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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你有钱,我有刀 欧阳墨心 2926 2024-07-09 23:39
   菜农:“行了行了,别挑了,都挑烂了。”   老妇低着?头,根本不听,继续执拗挑菜。   靳若长吁一口气,径直走到老妇身边蹲下,也挑起了菜叶。   老妇人??有意思了。   林随安想起了珍宝轩的赝品,还想起了袁家五娘那个已?经去世的姨婆——她?蹲到了老妇另一侧。   靳若:“想不到今日能见到江湖失传已?久的缩骨功和莲花步,真是大开眼界。”   林随安:喔嚯!   老妇垂着?脑袋,不理靳若。   靳若:“缩骨千人?面,莲开万人?影,若是我没记错的话?,这是天下第一盗云中月的看家本事。”   老妇:“……”   “云中月三十年前金盆洗手?,算算年纪,他老人?家应该快九十了吧。”   老妇终于抬头了:“啊?”   靳若挑眉:“想当初,云中月孤身一人?,盗尽天下至宝,踏月入宫城,踩云戏禁军,是何等的传奇潇洒,未曾想他的传人?竟沦落至此?,连偷两支簪子都要缩头畏尾,还被人?满街追着?打,啧啧,真是黄鼠狼生耗子,一代不如一代啊!”   老妇:“你说什么?老婆子耳背——听不见——”   菜农受不了了,“你们?到底买不买?不买赶紧走!”   “大哥,”林随安掏出一吊钱,“我全要了。”   菜农大喜:“哎呦,这位小娘子真是豪爽,来,连筐一起卖你了!”说着?,探手?取钱,说时迟那时快,林随安和靳若出手?如电,一边一个攥住了菜农的两只手?腕,同时将老妇挡在了身后。   林随安乐呵:“水烟可?遮不住你身上的血腥味儿,腿断了吧?”   靳若呲牙:“缩骨功可?改换身形却不能改变体重?,莲花步走路没有后脚跟,更别说你还跛着?一只脚。”   菜农怔了一下,渐渐的,黑黝黝的脸上露出了笑意,他的眼瞳黑白?分?明,灵动狡黠,白?花花的牙齿闪亮如贝壳,“千净之主,净门门主,久仰久仰,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你说是不是啊,阿婆?”   不好!   林随安暗呼不妙,只觉身后劲风四起,杀气四溢,不禁大惊失色,一把推开靳若,自己就?地一滚,十几枚铁棘携风刺入地面寸余,距离二?人?被扎成刺猬只差毫厘。   林随安和靳若滚得灰头土脸,待爬起身一看,菜农和老妇都不见了,只剩下一地的烂菜叶,造型怎么看怎么像一张吐舌头的鬼脸。   林随安:“……”   大爷的!   靳若目光在四周急急一扫,面色微沉,拔出地面的铁棘看了看,双眼眯成了细细的一条缝,他深深吸气,嘬起嘴唇吹了声嘹亮悠远的口哨,林随安只觉无数锐利的视线从四面八方涌了过来,但她?转目四顾,却寻不到任何异常。街道如常,行人?如常,甚至连河边槐树上鸟叫的声音都没变化。   靳若咬牙切齿道:“云中月重?出江湖,净门弟子凡得此?人?消息者?,必尽速报之。”   隐藏在暗处的视线毫无变化,风拂河面,水光粼粼。   靳若胳膊肘撞了林随安一下,林随安心领神会?,高擎千净:“千净在此?,净门弟子听命!”   风拂槐叶,沙沙作响,依然没有回应。   林随安有些尴尬:“……貌似没人?理我们?……”   靳若的脸黑成了铁锅底,唰掏出一片金叶子,“云中月的消息,一条一片金叶子!”   风骤然变大了,河水潺潺,叶声如雨,无数细小的声音汇入水声、融入风声,细密轻柔如同耳语潺潺:   【万水千山总是情——】   那些声音仿佛幻化成了一颗又一颗的眼珠子,漂浮在林随安四周,围着?她?、审视她?,激得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靳若食指和拇指捻着?金叶子,笑了,“拈花一笑净凡尘。”   这句话?就?如同一个信号,密密麻麻的视线如潮水褪去,风停寂静,一切恢复如常。   林随安搓了搓胳膊,“谁付钱?”   “这可?是替花氏擒贼,自然是姓花的掏钱。”靳若哼了一声,“六麻子,出来吧。”   桥洞下探出一个脑袋,正是那个卖馎饦的麻子脸摊主,他垫着?脚一路小跑到二?人?面前,分?别行礼,“见过少门主,见过林娘子。”   靳若:“看到了什么?”   六麻子:“我看到少门主眼光犀利,一眼就?识破了云中月的易容术,看到林娘子刀光如电,武功盖世,还看到那狡诈的云中月——”   “少说废话?!”   “嘿嘿,其实三位速度太快,我啥都没看清。”六麻子见靳若脸色不好,忙找补道,“我听说二?位这几日正在查鲁时的案子,所以特来汇报消息的。”   林随安:“什么消息?”   六麻子:“十月十三戌初二?刻,坊门关闭之前,有兄弟看到一个人?翻进了鲁时的后院。”   第58章   “阿嚏!”   花一棠揉着鼻尖看了眼身上的衣饰, 今日为了镇场面,特?意穿了晓色云开衫,春随人意靴, 满庭芳的扇面配上朱门映柳簪,再加上疏烟淡日的熏香, 端是个风流倜傥, 风度翩翩,风姿绰约,风好冷啊——   花一棠又打了个喷嚏。   果?然,这个季节要想穿得不失礼需要毅力。   木夏适时送上了热茶,花一棠端茶碗的动作顿了一下,听到木夏说“是我煮的”,这才安心嘬了两口, 目光定定看着林随安追出去的方向?,口中问道,“尤九娘,你这位妹妹姓甚名谁?来自何处?”   可过了半晌, 也不?见尤九娘回答,木夏侧目看过去,但见尤九娘僵直立在五步之外, 面色苍白,全身禁不?止发抖。   “她?、她?是我来珍宝轩的路上遇到的, 说甚少出门,想来珍宝轩卖首饰却迷了路,我见她?年纪尚幼, 就顺路带她?一起过来了……花家四郎容禀,我、我真不?知、知道她?是……我真不?认识她?……真不?认识!”   花一棠终于将目光移到尤九娘身上, 微微笑道,“你怕什么?我只?是问问。”   尤九娘全身抖若筛糠。   花一棠有些无奈,问木夏:“我今天?长得凶神恶煞了?”   木夏垂下眼皮:“四郎自然日日都是花容月貌。”   “那她?为何怕成这般?”   因为您现在太吓人了!木夏心道。   他?家四郎似乎只?知道自己长得好看,却不?知自己身上有种凌厉的震慑感,平日里藏在嬉笑怒骂之下尚不?明显,整个人看起来蔼然可亲,但每当他?不?自觉正经起来的时候,这种威慑感就会散发出来,压得人喘不?上气,有的时候甚至比家主的冷脸更骇人。   这种感觉很难用语言形容,就仿佛阳光下绽放的牡丹,看上去美丽娇贵,但当你靠近了,却发现花瓣背后?藏着巨大莫测的阴影,令人不?寒而栗。木夏跟在四郎身边十三年尚且不?能?完全适应,何况一个区区的尤九娘,还能?勉强答话已经很有风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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