棠的钱,但毕竟是从他们手里付出去的,简直就如割了他们的肉一般。 林随安顶着一串火辣辣的目光到了遮阳棚下,花一棠立即坐起身,用扇子扫了扫胡床边缘,做出一副“扫榻以待”的造型。 林随安双臂环胸:“是不是太离谱了?” “我可是花家四郎,我做的事?儿不离谱才奇怪呢,”花一棠笑道,“越离谱,越不容易令人生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