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也门和蒙巴萨的捷报先后送至伊斯法罕,得知进展顺利的底万继续输送资源,在海外的阶段性胜利带来的影响还仅限于宫廷之中。 虽说没有庆典活动,帝国的首都依然是热闹非凡,随着新城区“易卜拉欣阿巴德”和扎因代河水利设施等建设工作的基本完成及数批人口被迁入,这里已经是伊朗最大城市之一,市民、周边乡村的农牧民及外来商旅的日常生产生活就足够活跃,更别提这里是宫廷的驻地,聚集着大批官僚和贵族。 在与沙姆的马穆鲁克总督合作修建“友谊桥”的舆情风波过去后,暂且没有什么政治上的大新闻能供咖啡馆的顾客和清真寺的阿訇议论。由于行事低调,没有大肆宣传,无论是出征也门、津芝海岸,还是达吉斯坦、图兰的边军抵御游牧马匪、水匪袭扰,亦或是阿富汗战士劫掠印度等军事行动都没能吸引首都大众的注意力。 最近成为城中焦点的是新近开放的兽苑,这是易卜拉欣为安置宫内逐渐增多的动物在新城区内增设的,大多数动物和饲养员都被转移这一独立建筑内进行管理。并且为了不让饲养费用被白白浪费,他便顺理成章地将动物们开放向公众展览,丰富首都市民、商旅的娱乐生活。 万王之王主动将宫中收藏用于公共娱乐的行为让公众感到不同寻常,或许这是一种很新的战利品和贡品的炫耀方式? 君主的动物园不是新鲜玩意,但向民众开放、公开展览的似乎还是头一回——以多数人的受教育水平和眼界来看,其他地区的和历史上的有关、相似存在已经超出其认知。 老虎、狮子、猎豹、大象和长颈鹿就是目前兽苑的招牌,此外还有数量较少的其他易卜拉欣不想养在宫里的动物——例如熊、鹿、鬣狗、犀牛等。能够安全地近距离观赏猛兽和异域动物对所有人来说都是新奇体验,一时间吸引大量游客前来观看——当然,皇室和在宫中供职的贵族子弟就不必了,他们可以在皇宫里的小动物园看,当市民和旅客还在排队,沙赫巴努和公主就已经在喂长颈鹿了。 打扮成穆斯林显贵要凑热闹的弗朗哥还得挤进人潮中排队进入。负责管理的兽苑的内官并不收取包括门票在内的任何费用,也不提供任何服务,仅帮忙维持秩序,以免发生踩踏事故等意外。 “人这么多,这啥时候才能排到我啊。”摇动手中的扇子,大使阁下的耐心正被长长的队伍消磨,时值盛夏,穿得宽袍大袖、头缠白巾,内心烦躁的意大利人可受不了伊斯法罕的高温——其实并不比威尼斯高多少。 若非城市绿化工程做得颇有成效,道路两侧有林荫可供行人遮阳,还有随从伺候着,恐怕他都要热昏了。 流动的小商贩们在此刻效率极高,这一刚开张不久的景点立马涌出不少贩夫走卒,没人因为看动物付出一枚银币,却因吃喝掏空囊中的铜板。 等弗朗哥挤到狮笼前时,狮子刚刚结束营业,酒足饭饱后就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旁边的饲养员则在忙着收拾道具,没能观赏到动物表演让他大感遗憾。 饲养员们最初训练动物的目的还是用以取悦君主和贵族,如今这些表演则成为了吸引观众的利器,不仅仅有寻常的杂技和与观众互动,还有刺激的斗兽——毕竟人与人之间的竞技对抗都得点到为止,不能像古典时代的罗马那样频频见血,想见血要么人和动物斗,要么动物和动物斗,总之流的都是动物的血。 不过正是因为这一表演有点费动物,弗朗哥才有些惊讶,毕竟在此前考虑到成本,相关的表演都局限于宫廷之内被不定期地用于招待朝臣和外宾,与其他人无缘。 好在苑内其他各种在欧洲见不到的异域动物弥补了这一部分,已经让他大感满足,更何况这些娱乐项目全都是免费的,弗朗哥的心里估量着饲养这些动物的成本,不收门票钱和其他费用的兽苑确实算得上亏本买卖,好在沙赫富有四海,区区一个动物园的盈利和运营成本对他来说又算得了什么? 然而恰是因为兽苑的饲养问题在热度中引发出争议,就有人借题键政、阴阳怪气道:“高贵的人类自食其力却比不上囚于笼中懒惰的禽兽。” 好在这一反动言论没能掀起多大的风浪,当事人只是非常拎得清地在咖啡馆内向他狭窄的社交圈子私下输出。 被人在背后非议的易卜拉欣并没有因此打喷嚏,对其想法不知情也不想知情的他正在宫里忙着消磨时间,兽苑的事他并没放在心上,只是顺水推舟地把多余的动物给利用起来罢了,日后如何持续进行运营都没想好。 负责管理动物园的阉奴很快就来汇报兽苑的运营成绩:“陛下,托您洪福,来访兽苑的游客远超预期,且现场井然有序、没有出现事故。奴才以为,不如趁热打铁,趁现在把门票钱定了,价格就算能喂饱狮子的一块肉如何?” 易卜拉欣有些不以为然:“区区一座兽苑,我缺钱也不至于要从这里捞吧。” 被主子的反问弄得汗流浃背的阉奴急忙找补:“奴才没有揶揄您贪财的意思,免费自然是天大的恩德,只怕难以为继。” “收钱的事以后再说吧。”易卜拉欣摆手先让阉奴把饲养员薪俸、展览动物的获取渠道等事都先安排好,好好完善管理和游客体验再收钱嘛。 因宅在宫里等待战报而闲暇的他此时被引起讨论的兴趣,虽然他从没了解过现代的相关机构是如何运作的,但并不妨碍他凭想象乱说一气。 阉奴诚惶诚恐地记下万王之王的指导,退下返回岗位将其实践,易卜拉欣很快将此事抛诸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