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也没开门见山,而是笑道:“你我兄弟,难道没事就不能找你了!” 徒宏轩忙说道:“哪能呢,只是皇兄日理万机,不像是臣弟,就是个闲人,每日里在家瞎折腾罢了!” 圣上叹道:“王弟说的是,朕都有些羡慕了!朕原本也就是个闲散的性子,如今父皇看重,将大位传给了朕,朕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啊!” 徒宏轩恭维道:“皇兄素来恪尽职守,又勤勉过人,难怪父皇看重皇兄!” 圣上看着徒宏轩,说道:“原本这么多兄弟里头,朕是最看重你的,当年,几个兄弟里头,你也是最出挑的一个,只是之前那事,委实可惜了!” 徒宏轩也不搭茬,笑嘻嘻说道:“那会儿是臣弟不懂事,瞎胡闹呢!” 圣上斥道:“什么瞎胡闹,谁是谁非,朕难道还不知道!你也是受了委屈,朕这个做哥哥的,自然不能叫你一直委屈下去!” 徒宏轩顿时眼睛一亮,他虽说身体不好,但是也不是真的只想混吃等死啊,当下忙起身说道:“皇兄但有所命,臣弟莫敢不从!” 圣上笑道:“不必如此,十三弟你先坐下,咱们慢慢说!” 预先取之,必先予之。圣上知道,想要徒宏轩给他出力,就得给点实在的好处,因此,叙了一番不知道到底有没有存在过的旧情之后,又是许诺过几年求了太上皇,让瑜太妃出宫,由徒宏轩奉养,又是表示,只要徒宏轩有功,就给他双亲王俸云云。 徒宏轩其实就是想要报复,报复内务府那些家族,报复甄家和甄家背后的那些人,甚至,他还想报复太上皇,只是当着圣上的面,他啥也没说,只是想知道,圣上究竟想要让他做什么。 眼看着时间不早,圣上便又留徒宏轩一起用膳,吃饭的时候,才将自己的想法提了。 徒宏轩一听,便说道:“皇兄是知道臣弟的,臣弟就是个万事不管的,此事,臣弟回去还是得问问才行!” 圣上也知道徒宏轩不可能一开始就给出合适的人选,也不着急,只是笑道:“那就劳烦十三弟你跑个腿,朕这里就等十三弟的好消息了!” 徒宏轩自然是答应了下来。 西宁郡王府如今在平安州那边其实也有些尴尬,这几年因为羊毛生意的缘故,别说是漠南各部了,便是漠北各部也不敢得罪中原了,都指望着中原这边买他们的羊毛呢!他们如今几乎不养山羊了,山羊毛短且粗,卖不上价!漠北那边还有几个原本在西域那边放牧的部族更是不知道从哪儿弄到了新的绵羊品种,毛更细更长,而且拿铁梳子一梳,连羊绒都能多梳出一成。 可以说,只要羊毛生意不断,中原这边也能一直保持强势的话,北边以后那是真的就太平了!如此,西宁郡王府一直占着这里的好处,时间长了,难免要引起众怒。因此,西宁郡王府商议了一番之后,已经决定,最多再有个三五年时间,他们家就没法再把着平安州的大部分利益了,这里的事情,最终还是得皇帝的心腹来主持,他们家最多如同其他勋贵一样分润一点利益罢了!只是到时候西宁郡王府该何去何从,他们还没下定决心。 既然如今有了别的转圜的机会,西宁郡王府自然是要抓住的。因此,没两天,从平安州连夜赶回来的西宁郡王世子金铭就在朝堂上立下了军令状,表示三个月定当平定白莲教之乱。 对于常年跟草原上的蛮子打交道的西宁郡王府来说,白莲教算个屁啊!就是一帮乌合之众。若是王朝末年也就算了,这等民乱,从来都是按起葫芦浮起瓢。如今嘛,这场教乱本来就出现得蹊跷,白莲教当初可是被反复绞杀了好几次,都多少年了,突然死灰复燃,里面没猫腻才怪! 换做是其他人家,很多本身就是出身江南,到时候可能还会束手束脚,西宁郡王府原本就是出身西北,跟这些人素来是没什么往来的,正好可以去南边清理一番。 圣上见西宁郡王府居然肯出这个头,虽说只是世子请命,但金铭作为世子,他身边自然有得力的人辅佐,西宁郡王也不会叫自个儿子留下什么污点,因此,既然他们说了是三个月,那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此事成了,那是圣上有识人之明,用人有道,便是不成,也有西宁郡王背锅! 圣上也不含糊,当下册封金铭为荡寇将军,即刻领兵南下平叛。 朝堂上这些人其实一直都在观察圣上这个新君的做派,毕竟,圣上还是皇子的时候,做的都是一些辅助类的事情,并没有真正独当一面过,突然被拱上皇位,又正值多事之秋,许多人都觉得圣上多半要乱了章法。如今看起来,圣上竟是将局势稳住了。别以为臣子就会天然效忠皇帝,他们更看重的其实是自己的利益。有那等权势之心极重的,恨不得将皇帝当做傀儡摆设,自己全权做主,还美其名曰君上垂拱而治。也有一些人,是真心觉得,一个有为的皇帝,总比一个无能的皇帝强。 如今圣上显然是有为之君,竟是不声不响,拉上了西宁郡王府给自己站台,一些人失望,一些人不免就放下心来。 虽说圣上已经下了旨,但是下朝之后,圣上还是先跑了大明宫一趟,叫太上皇知道此事。 太上皇这会儿还是说不出话来,精神也颇为不济,不过听得西宁郡王府主动请缨,太上皇也放下心来。如今老将凋零,能上战场的人也不多了,圣上以往与诸多老牌勋贵也无交情,亏得他能将西宁郡王说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