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全身冰凉,需要保暖。” 林随安无奈:“有没有一种可能,是被?子压得我血液无法循环所以手脚冰凉呢?” “诶?!”花一棠大惊,忙掀掉一层被?子,又小心抖了抖林随安的被?角,“好点没有?” 林随安松了口气,果然,呼吸顺畅多了。 花一棠也松了口气,又好似守蛋的老母鸡般眼巴巴地瞅着她?。 被?这?样的目光盯着,林随安很是不自在,她?突然想起了晕倒前花一棠说的话: 【林随安不可能杀人?!】 虽然是夹杂在骂人?的话里,但那种酌定的语气做不了假。 他……竟是相信她?的……吗? 凭什么?? 他凭什么?相信一个只认识几天,不知根底的人?? 总不能是凭直觉或者脸吧? 想到这?,林随安自己都觉得不可思,甚至有些好笑。 林随安:“你为何信我?” 花一棠:“啊?” “你为什么?信我没杀人?。” 花一棠愣住了,恐怕林随安自己都没意识到,她?问?这?句的时候,面色苍白,瞳光深邃,却?似乎又藏着一丝脆弱的希望…… 花一棠呼吸突然有些乱,他有种感觉,这?个问?题很重要,必须慎重回答。 为什么?相信她?? 因为他一眼就看出凌芝颜拿出的供词是假的,因为周太守洋洋自得的表情太碍眼,因为凌芝颜那厮实在不会做戏,试探的表情太过明显,因为听穆忠说起她?的故事,感觉似曾相识…… 因为第一眼见到她?的时候,他就知道?,她?和?所有人?都不一样…… 花一棠笑了,他已经知道?了自己的答案。 “没有为什么?,我就是信你。” 林随安的瞳孔剧烈一缩。 金色的晨曦穿过透气窗,薄薄覆在花一棠的身上,满是灰尘和?血渍的衣衫泛起洁白的光,仿佛一朵盛开在污泥中?的洁白的牡丹花。 林随安被?震撼了。 好家伙,过了两?辈子,她?第一次见到传说中?的濒危物种——活着的、喘气的“傻白甜”。 * 小剧场 凌芝颜对着镜子包扎伤口,疼得连连倒吸凉气:嘶,这?小娘子下手恁是狠啊! 第25章 “哒、哒、哒——” 脚步声由?远及近, 林随安微一皱眉,正欲起身,却被花一棠压了回去, 他背着手站到了牢栏前?,口气似笑非笑, “凌司直, 一夜未见,风采照人啊。” 凌芝颜在牢房外和花一棠面对面,眉眼在火光中显得深邃凌厉,可惜被头上渗血的绷带破坏了整体形象,略显狼狈。他示意身后的狱卒,“打开牢房,让他们出来。” “慢着!”花一棠十分戒备, “你想作甚?莫不是又要故技重施?” 凌芝颜:“你二人的杀人嫌疑已被排除了。” 林随安腾一下坐了起来,“什么?!” “哎哎哎,你躺好啊,别一会儿嘎巴又?晕过?了。”花一棠急吼吼奔过?来, 抓起被子就要往林随安身上披,林随安哗啦掀起被子,闪身到了凌芝颜的对面, “说清楚。” “昨夜子时三刻,”凌芝颜的声音仿佛被幽暗的光线浸入了一般, 低沉暗哑,“清歌坊内发现了一个人头,一个时辰后, 在凌三坊发现了尸身,经仵作?勘验, 死亡时间大?约在一更。” 一更换算成现代时间是下午五点到晚上九点之间,这个时间段她和花一棠都在府衙大?牢,甚至木夏也被关?着,完美的不在场证明。 花一棠:“死者身份?” 凌芝颜:“蒋弘文。” 花一棠吸了口凉气。 林随安:“谁?” “冯愉义的跟班之一。”花一棠眯眼,“有些麻烦了,看来此案是——” “是连环杀人案。”凌芝颜道。 * 林随安坐在府衙的偏堂里,心头颇为感叹世?事无?常。 凌芝颜身侧站着的汉子,浓眉方脸,脖颈上一道血痕,是林随安用铁链勒的,正是那个叫明庶的官差,瞪着林随安的表情很是不善,满脸写着“要不是顶头上司压着,老子定要好好跟你打一场”。 花一棠坐在旁边,挑着半边眉毛,滋溜滋溜喝着茶,收到明庶的杀人目光,不但不收敛,反倒愈发嘚瑟,时不时嘬两声牙花子,成功将聚焦在林随安身上怒气值引走大?半。 凌芝颜递过?两份口供,两份字迹不一样,一份记录的是花厅凌芝颜问案的详细记录,一字一句都清清楚楚,半字不差,第二份记录的居然是林随安承认自己杀人藏尸的口供,林随安粗粗扫了一眼,简直是漏洞百出,纯属放屁,且字迹看着眼熟,好似和之前?大?堂上那份出自同一人之手。 花一棠阴阳怪气,“呦,凌司直随身带着这份假口供,莫不是打算裱起来挂在房梁上日日瞻仰?” 明庶气得脖颈上的青筋都爆出来了,凌芝颜抬手,他只能垂眼肃立,规矩站好。 凌芝颜眉头更紧,起身长揖至地,定声道,“之前?凌某行事鲁莽,委屈了二位,特此赔罪!” 林随安有些诧异,她不知道大?理寺司直的品级有多高,但看周太守的态度,应该是个大?官,竟然认错态度如此诚恳,倒把她搞不会了。 花一棠显然不吃这一套,哼唧道:“光耍嘴皮子功夫谁不会啊?” “待此案了了,凌某定当备厚礼登门致歉。尤其是林娘子,想要何等?赔偿,尽可提出。” 林随安一下精神了,“赔钱吗?” 花一棠:“喂!” 凌芝颜:“亦可。” 林随安竖起两根手指:“二十匹绢。” 明庶大?怒:“你这是趁火打劫!” 凌芝颜:“不得无?礼。” 明庶愤愤噤声,凌芝颜点头,“亦可。” 林随安乐了:“行,那我就大?人不记小人过?。” 花一棠臭着脸,鼻子里哼了一声。 林随安才懒得理他,花家又?是士族又?是富豪,自然看不上这点赔偿金,但对她来说意义可大?不一样。一匹绢半贯钱,二十匹绢就是十贯钱,重?烟坊小院一月租金五百文,这些钱够她二十个月的房租了,再?加上从南浦县带来的六贯钱,以后两年?的生活费都有了着落。这段时间里再?找个赚钱的工作?,妥妥奔小康。 “既然二位既往不咎,那凌某可否继续说了?”凌芝颜问。 花一棠正想拒绝,林随安抢先道:“凌司直请讲。” “凌某抵达扬州府衙之时,周太守声称已审过?此案,给了我这份口供,暗示我此案背后定与扬都世?家势力密不可分。”凌芝颜说这句的时候表情苦大?仇深,再?配上头绑绷带的造型,简直苦得跟小白?菜一样。 “哦,”花一棠冷笑,“就差没把我花氏的名号贴你脸上了呗?” 凌芝颜:“凌某在东都之时,对花氏素有耳闻,谓之:澄玉卓不群,万里鸟空飞,繁花锦绣丽,泽水一枝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