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你当打发我也好,当打发这个孩子也好,现实就是,我需要一定的资产维持生计。” “田产不用多给,我不太会管理,给我一些你在上京的铺面吧,收益能维持庄家那种程度的开销,日子就算过得不错了。” “对了,给我之前,你恐怕还需要拨两个人,教我和六福看账管理,授我以渔,不然以后我要是被糊弄了,这些产业也维持不住的。” 岑砚:“……” 想得还挺清。 岑砚捋了捋,“先不说孩子,你在我这儿的想要的,就这些东西?” 庄冬卿点头,“我得过活吧。” 想了想,又补充,“我也不想让孩子的生活太差,如果你不认,总不能让他跟着我吃苦,唔,这些对定西王府也是九牛一毛,你,没理由不给吧……” 说到最后,话是肯定的,但那语气却又带上了些许疑虑,听着并不十分笃定。 岑砚:“……” 岑砚捏了捏额角,“先不论那些,你不想留在定西王府?” 庄冬卿也莫名,“我为什么要留在王府?” 岑砚只静静看着庄冬卿。 虽然没有说话,但一切尽在不言中。 庄冬卿:“……呃,你是觉得我要为这个孩子留下?” 岑砚面无表情,“上族谱总是得有个身份,就算是庶子……”顿了顿,还是透露道,“侧妃生的也是庶子,且也是需要上书请封的。” “啊?!” 庄冬卿的惊讶不似作伪。 岑砚脸色沉了下去。 庄冬卿混乱:“可可我……” 支吾须臾,竟是被岑砚平静地接话道,“可你并不打算留在王府,拥有一个身份,养大这个孩子。” 总结得很对,但正确得庄冬卿毛骨悚然的。 脑子飞速转动,但仍旧一片空白。 但是岑砚的意思,庄冬卿回过味儿来了,结合着古代的情况,岑砚要是对他们负责,那就是两个,孩子会有身份,他也有。 放这个时代,确实是很负责的做法,毕竟女子无法举业,但关键,他不是女子啊。 庄冬卿嘴唇嗫嚅,惶惶看着岑砚,半晌说不出一个字。 岑砚:“还是说你不是这个意思?” “不不,我,我……”庄冬卿赶紧否认。 “你什么?” 步步紧逼,庄冬卿艰难地推诿道:“我们,又不是两情相悦,就没必要……” 没必要硬要绑在一起了吧。 还侧妃,达咩! 岑砚心情复杂:“说到底,你不愿意为了他入府?” 庄冬卿左支右绌:“没必要吧,我已经接受了他,也会生下他,但是……” “但是?” 寸步不让的,看来是势必要一个准话了。 庄冬卿崩溃,眼睛一闭,豁出去了:“但是我没必要为了他,牺牲一辈子吧?我,我也是个人啊。” “我……以后还有自己的人生。” “再说我要是不快乐,他看我一天天苦着个脸,也很难健康快乐啊。” 岑砚瞳孔骤缩。 话落,室内只余长久的静默。 庄冬卿白日说不想当官,岑砚只想着,不当官,入府当勋贵,自是更好的前路。 未曾想,这话竟只是字面意思。 眼前的人不想当官,也不想人凭子贵。 岑砚蓦的嗤笑一声。 笑得庄冬卿心惊。 他是不是伤了岑砚的自尊? 毕竟放在古代,对方要给他个身份,他不要,像是他不识好歹一般。 岑砚闭目:“你说得对。” 声音很轻,却难掩疲惫。 庄冬卿心里发毛,“哪,哪句?” “你不快活,他也不会好过的。” 哦,这句确实是教育里的至理名言。 岑砚扶额。 屋子里又安静了下来。 这次沉默持续了太久,庄冬卿的心颤了又颤,抖了又抖。 终于耐不住,硬着头皮道:“王爷您,是不是还有话问我?” 别不吭声,很吓人的啊! 岑砚倒是答了,话语生硬道:“现在没了。” 他是布好了棋盘,但奈何庄冬卿直接把桌子都给掀了! “……” 庄冬卿磕巴:“那,我这个……” 岑砚:“我回去考虑。” “那孩子……” “一并。” 庄冬卿奇怪,“这么久都没有想好吗?” 他的事也就算了,孩子是从一开始双方就知道的。 岑砚睁眼看向他,一双浅眸,面无表情,看得庄冬卿后背生汗。 一个字一个字道,“是挺久了,不然我们换换,你替我去大理寺当差,我在府里赏花喝茶,好好想想如何?” “……” 哦,岑砚之前都在忙庄家的事,忙舞弊案,整宿整宿地熬着呢。 庄冬卿哑巴了,他不说话,岑砚也不理他,再度闭目静坐。 等心绪平复,岑砚起身,“没有要说的了吧?” 他一提,庄冬卿还真想起一件正经的:“对了,废太子,他……被幽禁就完了吗?” “圣上现在是这个意思。” “那,就不会赐死?” 说的声音极小,也意识到不太妥当,但没办法,必须得问。 岑砚深看庄冬卿一眼,还是答了:“李成是圣上亲手养大的,哪怕废了,父子情分还是在的,除非他逼宫谋逆,否则圣上不会如此待他的。” 李成便是废太子。 岑砚走了。 留下脑子发懵的庄冬卿。 书里废太子是被赐死了的,所以,按岑砚这个说法,后面还有谋逆? 这个事儿怎么还没完了? 难道上京还会发生兵变?! 脑子里念着,晚上便没睡太踏实,到了半夜觉得难受,六福伸手一摸庄冬卿额头,感觉有些烫,赶紧点了灯烛查看。 庄冬卿在灯下见自己皮肤有些发红,很是像过敏的模样。 他脑子第一时间想到了岑砚身上的熏香…… 六福起身去找了赵爷,将庄冬卿的原话复述了一遍,说到熏香时,赵爷惊诧地瞧了他一眼。 怕被下毒,岑砚身上可是从不熏香的! 第22章春猎 感觉不妙,赵爷迅速穿好了衣服,叫起药童,简单地点过了药箱物品,便往东厢跑。 东厢内院伺候的仆佣都被六福喊了起来,提着药箱进得主屋,一打眼,赵爷便惊道:“小少爷脸怎么这么红,很热吗?” 其实庄冬卿还好,但听得赵爷这般说,也用手摸脸,困惑道:“很红吗?刚醒的时候是有点热,现在,我感觉又还好。” 赵爷把脉枕放好,请庄冬卿伸手,切脉。 一搭上,赵爷不由轻轻嘶气。 比起刚醒的时候,其实庄冬卿已经舒服了一些,但仍旧困困的,并没有留意到赵爷的神色。 赵爷:“小少爷说今天闻到了主子身上的熏香?” “啊,对,也不知道是什么香气,人走了屋子里都还有味儿。” 赵爷:“闻着是什么香气?” 庄冬卿想了想,“我也说不准,若有似无的,很幽微,但并不腻人,像是花香,又很清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