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又瞥了岑砚一眼,柳七顶风作案道:“其实这种时候,主子更喜欢……” 话至此处,岑砚宛若脑袋后长了眼睛,瞧了过来。 岑砚:“跑那么远干什么?” 柳七:“……” 庄冬卿赶紧将贴向柳七的耳朵收回来,站正,此地无银地摇了摇头。 岑砚:“过来。” 庄冬卿:“哦。” 柳七:“……”他就知道主子能听见! 庄冬卿往前走了几步,岑砚:“到我身边来。” “哦哦。” 岑砚等了庄冬卿几步,并肩而行,这才缓缓问起来,“晚上想吃什么,来之前和西厢的厨房说过了吗?” “……还没有。” “不打紧,你想想,现做也快。” “好的哦。” 在后方瞧着岑砚神色无异的模样,柳七讨了个没趣儿,也不说话,低头默默跟上,只在心里祈祷,就让主子在小少爷离开前,能保持这个模样就行! 阿弥陀佛! 瞧着与平日无二,但到底出了事,不可能真的完全如常。 庄冬卿同岑砚多说两句就感觉到了变化。 话少了,开口多是就事论事,不怎么阴阳怪气,但也不怎么笑了。 嗯,有种淡淡的疏离感。 “今天进宫,还好吗?”问完又小心翼翼补充,“我能问吗?” 刚在西厢落座,柳七六福给两人掺上茶,喝过一口,觉得太安静,庄冬卿主动开口道。 岑砚:“没什么你不能问的,这句话以后不用说了。” 呷了口茶,只道,“还好。” 一听就不是真话。 但动作举止间,偏又是一副风轻云淡,让庄冬卿无从下手。 庄冬卿选择从心:“陛下没有为难你吧?” 岑砚笑了下,笑意不及眼底,“怎会,我从小也是陛下看着长大的,进了宫便让太医给我请了脉,查看过伤口恢复情况,又谆谆叮嘱于我,让我千万顾惜身体,莫让长辈忧心。” “……” 庄冬卿哽了下,“那就好。” “嗯。”岑砚点头。 一时间竟是无话。 庄冬卿:“柳七说你身体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嗯,刀伤都好了,箭伤只待它落痂,柳七应该都同你说过。” 确实是说过。 问完,岑砚也只是复述了一遍情况而已。 两句过后,场面又冷了。 实在是聊不起来。 意识到什么,心内轻轻叹了口气,庄冬卿不再继续挑起话头。 早前柳七就交代过厨房晚上好好做,虽则中间改了两道口,但食材是算了庄冬卿的份儿早早备好的,庄冬卿来了,便按最初的计划做着,也都快的。 开饭。 岑砚这边规矩大,桌子上只有庄冬卿与岑砚两个主子。 庄冬卿给岑砚夹了两次菜,虽则岑砚都吃了,但是面上什么都瞧不出来,庄冬卿实在是拿不准他喜欢还是不喜欢,想吃还是不想,纠结一阵,后面索性就自己吃自己,不再多事。 安静用完,庄冬卿回忆了下,岑砚比平时少吃了半碗。 肯定还是心情不好,吃不下。 庄冬卿庆幸后面自己没有再给岑砚夹菜,不然他的好意,倒是让对方为难了。 饭后在西厢又坐了会儿,喝过两杯水,也消化了一阵,起身,回东厢。 庄冬卿摸着肚皮,吃得饱又吃得好,一脸满足。 “我送你到门口吧。”岑砚也站了起来。 步行至西厢大门,天色已经暗了,怕越走越黑,六福提了盏灯。 “路上看着点儿,走慢些。”岑砚叮嘱道。 庄冬卿点头。 “你盯着你家少爷些。”许是觉得庄冬卿不靠谱,转头又交代六福道。 六福连连应承,“省得的。” 岑砚又看向庄冬卿。 暮色四合,原身是个近视,哪怕离得近,庄冬卿也看不太清岑砚的神色了。 只隐隐觉得岑砚像是有话对他说。 但到底什么都没讲,静静瞧了他一阵,岑砚只抬了抬手,“走吧。” 庄冬卿点头,憋了一肚子有关今日菜品鉴赏的话,迫不及待地想在路上与六福叭叭。 一阵夜风拂过,庄冬卿背脊一僵,“等等!” 太突然,声音又太大,已经往回走了的岑砚与柳七皆是顿步,一道看了过来。 庄冬卿:“……” 庄冬卿:“那个,我能与柳主管单独讲两句话吗?” 岑砚视线在两人间逡巡一遍,“可以。” 将柳七留下,岑砚先回了西厢。 待柳七回来,在书房内,岑砚才问他:“庄冬卿同你说了什么?” 柳七不做声。 岑砚抬眼。 这一眼的感觉,柳七很难形容,但意思领会到了,是命令的眼神,必须说。 庄冬卿在的时候岑砚还装一下,现在人走了,倒是彻底放任自流了。 柳七:“……也没什么,就是担心主子你。” 确实没什么,甚至刚开始柳七都没领会到庄冬卿想表达什么,只感觉面面相觑,庄冬卿很是为难了一阵,然后问他。 柳七:“小少爷问我,主子您这样,一般几天能消气。” 说完便感觉岑砚神色缓和了几分,“你怎么答的。” 柳七默了默,“如实说的,我说我也不知道。” “还有吗?” 柳七:“没了,就问了这么一句。”顿了顿,补充道,“总觉得庄少爷还想问点别的,许是问了也没用?索性不提了?” 柳七不确定道,“总之,就这么几句话。” 岑砚点头,着柳七点灯,看会儿公务。 知道岑砚心情不好就喜欢做事,柳七依言,灯盏次第被点燃,岑砚一本又一本的册子拿了看,看过批阅。 刻漏滴答,等再放下公务,外界天色已然黑透了去。 岑砚静坐休息,脑子里却过着庄冬卿今晚的言行举止,蓦的有什么划过,眉头一皱,问柳七:“庄冬卿与你说话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的,正常问话?” 那倒不是,柳七觉得庄冬卿有些局促,又有些尴尬。 岑砚脸色一沉,站了起来,吩咐让柳七拿一盏灯出来。 柳七拿了盏灯跟到院子里,岑砚打眼一瞧,彻底冷了神情。 柳七还搞不懂自己在干嘛,便听得岑砚道:“去东厢。” 用过宵夜,这个时间点庄冬卿已经洗过了澡,绞干了头发。 在内间将长发彻底晾干,人已经打了好几个哈欠,困了。 六福刚将洗好帕子挂上,内里庄冬卿喊了他一声,六福高声应道:“马上来,少爷。” 一转身,又愣住。 “王王爷。” 看着不知何时到来的岑砚与柳七,六福语窒。 岑砚问他,“庄冬卿呢?在干嘛?” 六福指了指主屋,“内间,马上要歇下了,我正准备去给少爷拉被子呢。” 岑砚点了点头,看了柳七一眼,大步进了门。 六福不解,下意识想跟,被柳七拦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