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宁国府,以前贾敬在的时候也就罢了,只是贾敬因着宫变之事得罪了圣上,不得不以出家来避祸。结果他倒是跑了,倒是将儿子贾珍完全给放了手。 徐氏一直在府里,许多事情不清楚,但是贾敏却是在外头听过不少关于贾珍的传闻,若只是贪花好色也便罢了,少年风流也就是个谈资,但他因着贪花好色,与人争风吃醋乃至仗势欺人,那就过了!长此以往,祖上的余荫都要被他消耗尽了。 如今徐氏能及早发现贾珍的诸多作为,重整家风,宁府就算一时沉寂,也还有兴起之日。 贾珍在祠堂跪了三天,水米未进,要不是徐氏心疼儿子,允许祠堂燃烧炭盆,贾珍只怕都要冻出病来。饶是如此,贾珍这次也是被折腾得七荤八素,甭管有没有心服口服,老老实实当着徐氏的面,将自己的错处一一说了出来,又恨不得赌咒发誓,自己日后定当洗心革面,重振家业,不堕祖风。 也亏得贾珍年轻体健,换个人,这般折腾,只怕非得大病一场,贾珍也就是休养了几天,就活蹦乱跳起来,只是性子却是变得有些阴鸷,看谁都不顺眼,要不是刚刚吃了大亏,只怕立马就要发作。不过他也算是能忍,硬是摆出一副悔过的模样,还跑到荣国府给贾史氏磕了头,又叫贾赦和贾政监督自己。 贾赦也就罢了,他如今那真的是只要事不关己,那就万事不理,贾政倒是说了几句规劝的话,只是贾珍口中答应,心中如何想,却又不得而知。 …… 顾晓也没心思理会荣宁二府的后续,如今府里除了服,这大年三十乃至大年初一都得进宫朝贺,这可是个苦差事,光是各种祭祀活动,就足够折腾了。为着圣上大年初一赏下来的所谓“年馈”,还真是不值当。末儿年纪小,顾晓不想让他跟过去折腾,因此,便将末儿托付给了在家的徒嘉泽,其实也就是托付给李氏了,李氏简直是受宠若惊,她没想到,顾晓居然还肯信任她。 顾晓有什么不敢相信她的,这府里头上上下下,谁敢违了顾晓的话,李氏真要是想对末儿下手,那就得自己亲自动手才行。但是,她还有徒嘉泽呢,她敢动末儿一根头发丝,顾晓回来就能报应到徒嘉泽头上。何况,末儿身边也一大群人伺候着,说是托付给李氏母子,实际上就是个说头,真正照顾末儿的还是府里的下人。 末儿有些不开心,顾晓只得允诺等过了大年初一,正月里头他可以尽情玩,还允诺晚上的时候让他在府里空地上放烟花,一番许诺下来,末儿最终还是老老实实答应留在府里。 末儿可以留在府里,徒嘉钰却是不行,而且,他如今这个年纪,已经不方便跟着顾晓往后头去了,他身上有个嗣郡王的爵位,就得跟着在前头祭天祭祖。顾晓回忆了一下往年宫里的流程,琢磨着前头应该也差不多,当下便叫人仔细准备起来。 在宫里不方便如厕,那就得控制饮食,根据原身的经验,顾晓叫厨房炖了参汤,喝了一盏,徒嘉钰也有,只是怕他年纪小,不好太过滋补,只叫他喝了一口意思一下。 想想还是不放心,顾晓又往徒嘉钰的荷包里面放了不少肉干肉脯,还有一小包薄荷糖,叫他若是觉得饿了,就吃一块,不过也不能吃太多,免得到时候口渴。 吃喝上头还是小节,顾晓之前就专门叫人缝制了护膝,用的是灰鼠皮,里面还絮了一层棉花,用牛筋充作松紧带,免得不小心掉下来漏了馅。徒嘉钰之前也试过几次,戴上这个,跪拜的时候要舒服许多。 一切准备妥当之后,顾晓又忍不住开始叮嘱徒嘉钰,在前头的时候老老实实听礼官的指示,别人做什么就做什么,少说话,倒是晚上宫宴的时候,给圣上的吉祥话先准备出来。 徒嘉钰老老实实答应了下来,哪知道隔壁雍王身边伺候的一个小太监王朝恩过来了。 “平太妃娘娘,我们王爷叫奴婢过来,跟娘娘和小王爷说一声,就说今儿个进宫,叫小王爷跟着我们家王爷便是,娘娘不必担心!” 顾晓立马松了口气,连忙说道:“多谢四伯还惦记着钰儿,那今儿个就劳烦四伯费心!”说着,忙叫人拿了荷包过来给王朝恩。 王朝恩将荷包收了,谢了赏,在袖子里面捏了捏,脸上的笑容愈发和气起来,又给顾晓说了几句吉祥话,这才告辞回府。 顾晓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这下好了,你四伯一向是个谨慎的,他肯带着你,定然不会出错,进宫之后,你只管跟着你四伯和珩堂兄便是!” 徒嘉钰也是松了口气,他终究还是个孩子,如今就要以大人的身份站出去,难免有些紧张,如今能有个相对熟悉的男性长辈带他一程,自然觉得好。 雍王府既然给出了这个人情,就给的很透彻。两府大门想个也就不到一里低,雍王府还没出门就先给平王府这边传了信。 顾晓立马就带着徒嘉钰先出了门,各自上了马车,在一众护卫的簇拥下,直接先到雍王府门口等候。 不多久,雍王府的马车也出来了,顾晓叫车夫先让到一边,见雍王和雍王妃并肩出来,顾晓也连忙下车行了一礼:“见过四伯,四嫂!”徒嘉钰也已经从车上下来行了一礼:“侄儿见过四伯、四伯母!” 雍王也没客气,只是摆了摆手,说道:“时候也不早了,叫侄儿先跟着我,弟妹就跟你嫂子一起吧,互相之间都有个照应!” 顾晓连忙谢了,看着雍王携着徒嘉珩先上了车走在前头,徒嘉钰的车便跟了上去,而雍王妃却是笑道:“弟妹若是不介意,不如跟我同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