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赦按照之前夫妻两个商议的那样,直接说道:“瑚儿才读了几年书,我哪知道他能考上,今年就是让他下场试一下手,免得回头考不上叫人笑话!” 贾史氏哪里相信这个,大房就是不想将这寄籍的名额让出来,但是这话又不好直接说,因为这名额不是因为贾代善,而是因为贾赦。贾代善作为祖父,可以随便给哪个孙子,而贾赦作为父亲,自然更倾向于自己儿子。 因此,贾史氏也不提二房,只是说道:“你们就光想着瑚儿,竟是半点不想着琏儿?琏儿早产,身体不好,他要是参加科考,哪里经得住这长途跋涉,瑚儿素来身体强健,以后还能承袭家里的爵位,叫他占了这个名额,难不成什么都不留给琏儿?” 听着贾史氏在这边挑拨自家两个儿子之间的关系,贾赦就是一阵不爽,他直接说道:“琏儿的事情,我们自有安排!他也不是什么读圣贤书的料,就不叫他折腾了!回头等他大了,大不了我给他捐个官就是!” 贾史氏骂道:“这捐的官儿能跟考出来的一样吗?” 贾赦撇了撇嘴:“老二的官都能当得好好的,我就不信,我儿子都比不上老二了!” 见贾赦油盐不进,贾史氏也知道自己不能继续这么拐弯抹角了,得赶紧将留给二房的好处给挑明了,当下便说道:“寄籍的事情也就罢了,你名下还有个国子监监生的名额,你准备怎么办?” 贾赦几乎是不假思索地说道:“瑚儿要是能考上贡生,那这名额就留给琏儿,瑚儿要是考不上,那还给瑚儿就是了!” 听着贾赦这般说法,贾史氏一阵气急:“你就想着自个两个孩子,这监生的名额是咱们荣国府的,你什么都有了,便不能将这个留给你弟弟吗?” 贾赦一听就不干了:“老太太,什么叫我什么都有了!我就得了个空头爵位,这荣禧堂可是老二住着呢!二房想要监生的名额,那就自个想办法去!他如今不也在做官吗?再升个两级,也就差不多了!再不济,等着什么时候朝廷开了例监,捐个名额进去不就是了!” 贾史氏气道:“你这是怨上我了?你弟弟住进荣禧堂,是我让的!你也说了,琏儿不是读书的料!珠儿身子不好,却是个读书种子,将个监生名额给他,叫他读个几年,回头咱们府里就有两个读书入仕的,岂不是光宗耀祖?” 贾赦对贾史氏的气恼,那是半点也不放在心上,他随口说道:“珠儿难道有了监生的名额,就能在京中考试了?到时候不还得跑金陵去!依我的意思,竟别这么费劲,叫珠儿下场考一考,试一下,才知道到底是不是读书种子呢!光是嘴上说,谁不是呢?当初老二不也说是个会读书的,到头来又如何?二三十岁了,都没考上个童生!这样的读书种子,嘿嘿!” 听到贾赦这般说,贾史氏不免有些不自在:“政儿不过就是运气不好罢了,圣上又给他赐了官,才不能再考的!” 贾赦已经开始不耐起来,直接说道:“老太太,我就直说了吧,我这个名额,给谁都可以,但是就是不给珠儿!你们一个个有好处的时候从来想不到我们大房,如今要占便宜了,倒是盯上大房了!这天底下谁也不是傻子,你也别可着我一个人坑!还有,你不是说元丫头是个有造化的吗?那就让她给自个哥哥想办法去!” 说着,贾赦直接扬长而去,只留下贾史氏气得两眼发直。 这些事情,哪怕贾赦和张氏都瞒着贾瑚,贾瑚却又不是聋子瞎子,自然也知道了。 他事前就有这个心理准备,只是知道贾史氏一心偏着贾珠的时候,还是有些难过。 他前脚考完了府试,正赶上徒嘉钰休沐,便到王府来找徒嘉钰。 徒嘉钰见了他,便玩笑道:“之前你考过了县试,我已经给了一次贺礼了,如今府试才过,想必你是胸有成竹,又找我要贺礼来了?” 贾瑚被徒嘉钰这么一逗乐,心情也轻松了不少,跟着笑道:“你是大财主,多给我一次贺礼怎么了?等以后你做了王爷,我这边回礼的时候才是大头呢!” 徒嘉钰故意板起脸,说道:“你也知道我以后是王爷,那还不赶紧巴结起来?” 两人自小一起长大,感情不同寻常,与兄弟无异,说笑了一阵子之后,贾瑚便忍不住跟徒嘉钰说起了这次的事情,叹道:“我早知道家里老太太偏心,却不曾想到,她竟偏到这个份上!” 徒嘉钰安慰道:“这有什么,她是你祖母,又不是你母亲!她偏心的事情,自有你爹妈扛着,像是这次,你寄籍的名额不就保住了?所以啊,只要你爹妈不偏心就行,至于别人,你管她呢!她一个老太太,又还能偏心几年呢?” 这话徒嘉钰可以说,贾瑚听着却是有些不自在,这念头孝道盛行,这话就有些不孝地嫌疑,不过徒嘉钰是在帮他说话,因此贾瑚便也没有反驳,只是叹道:“别的也就罢了,老太太这般,我都不知道回头怎么面对珠哥儿了!” 徒嘉钰又不认识贾珠,自然不会给贾珠说话,只是说道:“他要是个明理的,自然不会怨你什么,只会觉得愧疚呢,他要是个不识好歹的,你又管他作甚!” 徒嘉钰说得轻松,贾瑚却不能真的这样听着,他心中暗叹了一口气,说道:“算了,不说这些了!”他自觉自己也是个自私的人,跟贾珠相比,还是贾琏更亲近一些。贾琏的小名自己取的,从小跟在自己屁股后面哥哥长,哥哥短的!回头若是叫贾珠占了监生的名额,那轮到自己弟弟,不就太可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