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发懵，就是后悔。　　 想买药吃的那种！　　 种少了！　　 番茄再好，也不如冬天里的这把菜薹值钱呐。　　 值钱到江县宾馆的总经理，嚼完一整根菜薹，花都没放过后，还没想好给个啥价钱。　　 行政总厨不愿意继续给众领导们尝鲜了，最后六根菜薹，他得想想做成什么菜式好。　　 虽然高端的食材往往只需要最朴素的烹饪方式，想把逼格拉高，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行的。　　 年夜饭，他须得再来一次，一鸣惊人！　　 几位领导为了墨菘定价开了一小时的会，姜主管有幸参会。　　 据理力争和领导们吵了一个脸红脖子粗，就差没拍桌子了。　　 隔日，姜文美叫上了叶舅舅和其余菜农到尤语家洽谈。　　 开门见山：“主薹我们宾馆以十五块一斤的高价全部收购，侧薹我们要有优先采购权，价格不低于十块一斤。”　　 除了尤语，叶舅舅和尤沟扁村的菜农们就差掐旁人的大腿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和老伙计们确认过眼神后，微张着嘴，脸憋得通红。　　 小算盘打得啪啪响：一亩地，两千八百颗主薹，560斤左右，不就能卖8400块了吗？　　 侧薹也不会少于这个数。　　 老天爷，快给我一火闪。　　 “一颗墨菘，只有一根主薹，营养和口感最好的就是它。姜主管，你们的报价还差些诚意。”　　 “妹儿，你信我！除了肉类，这已经是我们宾馆采购过最贵的蔬菜了！”　　 “说明你们宾馆离五星级还差很远，哦，对嘞！隔壁峨市不就有好几个四星、五星的酒店吗？”　　 “现采现结，他们不行！采购里面的弯弯绕多得很，拖你几个月，要钱能要得你哭！”　　 尤语摊手：“那还是回归群众路线呗，凑个三五百斤拉去一趟成都，像姜大哥这种有钱的老饕肯定不少。”　　 “......”　　 一群老爷们安静如鸡，就看着两个小姑娘唇枪舌战。　　 最终，姜文美节节败退。　　 咬着牙以十八块一斤的主薹独家采购，和十二块一斤的侧薹优先采购，与尤语等种植户们签下了采购协议。　　 不签不行啊，知道的人越多就越容易被截胡，协议是对她家宾馆的保护。　　 种植户们来的时候兴高采烈，走的时候双目无神，手脚发飘。　　 个别的，还让旁人掐自己一把，龇牙咧嘴，又哭又笑。　　 叶舅舅留了下来，陪着老爷子痛快的喝了一场，大中午的喝得酩酊大醉。　　 扯着老爷子的手：“伯父，发财了！咱们联合村有希望了！哈哈哈，我们家女财神呢？小语，小语，女财神......”　　 女财神啃着鸡爪子，脸上、手上油光光的。　　 要有个智能手机就好了，能把她舅舅的醉态给录下来，过大寿的时候放给宾客们看。　　 十多人知道的秘密，一早一晚就传遍了全村。　　 就内黑黝黝的菜薹，卖十八一斤？　　 我不信，除非你给我尝一哈！　　 老爷子能乐意就怪了，再次提出要守夜，怕晚上人给连土带根挖走了。　　 “您也不看看现在外头多少度？离过年还有几天！咱不能请人守？”　　 “你要过年，哪个不过？”　　 “我不花钱就能请到人，您信不信的？”　　 三倍工钱都请不到春节期间守菜人，那就换个法子嘛！　　 当天，大龅牙的小卖部流传着尤语家的招工信息。　　 “你说啥子？豌豆公主要找免费劳动力？”　　 “对嘞，帮她家守菜地！”　　 “大过年的，哪个疯了才会去。”　　 “你要跑慢一点，想去，人家都不要了！”　　 “为啥子喃？”　　 “看地一个月，明年可以领一亩地墨菘苗，你算哈是好多钱？”　　 “狗日的，你啷个不早说.....”话还没说完，人已经跑远了。　　 尤爷爷家的新房子里，比之前还热闹。　　 六、七、八三个生产队抢着报名的村民，都有八十多人。　　 “选我最合适，我晚上觉少得很，可以一夜都不合眼的。”　　 七十岁的老头子，你是要闹哪样？　　 “我可以带我家狗一起来，保证不少一根薹！”　　 “语嬢嬢，我给你免费守，用钱买苗都要得。就是，能不能多买几亩嘛，嘿嘿嘿.....”　　 “爬开！你个搅屎棍！”众人怒骂。　　 扯了一上午，尤语选了二十八人出来。　　 大组长一名，负责排班监督。　　 九人一小组守一个月，早班06:00-14:00，中班14:00-22:00，夜班22：00-06:00。　　 墨菘销售期有三个月，相当于舍出去了二十八亩苗。　　 村民们抢不到免费的，退而求购。　　 被告知明年具体能定多少株，待定！　　 尤语：我不得看看市场消化量么？啥好东西一旦铺天盖地种，能值钱就怪了。　　 冬天的田地不是那么好守的，幸好她家田和地比较集中。　　 二十八个壮劳力，一下午搭出了两个棚子来。　　 每个棚子，都配上了小型的藏式烤火炉。　　 火炉一点，几平方的木棚里热得穿单衣都行，看地的人满意得很。　　 看到大年二十九那天，八亩地就割到那么两捆菜薹，还忍不住的可惜。　　 产量，不太高的样子呢。　　 可人家两捆菜薹，就卖了八百块钱。　　 他们的眼泪，不争气的从嘴角流出来了。　　 扑克都没心思打了，明年要能种几亩，不就发财了吗？　　 活儿必须得给语嬢嬢干漂亮咯！　　 不知江县宾馆是如何宣传的，反正年夜饭的预订从中午到晚上，包房全满。　　 初一到初八都很紧张！　　 三十亩地的主薹，堪堪够用。　　 尤语才不管十八还是三十八一斤，种菜人，她家年夜饭上必须吃上。　　 问：大小嬢，你们要不要回娘家一起吃年夜饭啊？有价无市的稀罕菜哟。　　 柯书敏立即响应：“妈！我要去我姐家吃贡菜，反正我爸都是陪领导慰问下乡的，初二再去给爷奶小叔拜年嘛。”　　 “你当你爸是上门女婿嗦，初二回娘家。”　　 母女俩笑成一团。　　 柯庆国无可奈何，他的工作性质是如此。　　 领导们过年期间不是在慰问的路上，就是在慰问中，最困难的山区是必然要去的。　　 老婆嫁给他后，还真没回娘家过过大年夜，必须举脚赞成！　　 尤凤仙没这么好命了，她是方家老宅里，每年做年夜饭的主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