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来来去去的,一会儿功夫,两人也已经累得不行,徒嘉钰还在坚持,徒嘉泽也不想丢了面子,便还在硬撑着。 等到最后,两人都已经撑不住了,徒嘉钰一屁股坐在了瓜地里,徒嘉泽更是差点没躺下,他喘着气问道:“大哥,应该差不多了吧!” 徒嘉钰也喘着气,说道:“我也不知道,应该摘不少了吧!” 徒嘉泽只觉得喉咙口都干哑得快要说不出话来:“就算是不够,我也不摘了,我实在是摘不动了!” 徒嘉钰勉强点了点头,说道:“好,咱们休息一会儿,去喝点水吧!” 两人喘了好一阵子气,才勉强爬起来,往田头走去。 他们身边伺候的小厮连忙扶住,洗砚叫道:“我的爷,你也太实诚了些,早说叫我帮着摘啊,结果非要自己来,累成这个样子,娘娘见了,还不定多心疼呢!” 徒嘉钰摇了摇头,说道:“我这叫什么累,庄子上的人天天如此,那才叫累呢!庄子上的人还能吃饱肚子,外头那些人,连水都未必喝得上,我摘点瓜菜,又算得了什么!” 徒嘉泽在一边说道:“唉,我以前听我母妃说,她小时候在庄子上,家里已经是最有钱的了,一年到头,能吃白面馍馍的次数也有限,逢年过节,能包一顿白面饺子,那都得是丰年的事情!遇上这等年景,家里也只能吃窝头,喝菜粥!也就是后来母妃大了,家里日子才好些了!” 这所谓的大了,其实就是徒宏远的养母过世了,他有了自己支配的钱财,还是接济自己的母家。 徒嘉钰不知道这些事情,只是有些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侧母妃当年竟是过的这样的日子吗?” 徒嘉泽摇了摇头,他说:“我就是听母妃说了几次罢了,如今她也不说了!至于是不是真的,我也不知道!” 两人说着话,终于到了田头的窝棚下,其他人都已经过来喝水吃果子了,见他们这般狼狈,顾晓忙叫人先绞了帕子叫他们擦手擦脸,虽说本心就是让他们来吃点苦头,但是瞧着他们这副模样,又有些心疼起来,忙张罗着叫他们坐下,又说道:“先喝点水,再吃几个果子,等一会儿,也该用饭了!” 徒嘉钰一连喝了好几杯水,这才缓过来,忙问道:“妈,可曾叫人称了,我跟二弟摘了多少?” 顾晓说道:“已经叫人去称了,你们这次摘的这些,回头也叫人送到粥棚那边去。你们摘的倭瓜,其实庄子上的人家多半也是当饭吃的,加上这些,粥也能稠一点!” 徒嘉钰松了口气,觉得自己这般辛苦了一回,总算没有白费。却丝毫没有想到,他两人顶多也就是摘了几百斤的南瓜,顾晓十倍地捐米,也就是几千斤,那就是几十石的样子。这么长时间,平王府捐的就不止这么多了。这些听起来不少,但对于源源不断的流民来说,其实还是杯水车薪。 等着放下心后,两人这才发现,两只手心都生疼,刚刚他们自个拿了帕子擦手擦脸的时候也没注意到,就算看到点红痕,也只当是提篮子的时候被勒的,这会儿伸手一看,竟是起了好几个水泡,火辣辣得疼。徒嘉泽一时又觉得脚底板也是一阵疼痛,忙脱了鞋,一看,脚上也有,不免有些无措。 顾晓忙叫人给他们再清洗了一番,又拿了针在火上烧了一会儿消毒,然后帮他们将水泡一一挑破,撒上带来的药粉,用干净的细棉布裹了,免得回头出了汗进了水难受。 末儿看着两个哥哥这般倒霉模样,不免有些同情。他年纪小,顾晓也没有强求,因此跑过来就跟秋游一样,自然是半点也没有受伤,还收获了不少蝈蝈。他自个其实没捉到几只,而是庄子上的孩子见他喜欢,便捉了许多蝈蝈装在草编的小笼子里给他,这会儿找了根竹竿挂着,满满当当挂了一竹子,只叫得此起彼伏。 末儿刚刚才分了佳婉和佳姝一人两个,这会儿便又解了好些蝈蝈下来,推到徒嘉钰和徒嘉泽面前:“哥哥,二哥,这些给你们玩!” 徒嘉钰和徒嘉泽都谢了,原本想着喂一下,结果一看自己手包得跟粽子一样,顿时就没了这个心思。 歇了一会儿,便到了吃饭的时候。 顾晓他们这次出来,倒是没有带厨娘,只叫庄子上自个做了,做得干净一些便行。 庄子上这些人既是知道顾晓他们过来,自然也使尽了浑身解数,早早就准备了起来,又是宰鸡宰鸭,又杀了一口羊,再将地里新鲜的菜蔬摘了许多,整出一桌子菜来。老母鸡直接炖汤,公鸡就用铁锅炒了,鸭子用米酒炖,羊加上萝卜做成羊肉汤。 这庄子上也没有什么精致的器皿,菜也做得粗犷,但是有新鲜的食材,又肯放油,做出来总不会难吃。徒嘉钰和徒嘉泽累了半天,也饿了,这会儿虽说手不太方便,但拿着勺子,比往常还多吃了不少。其他几个孩子也觉得农家菜稀奇,不免跟着多吃了一些。 顾晓见他们吃得好,又叫丫头拿了钱去赏厨下,自个也是笑道:“这庄子上的菜虽说做得不算精细,倒也有几分野意,回头咱们府里偶尔也可以这样做做!” 春香带着荷包去厨房,那边几个厨子也坐在一起呼噜噜吃饭,见得春香过来,生怕是出了什么差错,忙放下手里的粗瓷大碗,起身问道:“姑娘,可是做的菜不合主子们口味?” 春香忙笑道:“不是这样,娘娘他们都说吃得好,叫我拿了钱来赏你们呢!” 几个人不免都松了口气,为首的那厨子忙说道:“娘娘他们喜欢就好,我还担心着呢,娘娘他们什么没吃过,什么没见过,咱们乡下这点东西,哪里入得了贵人的眼!好在娘娘宽和,竟是还看得上我们这些粗人的手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