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等正欲死战,谢赫何故投降?”这是在场的多数人的想法,穆罕默德谢赫的威望似乎在这一时刻就要雪崩。不过现在众人还在忙于聚礼,暂时没有人破坏队形,站出来质疑穆罕默德谢赫。 穆罕默德谢赫不安地扫视着场内的所有人,似乎下一秒就会有人出来反对他,质问他为什么要向该下火狱的异端土库曼马匪投降。如果有狂热、胆大的说不定还敢当场诅咒他。 数派意见不同的说不定还会在这神圣的场所大打出手,而他也会因为场面的混乱而陷入尴尬的境地。 他怕被反对派打死,但如果他真跑了吧,那他这谢赫也别当了,一个无法调解冲突调头逃跑的领导人谁能接受呢? 穆罕默德很快就停止了他丰富的联想,现场很安静,没有人傻到同他预想的那样。这样尴尬的局面让穆罕默德紧急结束了自己的宣教演说,然后在众人对胡达的赞颂中离开了人们的视野。 在本周的主麻日聚礼结束之后,几个高阶教士们在前来的信众们散去后熟练地顺着他们熟悉的路径来到了教团高层们最常使用的藏身处。他们打算即刻面见谢赫了解他的打算并讨论一下教团的未来。 房间内的燃烧的大麻他们已经习以为常,他们上前问候道:“尊敬的谢赫。” “祝胡达庇佑你们。”穆罕默德谢赫点了点头,放下了手中的麻醉品。而后他明知故问道:“你们来这里是要做什么?你们先坐。” “您在宣教演说中提到的……是真的么?”落座后,其中一个教士先开口问道。 “怎么,你们怎会觉得我是个骗子?若我行骗,那胡达现在就可以让我离开人间。”说完,穆罕默德谢赫拿出了那张信纸,放在了桌子上供来者传阅。 信纸在几人手里转了一圈,感到不敢置信,但众人并没有当场发作,信纸被放回到桌上。然后问道:“您是打算就此屈服么?” 穆罕默德谢赫不置可否。 看到自家谢赫似乎是默认了,教士们劝说道:“谢赫,教团在胡齐斯坦经营已久,追随者众多,而今萨法维人仅仅只是威胁阿瓦士,我们完全可以发动我们的信徒在整个胡齐斯坦同敌人进行圣战。只要坚定守住,我们就能找到翻盘的办法。” 坚定守住,就有办法…… 穆罕默德谢赫反驳道:“那些土库曼马匪的凶残你们也是了解的,他们完全可以利用他们的速度和残暴在信徒们尚未集结前将刀架在脖子上。况且,我们现在连城墙都让出去了,仅剩下内城和街垒的防御聊以自慰。” 而后教士们为了安慰谢赫复读了几句废话,什么“敌人的攻城器进不来”“我方防线已经巩固”“真主庇佑我军作战”之类的话都出来了。 不过布置在各条街道的障碍物确实阻碍了红头们的推进速度,他们必须清理这些建筑垃圾才能通行大军。穆萨沙教团的高层们还能浪费时间在思想斗争和争吵也是多亏了这些建筑垃圾。 但简陋的防线也意味着红头们也不需要使用什么复杂的攻城器,直接抗个普通的梯子就能和躲在建筑垃圾后边的穆萨沙战士们对线。 “一个衣不蔽体、手持断剑的乞丐和全副武装的武士搏斗,你们觉得谁会赢呢?”穆罕默德谢赫做了个比喻。 “哪怕是面对装备精良的武士,我们也要当个勇士,不得胆怯犹豫。”他得到的是颇为硬气的回答。而且说话人还特地加重了“胆怯”这个词的语气,似乎是在嘲讽穆罕默德谢赫。 穆罕默德谢赫面色阴沉,不善地扫视着坐在对面的几个人。 眼看着局势紧张起来,一个看上去就像个老好人的高阶教士站了出来:“我们主要还是顾虑您的安全和教团的前途,在场的任何人都无法为萨法维谢赫的信誉担保,若是投降不就是完全任人宰割了么?” 笑死,还担保信誉,根本没得选好吗。 “诸位,你们是不是误解了我的用意?我做的任何决定的出发点都不是我的私欲,而是为了集体。胜利已经无望,作为谢赫,我不能让信徒做无谓的牺牲,而你们也可以寻求到不错的出路,不会无谓地死去,至于要如何处置我,我是无所谓的。”穆罕默德谢赫叹了口气。 “谢赫,若是您愿意,您可以出城号召信徒们进行圣战,我等在等到您的救援之前保证不会让城堡区沦陷。”几位教士打算做最后的努力。 “作为信徒们的精神领袖,我,或是你们若是悄悄离开了信徒们,这对于他们来说是个多大的打击啊!我们不能就这样抛下他们,一个抛弃信徒的教士,还有谁会追随呢?” 见自己的说辞都被穆罕默德谢赫一条条反驳掉,坚持反抗的主张看来是没有任何希望了。不需要他下逐客令,来访的几人纷纷找了个借口离开了。 他继续待在这房间里,靠大麻和酒精消磨着时间。 “对面的杂碎听好了!我们可以立即碾碎你们,但胡达的仁慈让我们没有这么做,在祂的教导下,我们决定给予你们最后一次投降的机会……” 就如同听穆罕默德谢赫的宣教演说一般,穆萨沙人听到了内容一致的条件,这令他们大为震撼。 趁着他们还愣着,一批跑得快扛着梯子迅速逼近到街垒下,搭起了梯子。 面对着正在往上爬的红头,军官们对着士兵们喊道:“还愣着干什么?” 士兵们迅速反应了过来,同军官们选择了投降。