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敬的沙赫陛下不仅如同过去的君王一样准备庞大且精锐的骑兵队伍,随军的火炮不计其数,单是需要骡马拖拽才能移动的蛇炮就有不下一百门……” “波斯大军即将出发的消息令人振奋,新崛起的伟大征服者一劳永逸地终结土耳其威胁的历史性事件就发生在我的眼前!愿天主庇佑这些正在践行正义的穆斯林吧,哪怕他们曾是基督徒的仇人。”随军的威尼斯大使弗朗哥在日记中写道。 此时由乌斯塔吉汗推荐的副手努尔·阿里·哈里发贝伊已经率领一千库尔德骑兵深入奥斯曼国土武装侦察,大军主体不久后自迪亚巴克尔开拔,计划经埃尔比斯坦直扑开塞利。 前往第比利斯的信使将军令传递给偏师的统帅希拉克略,高加索基督徒们将沿着黑海海岸一路向西推进,摧毁奥斯曼在黑海海岸的统治。 来自开罗的回信在大军穿越托罗斯山脉时送达,易卜拉欣的礼貌问询得到坎苏·高里的友好回应,表示伊朗的军事行动并没有引发埃及方的误会。至少萨法维军可比帖木儿文明许多,没有先跑到马穆鲁克治下的叙利亚烧杀掳掠一番。 马穆鲁克苏丹在信中仅是在口头上简短地支持易卜拉欣,并不许诺亲自下场加入战争,乃至以阿巴斯哈里发的名义在宗教上希望萨法维在战前公开能让全乌玛都信服的开战理由。若是缺乏正当性,他表示无法在正确的时刻说服内部与异端合作攻伐奥斯曼,只能给予帮助的外的一切支持,希望易卜拉欣慎重考虑。 实际上,坎苏·高里已经下令集结一支军队待命,阿勒颇总督哈伊尔贝伊亲自领军驻屯在马穆鲁克与拉马赞的边境上,规模不到一万。 这位已经被奥斯曼收买的封疆大吏通过秘密渠道将两国外交信息传给高门:“开罗已经与异端达成某种协议,但目前仅是做出象征性的姿态,不排除其他可能。” 但哈伊尔的态度与坎苏·高里趋同——静观其变。若是奥斯曼就此败亡,不能兑现承诺,他就即刻销毁所有存储的信件和信物,断绝联系。 “如我所料,马穆鲁克人选择置身事外。”埃及的中立对于易卜拉欣来说是最好的情况。他不需要一位不受他掌控的“盟友”来分享胜利,只需要所有人看着他是怎么把在天下久负盛名的加齐奥斯曼殴残的。 行军途中,书记官们在抵达埃尔比斯坦前帮助易卜拉欣准备好一篇檄文。其先是在宗教层面进行否定,指责当前的奥斯曼是一个在道德和宗教上无可救药的堕落国家,在指责逊尼派的谬误并强调什叶派的正确后又以现实为例说明道:“当下正在罗姆发生的兄弟父子为一点世俗利益骨肉相残足以让世人明白他们的堕落和罪恶,任何有良知的人类都不应该放任毒瘤存活于世,真理之剑必将剔除世界上的一切宗教谬误、道德堕落和政治腐败!” 檄文最后则是大力认可穆拉德弃暗投明、皈依正信的正义行径,并称道:“若是问罗姆的合法统治者应当是谁,我想答案在真正的穆斯林心中应当是不言而喻的。我遵循伊玛目的指导、出于高贵的道德义务这一动机行事以代胡达修正人间的正义秩序,保护全乌玛的根本利益。” 以消灭异端为征伐理由攻打奥斯曼在外交上无疑是招臭棋,更何况负责撰文的幕僚在易卜拉欣要求下使用尽可能尖锐的言辞进行教派攻击,这一正当性肯定无法获得逊尼派的认可。不过这一因素是次要的,这点小弊易卜拉欣没放在心上。 从迪亚巴克尔至埃尔比斯坦的路程耗费了大军12日时间,博兹库尔特心惊胆战地接待万王之王和米尔扎兄弟二人,并提出主动为翻山越岭而来的大军提供军需补给——此前他仅知道萨法维在迪亚巴克尔集结大军准备西征罗姆,可易卜拉欣从未知会他伊朗大军的铁蹄会踏过杜勒卡迪尔。 为安抚杜勒卡迪尔贝伊,展示炫耀完强大军力的易卜拉欣向他保证萨法维军是军纪严明、高尚的正义之师,不会肆意欺负弱小的朋友。带妻妾随军的伊斯迈尔还将老贝伊的女儿送至宫廷,让她和父兄安然地聊聊家常和在伊斯法罕的异地经历,认为女儿没有失宠的博兹库尔特心里有了点底。 即便如此,事态发展至今都不需要使用武力胁迫,单是允许大军过境并主动提供补给就足够顺从了。至于正式地尊奉萨法维为宗主,博兹库尔特还是要拖到战后再说,易卜拉欣也想解决主要矛盾后再处理这些于战局没有太大影响是琐事。 并不打着假道伐虢这一主意的万王之王没有授意对杜勒卡迪尔搞什么小动作,继续协调分成数个部分的主力大军按计划行军至目标,并处理斥候带回的侦查情报。 拦在大军前的第一个敌人是在科尼亚自封苏丹的艾哈迈德,占据卡拉曼的他已经不仅将这一行为当作政治表态,还真正将割据的土地作为自己的王国统治经营。暂时无法渡过海峡的他尝试对科尔库特发动进攻以扩张领地,进攻无果后班师。 根据努尔·阿里的报告,如今的卡拉曼地区防务极其混乱——诸多拒绝承认艾哈迈德合法性的西帕希被剥夺蒂马尔采邑转封给忠诚者、精兵强将乃至一切能被用于增强军力的资源都被艾哈迈德贪得无厌地聚敛至帐下,留在地方防守的力量则极为空虚。 可以说,当前进军开塞利,攻取周边诸城镇的行动是几乎毫无阻力的。 由乌斯塔吉汗率领的前锋部队迅速地推进至开塞利,本地市民发现身份未知的近万骑兵自东方突然出现在城墙之下,紧急在本地官员的组织下准备守城。前去科尼亚求救的信使离开后,对于要不要派遣使者与这股人马接触这一问题,城内则陷入分歧之中,悬而不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