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着这样的旧怨在,她们能叫李氏好过才怪! 春红当下就自告奋勇,先去西院传话。 听说春红来了,李氏如今还真不敢不给正院大丫头脸色看,忍着气将人请进来,自个还靠在床上,作出一副病弱的模样,恹恹地说道:“春红姑娘过来,可是娘娘有什么吩咐?” 春红看了李氏一眼,李氏这些日子在院子里不出门,又不需要挖空心思奉承男人,顾晓也没减少西院的供给。像是西院这边,因为有李氏和徒嘉泽两个正经的主子,每天光是点心的份例就有四份。徒嘉泽身体弱,脾胃也弱,因此别说是点心,正餐都吃不了几口。李氏有些吝啬,觉得将点心全分出去实在是浪费,因此难免要多吃几块。 传统的中式点心,很多要么就是要加上猪油起酥,要么就是要加糖增味,还有两者都加的,自然吃着容易胖。也就是李氏骨架小,这年头衣服也都比较宽大,粗一看看不出来。饶是如此,李氏脸上也略微丰腴了一些,脸色也红润。 春红不知就里,只是心中鄙薄。当年先王爷在的时候,对她何等宠爱,结果人死了还不到一年,她不但没有消瘦,反倒是胖了。 心中有了偏见,春红言语就愈发不客气起来:“侧太妃瞧着气色不错,看样子还是太医医术高明,还没吃药呢,就好了!” 这话一听就不是好话,李氏咬了咬牙,说道:“本来也不是大病,就是昨儿个夜里地炕灭了,略微冻着了!” 春红没好气道:“我们娘娘那边也就是白天用地炕,晚上还是用火炕的,侧太妃看起来比娘娘还金贵呢!” 李氏脸涨得通红,想要发火,又不敢,只得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来:“春红姑娘来,难道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些话的吗?” 春红摆出一副恍然的模样,赶紧轻轻打了一下自己的嘴,说道:“瞧奴婢这记性,差点将正事给忘了!” 说着,春红正色说道:“大姑娘开过年就五岁,二姑娘也三岁多,娘娘想着,也该将教引嬷嬷还有一等二等乃至粗使的丫头给补齐了。这么一来,原本的屋子就不够用!两位姑娘得跟着周太姨娘和陈太姨娘住,黄太姨娘又是大姑娘的生母,自然得住在一块。所以,娘娘想着,将风荷院留给三个太姨娘和两个姑娘,另外三个太姨娘以后就给侧太妃做邻居了!” 李氏只气得几乎七窍生烟,觉得嗓子都要说不出话来,就听见自己的声音似乎从胸口冒出来:“她们有孩子,我这边还是二公子呢?” 春红笑道:“西院的规格不比正院小哪儿去,哪儿腾不出三间屋子来呢!而且,恕奴婢多嘴,二公子毕竟是哥儿,总不能一直养在侧太妃这里,大一点之后,还是要挪出去的!到时候,侧太妃难免寂寞,正好几个太姨娘过来,也能陪侧太妃说说话,不是吗?” “侧太妃,奴婢的话已经传到了,趁着这几天天气好,还是赶紧叫人将屋子收拾起来才是,要不然回头几位太姨娘搬过来,人来人去的,丢了什么东西,那可就说不清楚了!奴婢还得回去给娘娘复命,这就告退!”春香脸上露出了一个胜利的神情,给李氏屈膝行了一礼,就转身离开。 春香人还没走多远,就听见身后传来不知道什么东西落到地上的声音,还夹带着几声近乎歇斯底里的咆哮。 而风荷院那边,刘氏她们几个听到消息,面面相觑了一番,继而摩拳擦掌,生出了几分斗志。 她们都还年轻,最小的何氏才十七岁,最大的刘氏也不过二十出头。她们出身低微,也不懂什么琴棋书画,也不识字,看不懂话本子,除了做针线,几乎就没有可以消磨时间的爱好。 这年头也没什么别的娱乐活动,她们只能凑在一起聊天说话,但是匮乏的生活经历还有狭窄的消息来源,让她们连新鲜一点的话题都找不到。原本考虑过养个小猫小狗什么的。但是院子里还有两个孩子呢,还都是小姑娘家家的,万一被猫儿狗儿抓了咬了的,回头落下疤,那就是她们的不是。 如果搬到西院就不一样了,地方大了,人也多了。而且,她们也知道,太妃娘娘要她们过去,其实就是去给李氏添堵的。这还有什么好说的,她们差点都要闲得长毛了,有个乐子还巴不得呢! 以前李氏是有王爷撑腰,可现在李氏有什么?一个侧太妃的身份又比她们这些侍妾强多少?不都是妾嘛!何况,她们也就是斗斗嘴,又不会干别的什么事,李氏还能如何?她要是敢胡来,不还有太妃娘娘在吗? 想明白之后,三个人一下子就兴奋起来,忙着招呼丫头赶紧收拾东西,准备搬家。 “她们这一搬走,我们这边就又寂寞了!”周氏隔着窗户,听着斜对面屋子里明快的说笑声,对一边的黄氏说道。 黄氏的亲女儿就养在周氏膝下,两人关系也不错。黄氏也不觉得是周氏抢了她的孩子,她姿色寻常,原本在针线房做事,一次给风荷院这边送做好的衣裳时,遇上了喝醉的徒宏远,直接被拉上了床。就是那一次,黄氏怀上了。 黄氏因此成了正经的侍妾,私底下很多人都说她是故意勾引王爷,她也没法分辨。徒宏远自己也不喜欢她,要不是周氏想要将孩子养在膝下,大姑娘只怕生下来就要遭受父亲的无视乃至厌恶。而因为周氏的存在,大姑娘才能在府里有一定的地位。因此,黄氏一直对周氏很是感激,徒宏远没了也没影响她们的感情。 黄氏素来寡言,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安慰周氏,就听门帘被打起来的声音,陈氏带着一个贴身丫头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