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李氏来了之后, 没说几句话,就提到了徒嘉泽的亲事。 她有些期期艾艾地说道:“泽儿身体不好,原本没想着给他早找,只是妹妹私心里头想着,就算先定了亲,离成亲也且还有几年,好歹得等着他大哥成了婚再说!这神京虽大,但好姑娘其实也就那么多,妹妹乡下出身,最是知道手快有,手慢无的道理,便琢磨着,请姐姐帮忙掌掌眼!” 顾晓笑道:“泽儿难道不是我的儿子,这事自然要帮他早早看起来!只是,之前钰儿的婚事,我也先问了他的意见,才好在外头找,泽儿一向是个有主意的,所以,还是先问了他为好!” 李氏一下子想歪了,想到之前徒嘉泽被白莲教圣女给迷惑,难不成如今又在外头认识了什么不正经的女子?当下就急了:“这婚姻大事,无非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泽儿一个孩子,能有什么主意,别又犯了糊涂!” 顾晓听了,也是哭笑不得,李氏就这么信不过自己儿子吗?她干脆说道:“泽儿是个有主见的孩子,总归得知道他喜欢什么样的,要不然,咱们剃头挑子一头热,人娶回来,他看着不喜欢,以后总归不畅快!” 李氏有些郁闷,心里一肚子担忧,徒嘉泽要是在她面前,她非得问个清楚才行!只是想到,这些日子,徒嘉泽出门次数也少,若真是在外头认识了什么人,他这个年纪,正是情窦初开的时候,哪里能在家里待得住。因此,她闷闷地说道:“姐姐说的是,只是这事,最后还是得姐姐做主!” 顾晓含笑答应了下来,干脆也叫了徒嘉泽过来。 结果徒嘉泽一听,居然脸色就是一白,李氏一看就怀疑徒嘉泽又是在外头有了什么相好,正要发作,忽然想起来这不是西院,而是正院,只得偃旗息鼓,眼巴巴地看向了顾晓。 顾晓也有些好奇,便说道:“既然是你要娶亲,总要你喜欢才行,现在要是没想好,那回去好好想一想,想好了再来跟我或者是你母妃说!” 徒嘉泽赶紧摇了摇头,说道:“那个,我想好了!” 顾晓也开始怀疑这位是不是又看上什么人了,到时候来个萝卜坑,不过还是问道:“那泽儿你就慢慢说!” 徒嘉泽掰着指头说道:“那个,不要太漂亮的,漂亮的女人都爱骗人!” 李氏听了,都傻眼了,就听徒嘉泽继续说道:“也不要什么才女,认得几个字,会算账就行!” 顾晓听到这里,愈发哭笑不得起来,这是有了心理阴影了,什么都要跟那位反着来,果然,徒嘉泽还说道:“得老实一些的,在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那种,家世什么的,也就罢了,差不多就行!” 李氏也听明白了,顿时有些后悔,忙说道:“也不是所有漂亮有才的姑娘都跟那位一样,那个就是……”她不知道内情,这会儿便磕磕巴巴起来。 顾晓见李氏这般,干脆接了话,温言说道:“你如今年纪还小,也没见过什么外头的女子,但你看看咱们家的姑娘就知道了,虽说不是才女,但也长得娇嫩,也喜欢往外头去,难道你几个姐妹这样的就不好了?” 徒嘉泽却是坚定地摇了摇头,说道:“还是不要了,我就要个老实的!” 李氏忙对着顾晓说道:“姐姐,这事先作罢,横竖他大哥也还在相看呢,不如先紧着他大哥!泽儿这边,还没开窍,等回头再说吧!” 徒嘉泽一听,居然松了口气,看样子,少年那个纯洁的小心灵是真的伤得够呛,如今都有了应激反应。 顾晓见状,便对李氏说道:“孩子也就是一时没想通,你回去不要跟他硬顶!日子将来是他自己过,他自己心里有数!” 徒嘉泽在一边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李氏却是神情不好,但还是给顾晓道了谢,这才叫了徒嘉泽回西院说话。 母子两个一走,正院这边,几个在场的丫头都露出了笑意,谁能想得到,府里这位二公子,竟是被之前的事情给吓着了,如今连这等话都说出来了呢? 顾晓也是笑了一回,之后也没放在心上,少年人的心思还没定下来呢,说不定过两年时过境迁了,就又变了主意。只怕李氏也是这个想法,这两年不敢再提徒嘉泽的婚事了。 …… 开春之后,太上皇又染了一次风寒,感觉人不舒服,不免开始怀疑,自己还能再活几年,想到之前的思量,不免有点着急起来。 因此,等着圣上过来请安,太上皇就说道:“珩儿这些日子在朕这边伺候,朕也是心疼这孩子,朕也不知道这身体能撑多久……” 圣上忙说道:“父皇圣寿无疆,说这些不吉之言干什么!” 太上皇横了圣上一眼,说道:“什么圣寿无疆,真能活千年万年的,那是王八!朕都这个年纪了,上头几位先皇,也算不得长寿,朕自从之前中过一次风之后,就跟个玻璃人一样,吹不得打不得的,之前不过贪看了一回花,竟是就染了风寒。朕想着,珩儿年纪也不小了,别因为朕的事情,把他耽误了,还是早点叫他成亲吧!” 本朝除了太子大婚之后可以住在东宫,其他皇子但凡到了大婚,都要封王分出去,因此,圣上便有些犹豫起来。 他如今还年轻,虽说觉得嫡长子除了平庸一些,却也没有什么大过,又是个老实孝顺的,如今还算是国泰民安,其实下一任皇帝也未必要是什么精明强干的,因此,也想过立徒嘉珩的事情。只是,他又有些不甘心,毕竟,他并非没有别的选择,也并不一定就要选什么嫡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