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承道的躲避让那名金军百夫长误以为王承道不敢正面与自己交战,挥舞着狼牙棒的动作也愈发大了起来。 金军百夫长那大开大合的攻击让王承道终于窥探到了一丝空当,当金军百夫长再次挥舞狼牙棒砸向王承道的脑袋时,王承道身形一矮,同时翻转手腕,用团牌径直砸向金军百夫长的手腕。 金军百夫长发觉王承道的动作时,已经来不及收手,团牌边沿砸在金军百夫长的手腕上,力道之大,让金军百夫长的左手手腕几乎折断。 吃痛的金军百夫长立刻放弃了手中的狼牙棒,同时右手向腰间摸去,想要抽出骨朵。 可已经开始攻击的王承道并未给他机会,在打折金军百夫长的手腕后,王承道手持骨朵径直砸向了那名金军百夫长的胸口。 刚刚抽出骨朵的金军百夫长还未有其他动作,胸口便遭到重击,那金军百夫长只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仿佛移位,身子也不由自主地向后倒退。 王承道连连对着金军百夫长胸口挥动骨朵,随后用团牌径直砸向金军百夫长的顿项,团牌边沿径直破开顿项,砸碎了金军百夫长的喉咙。 杀死金军百夫长后,王承道身旁的魏军却已经被金军冲上来的甲士打得节节后退,已经半数倒地。 而此时,护卫章义的千余魏军也成功沿着王承道打开的缺口冲了出来。 看着面前这支魏军正渐渐靠近,手中已经没有多余兵力投入战场的拔延于罗不得不一边派出塘马回报阿史那亦力,一边仓皇躲避。 原本对抓住章义或是取下章义首级满怀信心的拔延于罗此时早已将这个想法抛诸脑后,悍不畏死的魏军让他只想先躲开这些已经不在乎自己性命的疯虎。 阿史那亦力得知魏军突破后方拦阻继续向大营靠近时,他已经攻入魏军中军营寨,虽然被魏军再度赶了出来,但阿史那亦力已经可以感觉到魏军士气正在下降。 “继续攻击魏军营寨,就算章义撤到此处,他也只能穿过我们的军阵才能回到营寨中。” 阿史那亦力虽然对拔延于罗没能堵截住章义感到不满,但是他仍旧没有急着再次派出兵马拦阻,而是依旧将重心放在了攻击魏军营寨上。 ......... 困龙坡战场东侧,连续攻击无果且被大雨扰乱了攻击节奏的天山军司在鹰扬军左侯卫突然杀出后,陷入了一片混乱之中,被魏军左候卫连续不断轮番冲击的天山军司只得从进攻转为防御,并在右候卫从正面发起反击后,大败亏输。 自知已经无法达成目的的阿史那巴牙只得率领中军收拢溃兵缓缓后退。 击溃天山军司的王玄素连战场都没有打扫,将主力交予行军长史孙孝后,径直率领万余精锐,先一步向困龙坡战场赶去。 早在与天山军司交战时,他便已经从斥候传回的消息中得知,困龙坡战局逆转,眼下能够改变战场局势的,也只有自己麾下还算完整的鹰扬军了。 王玄素正向着困龙坡战场行进时,赵尽忠与麾下四千甲士已经通过层层推进的方式,将面前的金军逼退数百步。 看着麾下少了近一半的士卒,赵尽忠来不及伤感,立刻率军回转,追赶后撤的章义。 阿史德突亦因被魏军甲士突击打乱阵形,只得眼睁睁看着魏军离去,同时催促各部尽快收拢被打散的部队并重整。 当阿史德突亦传回没能阻挡章义突围的消息后,阿史那叶舍并没有多大的反应,在他看来,这场大雨似乎就是上天为了让章义活下去而降下的。 “这场雨下得太久了,我们已经失去彻底击溃魏军的机会了。” 雨声渐渐变小,天空中倾盆而下的雨水转而变成了细密的雨丝,下令收兵的阿史那叶舍在回营前深深地望着魏军大营方向,良久后才在一众亲军的簇拥下返回大营。 “着阿史德突亦与阿史那亦力立刻收兵后撤,不得拖延。” 阿史那亦力指挥的金军已经再次冲进魏军营寨,凶悍地金军一边冲击着魏军危如累卵的阵线,一边将更多兵力投入其中,就在阿史那亦力准备将最后的预备队也投入进去,一举攻进魏军营寨之时,阿史那叶舍派出的塘马也跨越了战场来到阿史那亦力身旁传令。 阿史那亦力听着塘马口述的阿史那叶舍口谕,狠狠地捶了一下自己的大腿,随后便头也不回地向着西侧走去。 见到主将都已经不再指挥,他身旁的几名万夫长只好鸣金收兵。 发觉金军突然后撤的程亦还未搞清状况,寨墙外便突然响起了成片的收兵鸣金声。 阿史那亦力骑上战马,不舍地看了一眼有些残破的魏军营寨后,便率军缓缓地退去。 等到章义绕过阿史那亦力的大军返回大营时,天色已晚,地面泥泞难行与士卒士气低落让魏军无法立即撤出大营,只得加固营盘后,严防死守。 坐在中军大帐中的章义看着一众面露疲色的各军主将,沉默许久后问道:“各军损失几何?” 最后返回大营的赵尽忠站起身说道:“催锋军左武卫郎将王豹战死,都尉战死三人,校尉战死二十六人,旅帅队正火长战死七百人,士卒死伤溃逃两万七千人。” “骁果军郎将无人战死,都尉战死两人,校尉战死五十七人,旅帅队正火长战死八百,士卒死伤溃逃两万六千人。” “羽林军右翊卫郎将周志深重伤,都尉战死四人,校尉战死四十一人,旅帅队正火长战死五百人,士卒死伤溃逃两万五千人。” 章义嘴唇开合几次后,最终没有说话,他默默地起身,转到大帐布幔之后,便再无动静。 程亦想要穿过布幔去宽慰章义,却不敢直接进去,便四下张望,寻找往日在大帐中肃立的常五,却发现布幔处只有两名看上去很疲惫的亲兵。 “常都尉为了护着主公溃围,战死了!” 那名亲兵部曲也是原来安北军的老卒,自然是认得程亦的,他声音低沉的说道,“一千老兄弟,也只剩下了不到两百人。” 程亦默然,他悄悄掀开布幔的一角,看了一眼独自一人坐在蒲团上的章义,他的背影在烛火的映照下,显得格外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