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撒马尔罕已经发生暴乱,异端暴民聚集在雷吉斯坦广场,并且数量还在增加。”自城门而来的信使向易卜拉欣报告城内形势。 此时距离暴乱发生已经过去半天,萨法维军已经在营地内集结完毕,易卜拉欣当即下令让部队开进至各个城门,准备入城镇压坚决反对改宗的教士和市民。 火枪手和后装回旋炮打头阵,最先进入城区,沿着主干道向城内的广场进军。因为时间紧迫,他们没有遇上多少阻碍,主导此次暴乱的和卓还在试图动员更多市民加入,但多数人选择封闭门窗,静待动荡结束。 还不知道萨法维军已经入城的暴乱分子还聚集在广场打算冲击城堡。巴布尔的人马因为守城需要都聚在城墙之内,分布在城防工事和城堡区内,在城防工事的古列干尼军被赶来的红头迅速控制,剩下的就和巴布尔一起被困在宫殿里。 因为没有街垒阻碍,步兵的推进颇为顺利,直到雷吉斯坦广场附近才遇到坚决抵抗的逊尼派群众。 “是异端,将他们赶出城市!” 见萨法维军正在沿着街道朝广场进军,煽动民众的意见领袖们纷纷驱使群众前去抵抗。在清真寺内对逊尼派的肆意侮辱已经激怒了这些狂热拥护者,都不需要煽动者多说,他们自发地想要铲除这些严重冒犯信仰的异端。 这些逊尼派拥护者的成分鱼龙混杂,有没有接受过任何军事训练的普通市民和宗教学校的学生,同时也混入了许多想要趁乱而起的投机分子,比如想要零元购的地痞流氓,也有要捞取财物和其他利益的私人武装,这又牵扯到了城内的本地势力。 但无论如何,他们在总体上还是一群乌合之众。 一大群拿着各类工具、武器的市民就挤成一团向步兵们涌过去,对于他们,萨法维军没有任何手软的必要和想法,后装回旋炮和火绳枪直接点火向人群射击。 还未待硝烟散尽,刀盾手们便冲向一片混乱的人群,在萨法维士兵们有力的冲击和砍杀之下,实际情况完全演变为一边倒的杀戮。 加入暴乱之中的古列干尼士兵和武装分子此时成为了人群的中流砥柱,他们利用可堪一用的护具和武器试图负隅顽抗。 很遗憾,这些散兵游勇根本无法在混乱之中维持住战局,能自保者都寥寥无几,更别说杀退前来镇压他们的萨法维军。 这样的血腥自街道延伸至广场上,镇压部队自不同方向推进挤压着暴乱者的空间,人群实际上已经崩溃了,但他们逃无可逃。 霰弹和刀剑的配合高效地清除了这些障碍。 在有组织的武装抵抗都被消除之后,针对全城逊尼派的私刑便开始了,红头们抵达各个街区抓捕还没有在暴乱中丧命的逊尼派毛拉,先是割胡子逼其连同一些违禁物吃下以羞辱,然后又是各种殴打和凌辱,等到玩腻之后再杀死并吊到宣礼塔上。 确定城内安全之后,易卜拉欣策马来到广场看着被堆在一起的暴乱者尸体,只是望了一眼便没有兴趣再看,这次他没有下令用这些暴乱者的头颅堆成京观。 他当即带着卫兵走入城堡,却被负责守卫城堡的哈斯木伯克拦了下来:“十分抱歉,埃米尔现在还不好见您,还请您宽限时日,等到埃米尔能够觐见您时……” 伯克的话还没有说完,沙赫之友们便冲上前试图控制他,几个亲兵当即因为火并被击倒,他想要逃回城堡内,却被铅弹击中背部,他感到一股无法抗拒的推力让他扑倒在地面。 萨法维军趁势杀入宫殿内,所遇到的抵抗均被轻松化解,没过多久易卜拉欣就见到被强行架出来的巴布尔。此时的埃米尔看向沙赫的目光只有怒火。 “故意挑动城内暴乱来抵抗我的统治和亵渎正统信仰,这招倒是不错,只是你的实力还是太弱小了。”易卜拉欣说着巴布尔听来不知所谓的话。 还没反应过来的巴布尔就这样被架到广场上,在尸山血海之中,针对他的公审就这样开始了。 什么故意煽动暴乱、亵渎正统信仰,他可以向真主保证过去一天内所发生的事情都与他无关。可是他抬头一望,周边围着的都是伊朗人,这是一次拙劣的栽赃会,他根本无法在一群串通好的人面前证明清白。 巴布尔干脆闭口不言,静静聆听着军法官宣读着易卜拉欣和幕僚花了一个上午给他罗织的所有罪名。 随后包括哈斯木、易卜拉欣·萨鲁等亲信也被押送来审判,他们无一例外地被打成了刽子手,是此次残酷镇压的指挥者。 宣判完毕后,这些在最为艰难困苦之时都未背弃巴布尔的亲信被一一处决,巴布尔看着其尸身被随意丢入死人堆中,和最低级的牺牲品混在一起。 经过此次在公众面前对于信仰的亵渎和屠戮民众的暴行,他的名望和统治合法性可以说是全部完蛋了,这便是易卜拉欣想要达成的效果——巴布尔的势力和政治资本已经被全部翦除,他除了帖木儿的血统一无所有。 “陛下,要处死这位埃米尔么。”一旁的军官此时建议道。 “扎希鲁丁·穆罕默德·巴布尔,你还有什么好说的?”易卜拉欣亲自开口询问道。 巴布尔很想前去吐鲁番投奔舅舅,在那里乃至东方最和平的桃花石平静地度过余生,那是没有战争和勾心斗角,也不需要依靠酒精和麻醉品来舒缓压力的生活。 这些求饶的话他最后还是没有说出口,打算坦然地接受即将被迫害归真的命运。 但令他意外的是,易卜拉欣并不打算处死他:“你已经失去了一切,杀死你我也不会获得更多,无论你是想寻死还是觅活,我都打算让你在阿尔达比勒或是麦加度过余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